待众人一走,卓娅立即拨打了南天的电话。
“喂,娅娅,恭喜你啊。新官上任三把火。”南天笑道,却不成想,这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卓娅的怒吼。
“姓南的,你们南家就没一个好人!全他妈的混蛋!把个好好的东山投资弄得乌烟瘴气。捅出一堆篓子来,让我们擦屁股!这东山房地产的窟窿要堵,东山矿泉的窟窿要堵,这东山农商行的窟窿也要堵。你们他们妈的南家是蜜蜂窝吗?全他妈的是窟窿!”
“娅娅,娅娅,你别激动,咱们慢慢来,一件一件地说。”南天不敢硬刚,只得哄道。
“慢慢来,怎么慢慢来?”卓娅怒道。
“呃,咱们一件件地说,首先,这东山农商行的事,周瑾顶不顶得住?”
“她能顶到十二月。”
“那好,这东山房地产的事,有没有解决方案?”
“苏月已经拿出来了,不过得郑书记同意,后面保不齐还得让成佳忆他们帮助去协调。”
“那有没有协调下来的可能性?”
“还是有一定可能的。”
“那好,这就简单了,现在最关键的是东山矿泉,是不是?”
“是啊,海北财政不肯再支持我们的特供,洋国铁总这订单又要黄,怎么办?这水要是堆在仓库里,就全臭了,生产线上的机器也会废了!”
“那就好办了,你安排高斌对接胡燕,把你那东山投资旗下、东山农商行和东山房地产所有能做财产险的项目,全部给成佳忆办好,然后去北都找他商量这东山矿泉的事,他自然会替你想办法。”
“嗯。”
“好啦,娅娅乖,呜耶。”
“讨厌!”
卓娅挂断电话,马上把高斌叫过来。
“小高,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带上两个助手,开着公司的GL18去北都找胡燕,然后在西湖度假中心给胡燕安排几间房,花上一周的时间,把咱们东山投资旗下、东山农商行和东山房地产所有能做财产险的项目全部给她对接好。”
“好的,娅姐。”
“对了,你一会儿先给胡燕打个电话,看她哪天方便过来?咱们包食宿。定好时间,你去接人。把这事办妥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说。”
“好的,放心吧。”
待高斌离开,卓娅又开始筹划三个湖区的事。
捱到周三中午,彷徨无计的卓娅给凌菲打了个电话。
“菲菲,你和佳忆哥什么时候再来东山啊?”
“再来?我们这不是刚来过了么?”凌菲奇道。
“哦,我们东山矿泉这边有点事,想和你们商量下。海北财政要停我们的特供渠道。”卓娅道。
“嗯,今天周三,我估计下周二差不多。我和佳忆说说,让他争取下周一晚上来北都,看看下周二三能不能到东山来?”
“不用,下周一晚上,我去北都机场接你们。”
“别。娅姐。”
“没事,咱们都这么熟了,接一下你们也是应该的。”
“呃,主要是下周一晚上,我们不一定能够出来。”
“不一定?怎么可能?他的行程不都是你定的么?”卓娅奇道。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他不是很待见我。”凌菲说道。
“你们吵架了?”卓娅奇道。
“一言难尽,到时候见面说吧。”凌菲道。
“好吧,你俩,你俩也不容易,还是少吵的好。过好一天是一天。”卓娅道。
“哎。”凌菲长叹一声。
“菲菲,那你们保重,等定好时间,你告诉我哈。”卓娅道。
“好嘞,娅姐也保重。”凌菲道。
放下电话,凌菲连忙上楼去找成佳忆,却见那蒋星慧正在成佳忆屋里咯咯笑。
“喂,成总,您说话算不算数的?”
“什么话?”
“就是你说要分管我的事?”
