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成佳忆吃完面条,放松心情,泡了个热水澡。早早睡下。第二天早上醒来,神清气爽。
洗漱完毕,吃完早餐,打开酒店的黄页,正要看看去哪逛逛。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赵湘如发来的。
“临江仙——忆翠云山红梅雪景
寒雪轻飘楼角,北风折弯枯枝。
离乡无力抚青丝。
梅园梅谢了,还欠小梅诗。
近日时光虚度,案头积满书愁。
隔窗对卧诉奈何。
香笺多少字,不过是相思。”
“时隔多年,再想起即便是当时的负气,如今也是美的。只是你还会记得吗?那年大雪纷飞里,踏雪寻梅处,我等你考试归来。你握紧我冰冷的手,满满都是情意,走在校园小径。虽然远远望见你的同学,你迅速放开了我。虽然我当时生气郁闷而闹的不太欢喜,但如今想来依然感念那时的美丽,依然感谢你。
当年就一直感怀白雪红梅的美,后来,不愉快的后来,也就再也没有心思写诗应景。如今,权当一点点回忆吧。”
“我今天到泉城来谈一笔外贸业务,天空中开始飘落雪花,不由得想起了你,身在泉城,感觉离你又近了一些,亲爱的,你在海都还好吗?湘如于泉城关帝庙。”
关帝庙位于泉城龙潭公园南门外,坐北朝南,开间不大但小巧精致。这组建筑原是旧时“集云会馆”的组成部分,传说原江东巡抚丁宝桢就是奉密旨在此诛杀太监安德海。据说是前院接旨,后院杀人。
庙地处泉城芙蓉街,坐东朝西,始建于清代中期,距今600余年历史,占地面积约600平方米,分南北两进院子,北院是关帝庙的正院。庙内有历史上曾经颇有名气的武库泉、飞霜泉。还建有碑廊、放生池,一旁是新建的关帝庙茶座。在关帝庙的天井中,有泉城七十二泉之一的西蜜脂泉。
“关帝庙!”成佳忆打开手机一看,距酒店不过十来分钟路程,连忙穿衣下楼。走到室外一看,泉城的天空白雪飘飘,地上铺满了一层银霜。
等成佳忆走到关帝庙,却已不见伊人踪影。正踌躇间,听见旁边有人说话。
“嘿,这大冷天的,那傻姑娘还坐在个石凳上,也不怕冷。”
成佳忆一听,连忙循声找去,却见庙院内天井处,有个深泉,那泉水一直通到院外,有条小道直接从庙内通达旁边的一个茶室。茶室也是泉水淙淙。花木树石间散布着一些石桌石凳,一如翠云山间的陈设。更可喜的那泉水中有个大网,网中还养有一些虹鳟鱼。
走近一看,茶室一角处,正坐着赵湘如,穿着一身素色的貂皮大衣,头戴玉簪,倒有些清宫格格的感觉,端庄大方。
看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怔怔出神。
成佳忆径直走去,朝着眼前的赵湘如晃了晃手。
“喂,湘如,我来了。”
“佳忆,佳忆,你怎么会来?”赵湘如却像见了鬼似的,大惊失色,站了起来。
“我刚从海都赶过来的呀。”成佳忆笑道。
“骗鬼,这才十来分钟,你飞过来呀。”赵湘如道。
“嗯,我是昨天飞过来的,住得离这里近。”成佳忆走上前去,抓住赵湘如冻得通红的小手,哈了一口气,握在手中搓了又搓。“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呆在外面干嘛。”
“哦,我昨天来泉城谈个业务,呃,他们公司是专做皮草生意的,你看这貂皮怎么样?”赵湘如转了个圈,给成佳忆看。
“嗯,衣服很好看,但估计你脱了它,会更好看。”
“啐,没个正经。”赵湘如脸一红,骂道。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貂皮的生意,咱不做了,成吗?”
“嗯。”
“那走吧,咱们好好逛逛这关帝庙。咱拜拜,保佑咱们的赵大小姐发财。”
“也保佑你成大少爷发财。”
两人逛过关帝庙,成佳忆道,
“湘如,咱们去明湖转转吧?”
