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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真滑

  “假球狗,去死吧!”

  “你也配穿上国足的球衣!”

  “伪君子,说的比唱的好听,做的比偷的还脏!”

  黑暗中,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围绕着自己,他们讥讽,嘲笑,谩骂,像是要将叶安生撕活剥了一般。

  “叮……宿主突破体能极限,体能上限提升至准顶级球员水准。”

  叶安猛然睁开了眼睛,只看见一张苍白的人脸快要贴到自己的脸上,那怪物顶着一头红色的毛发,幽深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啊!”

  两声尖叫响起。

  叶安缩到了床头,夏千雪缩到了床尾。

  “我靠,你想吓死我吗!贴的那么近干什么!”

  夏千雪用了三秒钟拾回了高冷形象,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说道:

  “你躺在床上一直像死猪一样在哼哼唧唧,我确认一下你死了没有。”

  叶安看着目不斜视的夏千雪,突然想起了什么,怪叫道:

  “不是吧大姐,我都躺在医院里了,你还要盯着我?”

  “恩。”

  “理由呢?”

  “我怕我妈来看你,你趁机勾引我妈。”

  “你可真是你妈的小棉袄。”

  谈话陷入了僵局,此时电视上正播放着关于叶安的新闻,好巧不巧的是,夏千雪入镜了。

  还给了个长镜头。

  叶安古怪的看了一眼夏千雪,问道:

  “你哭什么?”

  夏千雪正低头玩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没哭。”

  “你在上面哭呢。”

  叶安指了指对面墙壁上的电视。

  少女顺着叶安的手指抬起头,愣了一会,又低下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她背对着叶安,看不清楚表情。

  叶安看着默不作声的夏千雪,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感,他戳了戳夏千雪的背。

  “丫头,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

  “你怎么不说话?先说好我对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没有兴趣,你就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妄想了。”

  “……”

  夏千雪的沉默,换来的是叶安的无限膨胀。

  “而且我早就想说你了,你一个小姑娘,整天弄得花里胡哨的干什么?早两天还是黄毛,今天又整成红毛了。你是杀马特吗?”

  叶安看着少女露在头发外修长白皙的脖颈,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像你这种年纪的女孩子,扎个马尾不就好了?那才是青春洋溢的气息。”

  夏千雪突然回过头,叶安分明看见她的眼睛有些红红的。

  “你懂什么?怎么不见你采访的时候那么多话?”

  叶安被怼的楞了一下。

  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话痨了?

  但是每当自己面对着这个假扮高冷,强装大人的少女,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仿佛就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你知道人最大的痛苦在于什么吗?”夏千雪盯着床栏,仿佛在自言自语,“人最大的痛苦就在于他始终无法跨越知道和做到的鸿沟。人要承认自己是有限的,承认你的逻辑,理性,情感都是有限的,承认你整个人就是在偏见之中,你这一生就是在走出偏见。”

  叶安张大了嘴巴。

  “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鸡汤。”

  夏千雪好似没有听到叶安的话,继续说道:

  “人生百分之九十五的东西都是我们决定不了的,我们的出生,我们一生的机遇,我们要承受的痛苦,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叶安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喂,你人设崩了啊!你怎么可以说那么多话!我的傲娇小跟班不可能是心灵鸡汤妹啊!

  最主要的是,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夏千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她看了一眼叶安,似乎失望透顶,开口说道: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说起话来却总是一副大叔的口气,你了解我什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我,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教育了?

  叶安竟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有必要吗……我就随口……”

  夏千雪摇了摇头,打断了叶安的话。

  “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那你可真是一厢情愿了。”

  叶安给了自己一巴掌,这嘴,怎么就这么贱!

  夏千雪自嘲的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出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

  叶安咽了一口唾沫。

  稳住,叶安!能打败中二的只有中二,能战胜鸡汤的只有鸡汤!不要羞耻,说下去!

  “没有人的剧本是自己设定的,很多时候我们经常会羡慕别人的剧本,但是,我们都没得选。”

  少女不再挣扎,似乎在静静聆听。

  “如果在你的一生中,真的遭遇到这些挫折,那对不起,这就是你的剧本。”

  “你有两种选择,一种选择是弃演,一种选择,就是演好你的剧本。虽然很痛苦,但是只要努力演好你的剧本,在痛苦中也有精彩。”

  两极反转,鸡汤反哺。

  一股浓浓的狗血味在病房中弥漫开来,叶安的耳边仿佛响起了那道熟悉浑厚的女声。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

  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只想踢足球的我真的不想演韩剧啊!

  良久,少女突然转过身,水汪汪的眼睛让人看的心疼,脸上挂着初晨雨露般纯净的笑容,一时间竟让叶安看的痴了。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一秒钟,明亮的笑容就切换成了嫌弃的讥笑。

  “你说话的语气可真令人恶心。”

  叶安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你才是小屁孩。

  “或许我还不够了解你。但,你还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房门被轻轻打开,周敏拎着水果站在门口,正要问话,看着眼前的一幕,懵了。

  那对手牵着手的男女,是叶安和自己的女儿?

  “果然岁数大了,都老花眼了。”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摇着头退出房间。

  看了看外面的病房号,没有走错房间。

  夏千雪的眼睛不自觉的飘向房顶,周敏刚好重新走了进来,只听见她的女儿轻轻说道:

  “我愿意。”

  “砰。”

  水果洒了一地。

  叶安和夏千雪顺着声音看去,周敏正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

  明明没有发生什么,为什么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还是被丈母娘捉奸在床。

  叶安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解释个屁啊!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吧!这场景怎么看都好像是自己在求婚吧!

  “放手。”

  夏千雪又换上了生人勿近的面孔,冷冰冰的说道。

  小丫头还有两幅面孔,刚才还跟自己感动的快要拜把子,现在就一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模样。

  叶安放开手的时候报复般地在夏千雪光洁白皙的手腕上抹了一把。

  真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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