“哦,那天我说的是酒话,我想了想,就让易总分管你们挺好的。”
“切,说话不算话。”
“星慧,你看现在这样,我大力支持你们的财产险业务,易总把方向,也挺好。”
“您可是公司领导,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对了,你们的保费规模还没有过五亿呢。”
“马上了,现在全辖正在签分对分,各分支公司的财产险在谈保单已经好几个亿了,另外,海北省的胡燕打电话给我说,请我今晚飞一趟北都,明天一早,东山投资的人派专车过来接她们。”
“哦,有这事?这卓娅她们还真是给力啊。”成佳忆道。
“是啊,成总出马,一马平川啊。听说,这东山投资以前就是您建起来的。难怪他们动作这么快。嗯,不错,咱们卖保险的,也享受一回VIP待遇了哈。哈哈哈。专车接送。”蒋星慧笑道,顾盼生辉。
正得意间,却不提防凌菲推门走了进来,冷声说道。
“星慧妹妹,啥事这么高兴啊,也给你菲姐说说看。”
蒋星慧小脸一红,过来挽住凌菲的胳膊说道。
“菲姐,多亏了您和成总帮我们推业务。呃,这东山投资的人主动打电话给胡燕,说要请我们安排三四个人,为期一周,去东山对接东山投资旗下、东山农商行和东山房地产所有的财产险项目。你说,这天底下的保险业务,哪有上赶子给我们做的?也只有这东山投资了。”
“哦,那恭喜你啊,不过你佳忆哥哥可就得拼死拼活给人家还人情了。”凌菲说道,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蒋星慧一听,连忙给凌菲倒了一杯茶,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星慧,你准备准备,马上出差去北都和胡燕汇合,把这些单拿下来,另外,要从海北分公司带几个人过去,尽快弄完。到了东山,该吃吃,该喝喝。至于其他的事,我和凌菲会处理好,你不用管。”成佳忆说道。
“是,成总。菲姐,那我走啦。”蒋星慧道。
那凌菲却并没有坐起来,只是朝身后扬了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成佳忆在凌菲对面坐下,把身体埋进沙发里,看着对面的凌菲,目光锐利如刀,说道。
“凌菲,你又在整什么事?”
凌菲看着对面的成佳忆,咬着嘴唇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那眼泪却怔怔地流了下来。
“行,真是怕了你。一言不合就哭哭啼啼的,让人看见还不知道我怎么你了,来,自己擦擦。”
成佳忆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丢在凌菲面前,别过头去。
“哼,呜呜呜。”
“哎,你别哭闹,行不行?”
“我把你的单凤霞气走了,你很生气,是不是?我影响你和星慧妹妹打情骂俏了,你很生气,是不是?现在看见我过来,一张苦瓜脸,你很生气,是不是?”
“行啦,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凌菲一看,这成佳忆既不来哄人,也没半句好话,只得悻悻地说道。
“我家里有事,我要请两天假,今晚回海都,周日晚上回来。”
“行,你快走吧。”成佳忆挥了挥手,别过头去。
凌菲一见,只得站起身,擦了擦眼角。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说道。
“娅姐让我问你,你大概什么时候去北都上任?”
“下周一下午开完公司例会就走,周一晚上去北都。”成佳忆道。
“那我就按这个时间给她们说,她有事想找你。”凌菲道。
“知道啦。”成佳忆扬了扬手,并没有转过头。
凌菲心中一阵气苦,摔门而去。
凌菲回到办公室,拿起商务背包,直奔机场。在去机场的路上,她给周瑾打了个电话。
“周大军师,请教您一个问题哈。”
“你说吧。”
“如果一个单身女孩子,从外地突然跑到海都来,那她会住哪些?”