“嗯,好。”
两人来到明湖,只见这湖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致,更可喜的是湖边有个图书馆,古色古香,馆中的藏书也是五花八门。里面的木凳,坐上去别有一种宁静淡泊的心境。成佳忆仿佛回到了翠云山的大学时代。
赵湘如坐在他对面,右手支起腮,看着他。
“佳忆,几年不见,你倒是生得越来越齐整了,不过眉梢眼角掩不住疲惫之色。你要注意身体啊。”
“嗯,我看完这页,咱们再去转转。”
不一会儿,成佳忆合上书,牵着赵湘如的手,走出室外,越过马路,从一条小巷往里,有一条小道,小渠中泉水流淌,水声哗哗作响。再往里走,有一个方形大池,上书“王府池子”四个大字。
王府池子原在德王府院内,故得名。又名濯缨泉,属于珍珠泉泉群,南北三十余米长、东西二十余米宽,水面六百余平方米。池子南侧是人们赏泉的地方,树有石碑一座,上写“濯缨泉”,另有凉亭一座。东西两侧是民房的背面,西侧高些,是个二层建筑,东侧低些,两间房都是青石到顶,下半截浸在水中,泉水从西北侧流出,基本上在户家穿行,流到曲水亭街,然后汇入泉城第一泉风景区明湖。虽是大冬天,那泉渠中的水草仍是油青发亮,顺着水波摆动。
王府池子北面是一户人家,有个大院,上书“张家大院”四个大字,院内有柳树几株,两有两棵大石榴树,树上结着硕大的石榴,院内石桌石凳,常有人在那里饮茶下棋。
“两位,里面请呐。”店家招呼到。
“湘如,外面冷,要不我们去屋里坐?”
“不,我们就在走廊上坐,这有个茶台,还可以看见院子里面的树和外面的泉。”
“那好吧,呃,你点几个菜。”
“泉水鸡、九转大肠、炒鸡蛋。你看呢?佳忆。”
“嗯,我都行。”
“佳忆,这树上的石榴能摘么?我想吃石榴。”
“嗯,你等下哈。”
赵湘如看着成佳忆,却没见这个勇敢的少年伸手去树上摘。只见那成佳忆走到店家面前,轻声说道,
“老板,我妹妹想吃石榴,请问您这石榴卖么?”
“不卖,不过我这屋里有一盘,可以送给你们吃。”
“呃,我们想吃这树上的。”成佳忆顺着赵湘如的目光,盯着那树上最大的一个石榴。
“哦,那树上的啊,现在还有点酸,还是吃这盘子里的吧。”店家说完,把那盘子放在了桌上。
成佳忆把盘子推给赵湘如,
“呃,湘如,你尝尝。”
“哥,我突然又不想吃了。”说完,怔怔地流下泪来。
“哟,小姑娘怎么哭了?算了,算了,你们摘两个吧,不要钱。”那店家说道。
成佳忆一听,如闻大赦。
“湘如,我来摘,你要哪两个?”
“呃,这个,这个。”赵湘如连忙站了起来,指着树上最大的两个,说道。
成佳忆依言摘下,正要把它掰开,却被赵湘如一把拦下。
“别,这两个你别掰,我带回去,咱们吃这盘子里面的。”
“哦。”成佳忆应了声,心中笑骂道,“这个精明的生意人啊,连吃个石榴都不肯吃亏。”
那赵湘如说完,却并不动手拿,只是看着成佳忆。成佳忆看着这来来往往的游人,却也不好意思拿手去喂,只得又起身去找店家。
“老板,借您个勺子我。”
成佳忆从店家那拿来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给赵湘如。刚喂了一半,那泉水鸡上来了。
“兄弟,这可是拿王府池子的泉水煲的鸡汤,泉城独一份。”那店家说道,给两人各盛了一碗。
成佳忆端起碗来一喝,果然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清甜味道。
“嗯,好喝。”
两人吃完饭,那赵湘如却也再不好意思让成佳忆喂,只得拿起勺子自己吃起了石榴。
吃完石榴,成佳忆问道,
“湘如,你下午有什么安排?”
“呃,我想去看场电影。”
“老板,这附近哪有影院啊?”
“哦,这附近嘉华楼的影院不错。”
“走,咱们去看看?”
“嗯,好。”
两人走近影院,赵湘如到售票处看了看,说道。
“这影院硬件好像一般,要不我们换家影院吧?”
