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你的名字
胡大立三人到了医院,向三楼胡卓群的治疗室找去。电梯太慢,阿哲领头在扶梯上两步一格的跑着。
胡大立跟在最后,在快到二楼时,忽然看到了二楼转角处的一个身影。是她?她怎么在这?这时她转身,正好对上了胡大立的目光。
胡大立慌忙躲闪,“我没跟她说过话,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还是走吧。”
到了二楼,胡大立准备登上去三楼的扶梯,没想到,这个女孩喊住了他:
“你是胡大立吧?”
胡大立顿了顿,已经上了扶梯的廖一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向下看来。胡大立想了想,对廖一说:“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就来。”
打发走了廖一,胡大立知道他看到了这个女孩,心想,还好,廖一也不是八卦的人。
他走向女孩,“呃,你好。”
空气中有些许尴尬。
“呃,那个,你很急吗,是谁生病了吗?”女孩开口了。
“噢,这个,我们刚打完比赛,篮球比赛,你知道不,就是那个圆的橘里橘气的球,一群人在体育场上跑来跑去争那一个球的比赛?”
“噗嗤,”女孩笑了,“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你们有谁生病了吗?”
“喔喔,嗯呐,我一个队友在比赛里崴了脚,就来这家医院做检查了。”
“那你呢怎么在这,你不舒服吗?”胡大立问女孩。
“不是我,我的闺蜜感冒了,所以来这边看一下。”
“噢噢。”
空气中有许多的尴尬。
胡大立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回到了高中的那个春天。高二的春季学期伊始,胡大立发现他家这栋楼的隔壁单元来了一个女孩,身高差不多有170,齐肩短发,嘴巴很小,长得很气质很仙,完全是他喜欢的类型。女孩经常穿着校服,看她身上的校服以及校服图案的颜色,就是昌南一中的学生,而且跟胡大立同级。胡大立家的这个小区到学校要走五到十分钟,每天早上,每天中午,似乎是巧合,似乎又不是,无论他是早出门,还是晚出门,他和女孩都是同时下楼,走同一条路,去同一个学校。
每天上学路上他都很雀跃,有时候是他跟在女孩身后,有时候是女孩跟在他身后。如果他走在前面,不小心绊了一下,他会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心里却觉得女孩肯定看到了,那个阴霾一整天都挥之不去。
他没有跟女孩说过一句话,说实话,他一点经验也没有,或者说,他一直在等女孩主动开口找他说话。可是女孩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高二的他,在整个昌南镇已经很有名气了,会学习,会打篮球,多有魅力,难道女孩完全不了解?
这样的生活过了两个月,到了4月份的全市高中篮球联赛决赛前夕,他一晚上没有看书刷题,而是用了两张草稿本的白纸,折来折去,拼成了一个很像千纸鹤的玩意,每解开一层,就有一段话蹦出来,而千纸鹤的最后一层,则写满了他的心声,以及,他的姓名和qq号。
决赛的那天早上,他拿着千纸鹤情书忐忑地走出单元楼,奇怪的是,女孩没有出现。他连忙走到拐角,看向那边的大路,看看是不是女孩先走了。可是没有女孩的身影。他又在楼下等了女孩五分钟,女孩依旧没有出现。再等下去早读就要迟到了,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踏上去学校的路,两个月来第一次自己一个人。
下午的决赛,昌南一中照例停课,全体师生都要来为一中篮球队加油,偌大的体育馆里,挤满了来看比赛的男男女女。他看似在热身,实际上,他在看观众席,他在看她在不在里面。他以一个球场策应大师的视野,地毯式地扫视观众席,一遍又一遍。没有找到她。
阿哲和胡卓群记忆中胡大立的那个眼神,出现在中场休息时间。整个上半场,胡大立就像是在梦游,因为他一直在留心观众席,生怕疏忽了任何一个角落。没有了胡大立这个攻防支柱的力量,廖一带领的实验中学把昌南一中压制了整整两节。教练的骂声,队友的询问声,观众席的加油声,观众席的嘘声,对手替补席的呐喊声,刹那间,好像全都从胡大立的脑子里向外清空掉了。他给了阿哲那个眼神,给了胡卓群那个眼神,给了教练和队友们那个眼神,没有给观众那个眼神,因为他已经不想再看观众席了。
“我是昌南一中的队长,我是个打篮球的!现在我要拿下这个冠军,我要拿下mvbr /!”胡大立把球衣扎进球裤里,走上了场,随后摧毁了实验中学。
赛后,胡大立拿着冠军奖杯和mvbr /奖杯接受完了采访,随队向体育馆外走去。体育馆外依然是密密麻麻的男男女女,他们举着胡大立的横幅,拿着胡大立的海报,戴着胡大立的头灯,争着抢着要心中的英雄签名合影。
可是,攒动的人潮中,依旧不见那个女孩的身影。胡大立攥了攥拳,心中郁闷,这么多人认识我,你却不认识我;这么多人来看我比赛,你却没有来;住在同一栋楼。一路上学,两个月来你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呵,算了,枯燥且无味。
同学们啊,胡大立是你们心中的英雄,那你们可曾见过英雄心中的那抹英姿?他也只是个会赌气的少年啊!
自那之后,胡大立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现在,这个女孩时隔一年多再次站在了胡大立的面前。高三一年,学习,打球,胡大立都没有产生什么情绪波动,过去的一个月里却已经波动了三次。第一次是查录取信息的时候,第二次是胡卓群受伤的时候,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他感觉到,自己内心有块地方骚动了,他原本以为那块地方早就死去了。
“嗯…你,打什么比赛呀,怎么到陶溪市来了?”女孩率先打破了沉默。
“噢,我,这里的二零六重工办了一个锦标赛,我就和朋友们组队来参加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胡大立问女孩。
“我高中前两年在昌南一中读书呀,我记得高二的时候,我们俩不还住一栋楼嘛。”
“你都记得呀?”
“那肯定,你那个时候不是每次上学都能跟我一个时间点出发吗,我一开始怀疑你偷窥我来着。”
大立讪讪道:“啊哈?没有没有,我也一直以为是巧合呢。这样你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你嘛,胡大立,全市的篮球明星,虽然我不懂篮球,但是你的名字我还是听过的。”
他的名字?大立看了看女孩手腕,没有绳结,他不是泷,她也不是三叶。
回忆起那部电影最后的画面,大立想到了什么。
“那你的名字呢?”
“我吗?我叫梦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