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港的大部分区域都是林立的高楼大厦,立交公路纵横交错,公共交通很是便捷,但是自驾的话就真的很复杂。
几人坐地铁来到了景亿家居住的老式小区,这座小区年代很久了,大多都是七层左右的楼房,且都没有电梯,楼墙都有些脱落的地方,小区内供人娱乐休闲的小公园都很久没有维护保养,体育器材几乎都被附近的住户用来晾衣服。整个小区显得有些死气。
景亿家住在四楼,此时正是下午,大多数住户都还没有下班,三人步行上四楼,景亿先将自家门打开请两人进去坐着放一下包,然后去敲对面房间门。
没过多久,华霆听到开门的声音,探出去一看,发现景亿正在和门内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说话。
华霆友好地向他点了下头,年轻人木讷的点头回应,随后将轮椅转过去进入了房间,景亿则示意华霆可以进去了。
王十五也紧跟了进去,华霆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和景亿家的结构是一模一样的,三室一厅,空间不小但是窗外都是隔壁的楼房,很是压抑。
“听景亿说你们都是球员?有什么想问的?”轮椅上的年轻人淡淡地问道,他熟练地将轮椅靠在墙壁上,转身面对华霆等人。
华霆这才仔细地观察到了他的脸,趋于病态的苍白,应该是很少照射阳光的原因,毕竟这是四楼,没有电梯上下楼很不方便,而且景亿说了他是单亲家庭,一直是母亲在照顾他。下楼活动应该是很困难的事情。他身子很瘦,宽大地T恤显得空洞,干瘪的胳膊无力的搭在轮椅的扶手上。
“你曾经是职业球员?”华霆谨慎地问道。
“沪港麒麟预备队队员,五年前,那时我17岁,我是参加中超选秀进入沪港的,那年,我是选秀状元。”年轻人很是平静地说道,似乎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发生了什么?”华霆看看他的双腿。
“四年前,有一场关键的比赛,关系到我能否进入沪港麒麟正队,前一天晚上,预备队的主教练告诉我,希望我输掉比赛,他可以给我五十万,而且会将我安排到其他中超队伍,我当时很不理解。”年轻人说到这里顿住了,缓了一会,他继续说道:“当时队伍都是我在带,所以如果我不想赢,是绝对输的,可是我很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要打假赛。那场比赛,我准备了很久,所以,我赢了。2-0两球都是我进的。沪港正队的教练很高兴,表示会将我安排到正队,而我们预备队的主教练却表示我会遭到报复。”
“赢了那场球之后第三天,我在训练结束后,回宿舍的时候,被人用麻袋套住打晕,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里了。”然后,年轻人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没有再说话。
“为什么不报警?”王十五疑惑地问道。
“报了,我的母亲去报警,去起诉预备队主教练,去起诉麒麟,都没有用。没有证据,没有关系,这件事情很快就没了下文。因为我不是正式队员,所以沪港麒麟最后拿出了十万块钱赔给我,就结束了和我的合同。”
沉默,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良久,华霆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骏,骏马的骏”张骏回答道。
“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找回一个公道。”华霆看着他,坚定地说道。
张骏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华霆,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景亿则是眼中连连闪烁,不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从景亿家的小区出来,三人感觉气氛有些沉重。
预备队,已经进入了中超豪门的预备队,竟然还要面对这种考验。
张骏是很有天赋的,他17岁就是中超选秀的状元,可是18岁就结束了职业生涯。预备队主教练公然要求队员打假赛,就这样被挑断跟腱竟然无处讨寻公道?
这只是一个缩影,中超这个级别这种性质的假赛肯定是少数,在监管力度更小的中甲,中乙呢?在其他的地方又有多少个张骏这样的天才因为种种不可告人的原因被扼杀在摇篮里,又有多少个像麒麟预备队主教练这种魔鬼,他们最高又能坐到什么位置呢?
华霆不敢想下去了。
“三哥。”景亿突然叫住了华霆。
“嗯?”华霆回头。
“你们去粤州之后就不用来了。”还未等华霆有所回应,他紧接着说道:“我自己去江南找你们。”华霆刚刚主动表示愿意为张骏讨回公道的样子让景亿有所触动,这是自己的师兄,一起十年的师兄,就算对外人他也有这么强的责任感,何况对自己,所以,景亿决定,无论如何,也会去和师兄弟们会和的。
“好!一言为定!”
巴特尔是内蒙的大汉,年纪排在第六位,但是身高体重绝对是所有人中的第一,今年十七岁的他身高近两米,体重近两百斤。活脱脱一个彪形大汉。
此时许飞扬,宁松,和巴特尔以及他的一众兄弟们围坐在一处蒙古包里,面前摆放着海量的烤羊腿,羊肉,蒙古族特色食品,水果,和酒。
巴特尔面色潮红,十七岁的他已经有了一些络腮胡子的底子,他给许飞扬和宁松倒了满满两海碗酒,豪气冲天地对两人说道:“大哥,二哥,我们内蒙人直接,对外来的朋友也都热情,更别说您和二哥都是我的家人一样,先干了这碗!来!”
说着巴特尔和他的五六个哥们都一起将这快有他自己脸那么大碗口的酒一饮而尽,许飞扬和宁松相视苦笑,也硬着头皮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两人都产生了一种晕眩感,一股子劲猛地往头上窜,两人都是摇了摇头,才清醒过来。
“大哥二哥就是爽快!”巴特尔乐道,活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那这样,我们内蒙还有个喝酒的规矩,我先介绍一下今天桌上这几个朋友,然后咱们自己先喝一圈,喝完之后你要是能记得他们的名字,说出来,就说明你认我们这些朋友,我们自己喝一杯,要是你们说不出来,那就是情谊还没到,你们就得罚一杯,当然,是说不出来几个罚几杯。”
“好,行。”宁松掂量了一下,凭借自己的酒力,就算喝一圈也不到记不清人家名字的地步。
“我也没问题。”许飞扬酒量更甚宁松,此刻也表示没什么问题。
“那好,那就从大哥旁边的格拉仓巴拉丹扎木苏日丹开始,再往下是乌勒吉德格列日图楞巴猜……”巴特尔神采飞扬的挨个给许飞扬和宁松介绍。
这天晚上,两个人一个人名字都没记住,喝到最后连自己名字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