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轮到长安队向中原队介绍东北小虎队的情况。
“小虎队的队长王虎臣,人称‘顺炮皇帝’,顺炮功夫独步天下,同辈中几无抗手。”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雷振东,在皇帝面前,你这个小王子好像有点儿不够看呐。
雷振东却在琢磨另一件事情:“你们说顺炮对许仙会不会有用啊,他那种稳健的棋风,在这种对攻激烈的局面里应该难以发挥才是。”
越想越有道理,最后一拍大腿:“哎呀,真是失策,早知道就跟他斗一把顺炮的。”
众人眼前也都是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啊。
结果岳山泼了一盆冷水:“其实许仙非常喜欢斗顺炮,他的后手顺炮缓开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分犀利。”
雷振东一颗心顿时哇凉哇凉的,这算什么,每一个控制系法师,都有一颗狂战士的心?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岳山接着话锋一转:“倒是吕帅,虽然以攻杀见长,但他很少斗顺炮,后手应对中炮基本上还是屏风马,布局工整严谨,颇有魔叔当年的风范,和他斗一斗顺炮,不失为一条可行之策。”
这话说得比较委婉,魔叔开局怎么样呢,东北虎王嘉良曾如此评价:就跟老八股似的,我TM就认我这一套。
“王虎臣以下,就是小虎队的第一高手赵国瑞,人称小东北虎,棋风在刚猛雄劲之余,又兼细腻工稳,熔南北两派之长于一炉,刚柔并济,有‘推土机’之称,和与吕帅齐名,人称‘南吕北赵’。
小虎队第一轮和岭南队交锋,就是他亲自上阵,慢棋后手击败吕帅,最终奠定了整个队伍的胜利,第二轮和我们交手,他又是一个上阵,只用了二十五个回合就击败了王浩,做了东北队的开瓶器。”
中原队众人顿时感觉到了来自东北的凛冽寒风,哗啦啦的吹进心房。
“不过这回你们交好运了。”
彭高祺笑着说道:“我收到消息,赵国瑞下周要去曼谷,参加亚洲象棋少年锦标赛,等于你们不战就去了一名强敌。唉,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没轮上我们呢。”
“消息确实吗?”岳山追问道。
马宽道:“我在参赛名单上看到了他的名字,除了他,还有华东的赵六金,真是的,这样重大的国际比赛,他们岭南队居然无动于衷,岭南双雄一个都不动,真叫人火大。”
岳山道:“他们两个已经参加过了,吕帅是前年,许仙是去年,都夺了冠,现在岭南队团体赛积分落后,他们不愿意分兵也在情理之中,唉,你们的形势比我们要严峻啊。”
马宽道:“虽然去了赵国瑞,你们也不要以为就能占多大便宜,小虎队的其它队员也都不是好相与的,胭脂虎王丽娜自不必说,上一轮比赛刚刚击败我们队长,女子棋手里的大姐大。
除此之外,还有杀象手孟建国,开局擅斗顺炮列炮,人称‘双炮奇侠’,中局搏杀常常‘杀象’入局,勇不可当,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王虎臣,王丽娜,孟建国……”
雷振东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发现了问题:“不对呀,赵国瑞要是不参赛的话,小虎队少一个人啊。”
马宽道:“还有一个叫郝继来,上次他没有上场,不过这小子场下倒是很欢腾,像个逗比,你们见了就知道了,嘿嘿嘿嘿,老招笑了,至于场上的实力嘛,你们自己去领教吧,能与虎为伴,肯定不是山猫。”
雷振东把目光投向了岳山,后者摇摇头,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也很正常,隐没在江湖草莽的少年英才实在太多了,就像雷振东,要不是参加了团体赛,谁又能知道他呢。
彭高祺接着说道:“小虎队的棋风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猛’,真如猛虎下山,从布局开始就穷追猛打,一路狂飙,不打垮对手绝不松劲儿。
斗炮局是他们的最爱,不只是顺炮,半途列炮更是一枝独秀,这是从老一辈东北棋手那里继承来的优良传统,之后一代一代发扬光大。
东北棋手对斗炮局发展贡献很大,王氏将门車,孟氏进正马,还有后来的顺炮缓开車,还有半途列手炮,在对斗炮局的研究上,他们真正做到了‘穷其变’。
你们和小虎队交手,我的建议,就是避其锋芒,磨其锐气,击其惰归。
无论先后,都不要起中炮,先手最好下散手棋,后手则起屏风马,不要和他们硬碰硬,拉长战线和他们游斗,在僵持微妙的局面中寻找战机,这也是魔叔当年对付东北虎的战法,成果斐然。”
“看来你们对小虎队的研究很深彻呀。”雷振东惊叹道。
马宽道:“这是自然,我们也很少败得这么惨的,不好好反省,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雷振东把目光转向自己这边:“教练,您怎么看,我觉得很有搞头。”
新凤兰则有另一层思量:“知易行难呐,魔叔当年太极神功登峰造极,对上王老,也是胜负参半,常常被乱拳打死老师傅,更何况你们呢。
少年棋手本来就年轻气盛,喜攻好杀,现在要你们坐下来打太极,学张飞绣花,我就怕你们功力不够,画虎不成反类犬,把自己的优势也丧失掉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至少对雷振东来说是这样,他虽然一直在精研飞相局,但也没有自信练到可以拿来做镇山宝的地步,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斗顺炮心里更有底。
可这回偏偏又对上了东北队,人家是斗炮局的玄门正宗,他就是个草头王,有多少斤两自己都没底,别的不说,当初岭南的厚记局就把他给拿下了。
新凤兰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说得对,开局确实至关重要,一定要好好的筹划,不能再犯对岭南队的错误。尤其是第一盘,我们执先,一定要拿下,绝不能让小虎队的气势起来。”
王丹站了起来,主动请缨:“我请求,由我来打头阵。”
她擅长开局,确实是先锋的不二人选。
新凤兰此时却有些迟疑,因为王丹家里不久前才遭遇变故,上一轮比赛又缺阵,如今的竞技状态如何,能否担当先锋的重任,还有待考察,但是就这样回绝了她,又于心不忍,毕竟气可鼓而不可泄。
雷振东也在纠结,若是以前,他定然是不甘示弱,要和王丹争抢一番的,但是现在,他自己也选择困难了。
从团队的角度出发,他第一个上阵,执先用飞相局肯定是最好的,贯彻彭高祺说的战法,扬长避短,绝对有搞头。
但他又实在忍不住,想和小虎队较量一下顺炮,特别是和王虎臣,既入宝山,怎能空手而归,但是实话实说,要斗顺炮,他确实没有取胜的把握,毕竟人家的顺炮皇帝可不是自封的。
正两难间,王丹站出来抢这个先锋,他也就顺水推舟,不出这个头了,谁先谁后,让教练来决定吧。
新凤兰见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便知他们心中所想,王丹上次没有出战,因此这次绝对不能让她做冷板凳,她要打头阵自然也随她。
这是人之常情,新凤兰非常理解,换做她是队员,也没有话说,但她现在是教练。
教练,要为整个队伍的成绩负责。
一个合格的教练,决定上场队员,是依据棋手的竞技状态,而绝不是人情关系。
比赛,不是请客吃饭。
王丹看着新凤兰的眼睛,知道了她的顾虑,主动提议道:“我现在就可以下一盘,证明我现在的状态,对手随便您挑。”
新凤兰扫了一圈,中原队这边几个人都低着头,没有人愿意和王丹下这盘棋,他们不是怕输了,万一赢了咋整。
对面的彭高祺站了起来:“我和你下一盘,算是检验一下我们这两天联合训练的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