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烦一直快到中午才接到石学清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从嘈杂慢慢转而安静,听上去像是刚开完会走到办公室里。
“塔瓦雷斯什么时候能来,咱们定个时间,见面地点就在我办公室,然后我安排塔瓦雷斯的吃住。如果没问题,俱乐部会立马和李章注解约。”
娄烦思考了片刻,“石经理,我刚才和塔瓦雷斯通了电话,他表示这个礼拜都有时间,他明天就可以坐上从巴西起飞的航班,而且关于他的吃住,您暂时不用费心,一切我来安排,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合适与否还不好说。”
“可以。你定好时间,告诉我。我等你电话。”
娄烦挂掉之后紧接着和塔瓦雷斯通了电话,询问商量后定下了明天从巴西起飞的航班,然后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石学清,三方统一确定之后,娄烦这心才稍微放宽了些,静静的在山城等待着塔瓦雷斯的到来,但隐约间总感觉这件事情办的过于顺利,反而有些忐忑,具体忐忑的方向在那,娄烦又暂时搞不清楚。
再打给石学清,一直提示正在通话中。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这通电话才打通,相比于刚才声音洪亮,现在石学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当听到塔瓦雷斯确切来的时间,声音才稍微提了提精气神,然后客套的说了说结束了通话。
娄烦扔掉烫手的手机,如释重负般躺在大床上,盯着天花板愣神,刚才心中的忐忑稍微消失了些,心想着等塔瓦雷斯一来,过程正如历史流程般上演着,只不过是提前了几个月而已,讲道理应该不会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即便有,也得想办法扛过去。
————————
等待的时间就这么无事的过去。
转眼又是新的一天。
巴西距离中国比较遥远,中途都需要转机。
娄烦刚接到塔瓦雷斯的电话,他已经到了令他又爱又恨的粤城,正在候机大厅等着从粤城到山城的飞机,估摸着下午应该就能到。
与此同时,苦闷于无法跟进山城队内部矛盾一事的刘海峰也接到了一个电话,掏出手机,一看手机备注,一个在广州的朋友,也是个球迷,但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如果没有这通电话,得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想起模样。
刘海峰犹豫了一会,最后本着闲来没事唠唠解闷的心态接通了电话。
“喂,阿峰!”
没等刘海峰打招呼,说着一口粤语普通话的声音瞬间贯穿在他的耳朵里,然后又是一阵机关枪似的自言自语,“阿峰,你猜我在粤城机场看见谁了?老塔!以前执教我们队的那个老塔。”
“老塔?”刘海峰有些纳闷,最近可没听到粤城队要换主教练的风声,怎么这么突然,“塔瓦雷斯准备二进宫了?执教粤城队?难不成是来度假的?”
“什么呀!他只是在粤城转机,他要去山城,正好和我坐同一个班机。”
“什么!”敏锐的刘海峰迅速从简短的一句话中窥探出最有价值的信息,不妨大胆的推断一下塔瓦雷斯突然不远万里从巴西来到中国,又乐此不疲的从粤城转飞到山城,绝对不会是像刚才说的来度假,这么一想,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塔瓦雷斯是来山城当主教练的。
山城俱乐部,取代李章注,成为山城俱乐部新一任主教练。
乍一想,非常合理,而且关键所在,娄烦可还在山城并没有走。
这件事肯定和他有关系。
想着,拿起手机给娄烦的电话拨了过去,脑子里则已经开始构思起如何写关于塔瓦雷斯来山城的新闻稿。
“喂,大哥,什么事。”
娄烦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轻,听着没什么精神,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老五,听说塔瓦雷斯要来山城了么。”
娄烦一愣,随即陷入沉思,刘海峰的突然一问是意想不到的,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的运作明面上只有四五个人知道,来来回回在脑海里筛分了一遍,都找不到怀疑的点。
之前娄烦将琴岛队有意李章注这个消息故意告诉刘海峰,只是要用媒体的压力迫使石学清做出决定,但是塔瓦雷斯的到来如果让所有人知道,其中包括李章注的话,可能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按照老李的脾气,可能到时候就是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尴尬局面。
既然刘海峰已经知道,也就意味着事情朝着娄烦预想的反方向慢慢前行,可能自己暂时不能将方向立马摆正,之前心里隐隐约约的忐忑终于找到了方向。
思来想去,娄烦只好先敷衍着,“不知道啊,我这两天应该就走了,事儿已经办完了。”
“这样啊,我听说塔瓦雷斯现在在粤城机场,下午可能就从那起飞到山城的飞机,我这么一寻思,他是不是要取代李章注啊!”
“消息可靠么。”
“可靠。”
“希望吧,这样一来,李章注应该是非走不可了!”
刘海峰挂掉电话之后是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预想了这意外得到的第一手信息付诸成文字新闻之后,第二天在网络上蔓延议论的画面,虽说不是什么大新闻,但是对于山城球迷们来说,无疑是现如今最为关心的事情之一。
娄烦有李章注经纪人秋现的电话号码,原本以为不会接触到李章注这一边,没想到现在李章注却成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关键。
刘海峰的新闻肯定是要写的,不出意外明天应该会见报,然后就是各大网站体育板块跟进报道,到时候老李可能会和山城俱乐部高层有更大的矛盾。
需要提前止损。
娄烦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酝酿了半天,才按出了拨给秋现的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
再拨过去,过了很久,才接通。
“喂?”很平淡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思密达味。
秋现是朝鲜族,家乡挨着朝鲜边境那边,所以他代理的基本都是韩国人,他的哥哥叫秋明,是家乡队伍的主教练,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你好,秋先生,我叫娄烦,我想您最近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啊,是你呀,听说了,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的,没想到。”
“秋先生,下午有时间见个面么?谈一谈关于李章注教练未来的事情。”
秋现的回答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基本都是娄烦刚说完就接上。
“可以。”
“那么,等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