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垃圾
李灿从小就是懂事且早熟的孩子,他几年前就从奶奶口中得知,父亲儿时也有过人的足球天赋,还曾被省队的教练看中,但碍于当时家庭条件差,不得不放弃了大好前程。
那一晚,一向坚强的父亲像个孩子一般在走廊里哭泣。李灿当即决定以后努力学习,把荒废的学业找回来。
他的理想变得更务实,他觉得只有考上重点中学和大学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让父亲幸福快乐。
这一信念支撑着李灿,他以优异的前十名的成绩考入裕华。
本以为又会过三年安乐平淡的初中时光。
直到在校门口遇到了红头发的唐俊,才再次唤醒了沉睡在内心多年,热爱足球的心。
临走时他告诉唐俊自己的选择没有告诉父亲,希望以后不要声张。
他怕再次揭开父亲愈合的那道伤疤。
......
告别了麦教练和李灿,唐骏和石磊,侯晓东三人来到学校的食堂吃饭。
裕华的经济实力在江源不是前三也算前十了,所以在校园设施建设上颇为阔气。
食堂窗明几净,桌椅整洁,偌大的一层分布着将近三十个窗口。
此时已过七点,可能是过了饭点,食堂里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只有十几个。
“俊哥,你第一天来这儿吃饭,我来请客”石磊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
“哎,也算我一个啊,这顿饭算是我哥儿俩为你庆功,庆祝裕华队重生涅槃!”拉着石磊往南边一个川菜窗口跑去。
“就你那抠门劲儿平常连一根雪糕都舍不得买,说好了一块儿请俊哥,一会儿别耍赖啊!”
“你把我侯晓东看成什么人了,请救命大恩人吃顿饭的觉悟我还是有的。”
听着二人在远处嘀嘀咕咕的话语,唐俊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这俩活宝真是极品啊!”
唐俊坐下来单手托腮,思绪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场与学长的较量中,目光漫无目的地在食堂大厅中环视。
忽然,一个熟悉窈窕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位女孩穿着过时且泛黄的灰色T恤和藏蓝色长裤,脚上的球鞋布满油渍。
她正拿着一块儿抹布擦拭餐桌上的残羹冷炙。
刚巧有两个化着淡妆手拿时尚杂志的女生路过,两人都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侧身而过。
“哎?学校食堂里怎么还有这么年轻的保洁?”
就在唐俊还在纳闷的时候,女孩猛的抬头擦汗,把那张吹弹可破的白皙侧脸展现了出来。
“我靠!谢欣然?怎么是她?!”
唐俊吓得张着嘴瞪着眼如同一座雕塑。
他摇了摇脑袋,想率先开口打招呼,却被别人抢了先机。
一名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的健壮男生径直坐在,只见他满脸写着不爽,随意把双腿往桌上一架。
脚跟正好压在谢欣然手里的抹布上。
娇柔的谢欣然哪里敢反抗,也不说话,执拗的用力拉扯抹布。
那副受气委屈的表情像极了被父母训斥的孩子。
少年瞟了他一眼,吹了吹额头前曲卷的头发,眼神轻蔑:“呦呵,咱们食堂里还有勤工俭学的啊,可惜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穷鬼,滚一边去,让老子安静会儿!”
说罢,抬起双脚摆摆手。
也许是干活让谢欣然的脸蛋蒙了一层灰,也许是着装太简朴,少年并没有被谢欣然真实的容貌所吸引。
得到了抹布的谢欣然惊慌失措,像受惊的小鹿转身准备仓皇逃脱。却又被少年喊住:“喂,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头发是红色的小鬼,叫什么来着,唐......唐俊!”
谢欣然柔声道:“额......难道你说的是那个踢球特别好的转校生?”
“没错!就是他!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少年腾的一下站起身,目光中似乎有一团火被蒙的点燃了,此刻他的状态就像一头饿狼,凶狠无比。
谢欣然被这股气势吓得后腿几步。
“这家伙一定是想找唐俊的麻烦!作为同班同学,我可不能出卖他!”
谢欣然心里想着,但又怕对方欺负自己,犹豫中时,少年已然走到她身前。
“行了妹妹,就你那拙劣的演技还想骗我?快说!”
少年的声音大如雷霆,震的谢欣然身体一抖,蹲在地上。
“呸!没用的东西!裕华屁大点地方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人!”
一口肮脏的吐沫吐到谢欣然衣服上。
无助,可怜,泪如雨下。
有几个吃完饭的男生本来想帮忙,但看见少年的模样吓得一溜烟就窜没影了。
唯听见他们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擦,混世大魔王邱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快跑啊!”
此人正是李焱当年的足球队队友,斗殴事件中唯一的初中生参与者。
停赛后仗着自己父亲是江源市房地产龙头老大的头衔,多次在校内打架斗殴,老师顶不住压力又不敢动他,只好把他扔在差生云集的初三十班。
后来他与李焱共同成立了“不良集团”,并招募凌宇,陈默,苏子辰和罗金参加野球赛。
“不用劳烦您到处找了,我就在这儿!”
一抹红色横在邱良眼前。
唐俊瞥了眼他身后的谢欣然:“呵,欺负女生的垃圾,我收拾你都怕脏了我的手!”
球良先是一惊,转而笑道:“呵呵,你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李焱那个没出息的弄不了你,只好我来了!”
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周围的学生呆若木鸡。
邱良一记重拳把唐俊打出四五米远,打完了还不算,他扭着手腕又朝唐俊走过来。
显然是没打过瘾。
还在窗口外等饭的石磊和侯晓东见唐俊出了状况马上飞奔而来,把地上的唐俊扶起来。
本想大骂几句然后还以颜色,可认出是邱良后又怂得低头,闭口不语。
唐俊的嘴角流出一滴鲜血,他用手背简单蹭了一下,缓缓起身,对扶着自己的二人问道:“怎么?你俩认识?”
石磊和侯晓东低声把邱良的简单情况告知与他,又补充:“他是咱裕华打架最牛逼的,到目前还没人敢惹他,你就认个怂,咱好好把饭吃了!”
唐俊没搭理他们,独自走到谢欣然身边,从兜里抽出一张纸巾把她身上的口水擦拭干净,拍拍肩头的灰尘。
面前的少女简直就是一位落难的灰姑娘。
唐俊用手使劲捏了一把她的鼻子:“傻妮子,有困难就跟我说,以后啊,不要来这儿做苦工了,还有,脏兮兮的多难看,赶紧回去好好洗个澡!”
他又嫌恶的看了眼邱良,继续语调平缓的对谢欣然说:“我刚才说了,欺负女生的都是垃圾,而垃圾,他的归宿只有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