“算了,来都来了,就它吧。我来买票。”成佳忆掏钱给售票员,这才发现影院里并没有情侣包间,于是买了个连号的座位。
进了影院,赵湘如道,
“佳忆,我有点困,借你肩膀靠会。”
过了一会儿,电影开始了,是刚上映的《山楂树之恋》,成佳忆赶紧把赵湘如弄醒,
“快,湘如,开始了。”
特殊的时代,青春的年华,缠绵悱恻的爱情和催人泪下的结局,看得两人心头激荡,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光景。
当影院的灯光响起,成佳忆转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赵湘如,早已泣不成声。
“呜呜,佳忆,咱们当年,也是只顾着生气任性,浪费了好多年的大好时光。你这一去海都七八年,我都开始找不见你了。”
“别哭,湘如,我不是在这么,乖。”
“呃,我有点困,我有点累,我想回去休息。”
“嗯,咱们走吧。”
成佳忆陪着赵湘如回到酒店,那赵湘如坐在梳妆台前,撅着嘴说道,
“佳忆,你帮我画个眉吧。”
成佳忆一看这赵湘如,面色清忧,眼角带泪。心中不忍。于是拿着桌上的化妆布替她擦了擦脸,又拿眉笔替她细细描过。画完,成佳忆往镜子后面一站,看着赵湘如。哪成想那赵湘如突然站了起来,转身抱住了成佳忆。
“佳忆,我好看吗?”
“好看。”
“我,我想躺会。”
成佳忆替赵湘如脱掉上衣,取下玉簪放在桌上。又竖起枕头,两人并排靠在床头,那赵湘如把身体侧躺在成佳忆怀中,轻声道。
“以前,你就是经常这样给林杏画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手法都这么熟了。哼。”
“杏子我已经好久没她消息了。”
“我知道你喜欢会写诗词的女孩子,其实我也在努力学习的。”
“嗯,你的这首红梅雪景写得也不错。”
“那你也写一首给我,我记得你喜欢写五律。”
“什么主题呢?”
“就写今天的景。”
“呃,你等等哈。”成佳忆思虑再三,提笔在酒店的便签上写下八行字。
问禅关帝庙,
携手嘉华楼。
风吹庭外树,
雨打园中柳。
鱼跃泉愈澈,
鸟栖院更幽。
朝花夕拾处,
霜降故人裘。
“嗯,那这首诗我带走了哈。”
“你也不能光看不练,一会你也写一首回给我。也写今天的景。”
“啊,命题作文啊,我得想想,我没有那么快。”赵湘如道,人却顺势躺了下去。
成佳忆一看身侧佳人,心情激荡,禁不住也睡了下来,侧着身,抚着赵湘如的脸,只觉得赵湘如的脸越来越热。红唇微张,眼神迷离,显是情动。
成佳忆渐渐把持不住,一件一件地脱掉两人的衣服,捧起赵湘如的头,正要吻下。手机却突然响了。
“佳忆哥哥,你在哪呢?”电话那头传来明月皎皎的声音。
“哦,皎皎,我在泉城呢。在这边谈一个项目。”
“哦,这快过年了,你们也不消停啊,我今天出月子会所,回家啦。”
“这么快啊,好啊。”
“呃,芳菲姐也来了。就在这。”明月皎皎说完,把电话递给林芳菲。
“佳忆,皎皎今天出会所,我来接她了。呃,你看她们家宝宝,长得可快了。真可爱。”
“菲菲,那辛苦你啦。”
“没事,你在外也要注意身体。”
“嗯,我会注意的。”
“喂,佳忆哥哥,你和芳菲姐什么时候也要一个小孩,别再等啦,给佳佳也找一个玩伴,以后两个小孩可以一起玩。”那明月皎皎说道。
“好,我们也生,我们尽快生,到时候,孩子小姑你可得帮忙带。”成佳忆道。
“什么小姑,我是孩子他小姨。是不是,芳菲姐。”明月皎皎道。
“对。小姨。既是小姑,也是小姨。成佳忆。你可惹不起的哟。”林芳菲道。
“就是。呃,对了,你哪天回东山?”明月皎皎说道。
“哦,我晚上的航班回。”成佳忆道。
“那你先忙吧,冬天冷,你要多穿点衣服,路上注意安全。”林芳菲道。
“好啦,咱不聊了,我去收拾东西去,一会就走。”成佳忆道。
挂断电话,成佳忆转身再看身边的赵湘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声不响地穿好了衣服。
“湘如。”成佳忆刚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嗯,佳忆,时间不早了,你快收拾东西去机场吧,我也得赶快出发了。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声音轻柔,面容冷峻。
“呃,那好吧。”成佳忆见状,也只得悻悻地穿好了衣服,转身出门,走向电梯口。
刚出电梯,还没走到酒店门口,手机上就收到了赵湘如的短信,是一首诗。
面带清忧色,
眉作别样妆。
簪头叠冷翠,
嘴角漾微光。
高朋任熙攘,
我心自惆怅。
小雪凌风日,
霓裳映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