“呃,你这个信息量不够,我问你几个问题哈。第一,这个女孩子学历水平怎么样?性格怎么样?她手上有没有钱?第二,她来海都的目的是什么?第三,她突然离开原住处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女孩子吧,二十六岁,性格要强,手上的资金很宽裕。她教育程度也高。她来海都的目的,哦,可能是想以后去海大或者是海理工读书吧?离开原住处的原因,嗯,是受了刺激,情伤。”
“哦,那听你这么一说吧,我分析一下哈。她有钱,那肯定不会住民宿,因为不安全,然后短时间内,她也来不及看房租房,那她就会住酒店。第二,她要考学,那大概率会住海大或者海理工附近的酒店。受了情伤,她要疗伤,那她得找风景好点的。最可能就是住在海大或者海理工校园里面的酒店了,风景好,能疗伤,还能感受学校气氛。”
“对啊!她一个女孩子,那八成是去海大。那就会住在知名宾馆或者是文艺酒店了。”
“呃,她既然钱多,住文艺酒店的可能性大一些,那你不如就守在文艺酒店前台,八成能见到。”
“对啊!瑾妹妹,现在不止是那个坏蛋喜欢你,连我都爱死你了。要不你把我们俩个一起娶了吧?”
“切!那坏蛋还有点用,谁要你啊,又多一个抢食的!”
“哼,我当你们的通房丫头,伺候两位主子,行了吧?”
“算了吧,这成佳忆的去留,你说了不算,你又不是林芳菲。”
这凌菲一听,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得低头嘤嘤地哭。
那周瑾一听半天没有回音,只得在电话那头说道。
“好啦,你个贪心鬼,好赖这坏蛋还陪了你一阵,也不枉你一番心意。你就别嚎了,行不行?”
“哦,瑾妹妹,你这么一说,好像我还行哈。”
“你当然行,能让这个自诩为完人的成佳忆,三观碎了一地,你还要怎么才算行?”
凌菲一听,收拾起情绪,说道。
“你就是个人精,知道怎么哄人开心。”
“行啦,屁话少说,你说的这个女的是怎么回事呢?”
“好啦,瑾妹妹,我正在往机场赶,先不说了,我先到文艺酒店找这个人,等我把事情搞定了,我去单位找你去,反正你也在海都。”
“行,你得请我吃饭。我最近烦,人也饿得不行了。那坏蛋又不来看我。”
“好,请你吃。”
话说那单凤霞周二中午,当众闹了个大乌龙,待她从卫生间出来,却见那成佳忆早走了。
这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这个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居然在她伤心欲绝时,选择了一走了之。没有道歉,没有安慰,没有拥抱,也没有温情的话语。只是远去,连个转身的背影都看不见。
龙梅递给她一瓶水,说道。
“凤霞,算了吧,感情的事,咱们勉强不来。”
“姐,我,我只是难过。”单凤霞扑倒了龙梅怀里,失声痛哭。
“凤霞,你还没看出来么?这个成佳忆,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且不说他在海都已有家室,且不说他在泉城有多少女孩子盯着她,就说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那凌菲和苏青,哪一个不是直楞楞地盯着他?这苏青来咱们机构这么多次,哪次你见过她这样看着一个人?”龙梅一边拍着单凤霞的后背,一边说道。
“龙姐,我是不是很丢脸?”这单凤霞站直了身体,看着龙梅说道。
“雷啸不是那个大嘴的人,这苏青也是很严谨的一个人,凌菲,我倒也觉得她不会传这种小话,凡是对成佳忆不利的事,我估计她都不会做,倒是这些服务员,你倒是要叮嘱一下,得让她们的嘴紧点。”龙梅道。
“嗯。”单凤霞定了定心神,说道,“姐,那我走吧。”
“凤霞,你喝酒了,不要开车了。”龙梅道。
“没事,我在这山庄内开车,把这车开到山坡那头的别墅里住下,不出这个山庄。”单凤霞道。
“那行,你慢点开,那姐走啦。”龙梅道。
这单凤霞走回车上,心情跌宕起伏,于是放平座椅,躺在车上,怔怔地看着前方。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
又过了一会儿,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见汽车对面的花坛边上有两个黑影一闪,原来是山庄的两名服务员在那里说悄悄话。
“大虎哥哥,你看我可还行?”
“行啊,你今天怎么要这么问?”
“嗨,你是不知道哇,你知道吗?咱们龙城化工的大小姐,今天晚上和人吃饭时表白了。”
“啊,她还主动给人家表白了啊?”
