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到晚上九点多也就散了。
一行三人走出餐厅，是老王开车，打算把张城他们先送回去，张城却说道。
“王叔，你和李叔先走吧，时间有些早，我打算再出去转转。”
“那行，我和老李先走了，你路上小心些。”
老王不以为意，点点头，老李则提醒一句。
“你小心些，我看那个李飞不是个善茬，你和他今天动了手，说不定这家伙不开眼，会找你麻烦。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打我们手机。”
“知道了，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张城释然一笑，并不当回事儿。
随后三人就在饭店门口分开了。
老王老李开车回家，张城则顺着马路一路慢悠悠的往前走。
...
半个小时后，河岸边，张城躺在草地上，旁边是五个空了的易拉罐。
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只有一轮孤独的明月在天边悬着，双手抱住后脑勺的张城胡思乱想着。
他一会儿想到了老王和老李的话，一会儿想到了自己上一世的遭遇，一会儿想到了曾今的父母，一会儿想到了现在的家，最后他想起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如梦魇一般的舞台。
“妈的，是真的割舍不掉吗？”
有些无奈的张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着后开始吞云吐雾。
张城很讨厌抽烟喝酒。
那味道他一直不能适应，总觉得很奇怪。
但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只有烟酒才能让他凌乱的心绪稍稍稳定下来，不会让他那么的抓狂。
“我已经放弃了，那就放弃好了。可为什么，即便是到了这个世界，那个梦魇依旧缠住我不放？难道我真的没办法摆脱格斗的纠缠？”
张城很纠结。
他想过重新回到比赛台上，可一想到要正式站在擂台上，上一世的遭遇就好像重新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右腿就开始隐隐作疼，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呼吸也变得急促，变得艰难起来，让他不敢再细想下去。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根本没办法重新回到赛场上。
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前世那样的遭遇。
那种痛苦，经历一次就够了。
所以即便现在再怎么渴望，他终究选择了压制自己内心的渴望，平平淡淡生活，老老实实做人。
可今天，拳馆的遭遇，老王老李的一番话，让张城的内心重新又有了波澜，他觉得若是放弃了这一次的机会，他或许会失去很多。
但他很犹豫，他真的不想，或者说是不敢回去，不敢回到那个纠缠了两辈子的地方。
...
“小鬼，有烟吗，来一根。”
就在张城纠结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张城一愣，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运动衫，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自己身后，慢步走过他身边，坐在了他的旁边。
老人看年龄比老王和老张还要大，满脸皱纹，但依旧红光满面，精神奕奕。
在张城身边坐下后，看着张城一脸错愕的神色，咧嘴一笑。
“怎么，没烟了？真是可惜啊，还以为能抽一根儿呢。我那个小孙女儿管我管的厉害，在家根本抽不到，出门又不给钱，活得难啊！”
老人一脸惆怅的神色，看的张城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
老人也笑起来，问了张城一句。
“没什么，觉得大爷你和我两个叔叔很像。”
“是吗，那感情好。”
老人笑说一句，张城又掏出烟盒，抖了抖说道。
“老爷子你运气不错，刚好就剩最后一根儿了。”
说着，张城掏出最后一根烟，递给老爷子的同时，恭敬给对方点上，一老一少就在这河边悠悠哉哉抽着烟，赏着月，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一根烟抽完，张城熄灭了烟头，放回了空烟盒打算待会儿找个垃圾桶丢了。
老爷子则继续一脸享受的抽着最后半根烟。
“老爷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闲逛？回去迟了不怕家里人担心？”
“家里有点闷，出来走走，已经给他们说了，不要紧的。倒是你，喝这么多酒，心情不好？”
老爷子扫了一眼张城身边的易拉罐，笑说道。
“你这个年龄正是最容光焕发的时候，怎么看起来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活的落寞，失恋了？”
老人的话让张城笑了起来。
“要是失恋就好了，至少说明我还有过女朋友。”
“吆喝，居然还是单身狗。小伙子这可不行啊，得加把劲儿啊，人生在世，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怎么行？”
听到张城的话，老爷子笑说了一句。
张城听后倒是不以为意，并不把老头子的话当真，而是在心中想道。
“若是这世上的一切都这么简单，那该有多好。”
心想着，张城继续看月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老爷子闲聊了几句的缘故，张城心情稍微舒缓了几分。张城刚刚看月亮的时候，还觉得月光很悲情，此时却显得温馨了几分。
人啊，果然有事儿的时候最好能倾诉一下，即便不说出自己心中的不愉快，聊聊别的也是一种放松。
难怪会说人是一种群居动物，还是有道理的。
老爷子见张城不说话，没有打搅他，享受般的将手中的香烟抽完，烟头塞进了空酒瓶，然后舒舒服服伸一个懒腰，躺在了草地上。
“偶尔这么看看月亮还蛮不错的。”
说到此，老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以前年轻的时候吧，总想着多赚些钱，老了以后就能有这样的心境看月亮了。结果真等到老了以后，反倒越发割舍不下很多事，更没心思看月亮了，你说人这种动物奇怪不奇怪？”
“是挺奇怪的。我们总是因为我们能思考感到自豪，可最让我们烦心的就是胡思乱想，有时候我就想，要是能变成别的什么动物，什么都不去想，那该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不就成废物了。”
老爷子忽的坐起来，这话一出口，张城扭头看向了他，二人平静片刻后，忽然间大笑了起来。
笑过后，张城打算起身辞别，老爷子却突然说道。
“小子，你想没想过练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