“对啊,她就那么当着一堆人的面,问道,佳忆哥哥,你看小妹我,可还行?”那女服务员拉长了声音,嗲声嗲气地说道。
“嘿,这是哪个男的,这么有福气?这个眼高于顶的单大小姐,总算是嫁出去了。”
“嫁出去?嘿,我和你说吧,结果,那个佳忆哥哥却是个早有家室的人!”
“啊,这单大小姐要去给人家做小?”
“嗨,她啊,一见人家长得帅,犯花痴了呗。都不问清楚情况,就去向人家表白。你是不知道哇,当时这单大小姐的脸啊,都绿了。”
“那肯定,这脸丢得,还当着一堆人的面。”
“你不知道吧,她表完白,直接就躺人家怀里去了。也不管人家要不要。哼,什么名门大小姐,真不要脸。亏得你们这些个瘪三,还天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是啊,这种女人,活该,上次就是她路过这里,我们几个男的多看了她一眼,她张嘴就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还扣了我们半个月的工资!哼,要是那个成佳忆看她,估计她的骨头都酥了。她啊,就是媚上欺下,看不起我们这些下等人!”
“哼,我们凭劳动吃饭。又怎么下等了?哪里下等了?你说?她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喂,你学学,她是怎么躺人家身上的?”
“呃,就是这么躺的,喂喂,你摸哪里呢?喂,讨厌,小心让人看见。喂,你别脱我裤子,喂,你轻点,别猴急,小心让人看见。”
月影朦胧,香艳故事的刺激,让两个年轻人忘记了一切,滚倒在花坛边的草丛中,纵情投入,极尽欢娱。正在情浓处,只听见汽车喇叭一阵猛响,紧接着两个大灯突然照了过来,把两个白花花的身子照得正着。
“哎呀!”两人连忙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抓起地上的衣服,夺路狂奔。
车内的单凤霞听着两人的对话,声声入耳,字字诛心。心中一阵气苦,虽是惊走了两人,但估计这龙城化工大小姐当众表白被拒的花边新闻很快便会传遍龙城的大街小巷。
于是把车开到别墅,找了几件换洗衣服,塞进商务背包,打上一辆出租车,直奔黄岛机场而去。
当晚,飞机在海都降落,单凤霞从到达口出来。孤零零地一个人,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去哪呢?
酒吧?一个人,不安全。
去餐厅?一个人,吃什么呢?
去景点?这大晚上的,也没有什么景点可以去啊。
去海都大学?晚上,也没有什么可以逛的啊?
文艺酒店!挺好,它在海都大学校园内,晚上也能进。条件不错,第二天也能逛海都大学。好,就它了!
半夜的海都,天边却响起了雷声。单凤霞坐上出租车,直奔海都大学文艺酒店。
好巧不巧,单凤霞刚进酒店,这大雨就倾盆而下,砸落在文艺酒店门外的地面上,哗哗作响。办好入住手续,单凤霞洗漱完毕,双手抱腿,蜷缩在床头,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
上午初见,那成佳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举手投足,谈笑风生,都是那么的儒雅而迷人,宛如有一道光,照进了单凤霞的心房,是那么的亮,那么的暖。
中午聚会,宾主尽欢,眼看机构能批,心愿得成。可不料,自己的一番心意,硬生生画蛇添足,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整个下午,单凤霞都呆在汽车里,本打算换换心情,让自己振作起来,殊不知却有两个嚼舌根的服务员,把自己这真情告白传成了香艳故事。
虽然父亲心心念念希望自己去泉城读书,可这雷啸、凌菲、苏青都在泉城。这成佳忆也在,让她如何敢再到泉城,只得跑到这海都来。
这成佳忆已有家室,任她单凤霞如何优秀,任她百般努力,终是镜花水月,没有一丝机会。
想着想着,单凤霞只觉得一阵疲惫,伴随着一种无力感。她只身抓过两个抱枕,垫在身后。
窗外,是黄豆般飘落的大雨,从台阶上一层一层地淌落下来,犹如单凤霞那颗潮湿的心,从心底沁出水来,化作颗颗珠泪,成排成行,入河入海。
真情入魂,相思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