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集 狡辩?
木门最终还是被怪物们撞破了,幸好还有方块挡着,怪物无法破坏方决,只得在外边不甘的怒吼着。但是我没再捡起钻石剑,也没能再捡起我的无畏。
我退到了离门最远的角落里,蜷缩起身子,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中。怪物的吼声从手机中透了出来,恐惧也随之透进了我的骨子里。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蜷着,奇怪的是,没多少混乱的思绪,大脑中一片清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我多想回到之前那个服务器,回到我那栋钻石块搭建的豪宅之中,有着堆满一整层的装满装备的潜影盒,还有周围灯火辉煌的高大富饶的建筑。在灯火的照耀下不会生成任何怪物。我应该在那里,而不是在这个变态服务器中一个地洞里。我应该有着全套的满级附魔下界合金武器,而不是仅有一把耗了一半耐久的钻石剑。
我仍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耳中充斥的全是怪物的嘶吼。
现在是什么时候?门那边被怪物堵着,看不见天色。还有多久天亮?怪物还有多久才会退去?这种似乎无穷无尽的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我的世界里一个白天加一个黑天是20分钟,也就是说一个黑天是10分钟,之前与怪物的搏杀应该已经过去5分钟了吧,但怎么我就是等不到天亮呢……我这样想着,其实这种常识我早就知道,计算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同样也是这个心理,我打开了聊天框,这里面每时每刻都有人说话,只是我之前不太关注而已。我看到别凶潇潇正在与一个没见过的玩家对话,内容很繁杂,但主要是装备与资源的问题。从对话中我得知她那个宗门有着顶级的装备,物资多到数不尽,还有一个创造模式的玩家坐镇。
真的是很强盛的宗门呢。我在心里这么想着。关掉对话框,脑中好像有了些想法,却又似乎没有。
我愣了半晌才起来去看门那边,方块下看不见一个怪物。
天亮了。
我直起身子,轻轻拾起钻石剑,又看了眼那里,亮光自缝隙透了进来,照亮了小片地面。我壮着胆子挖开方块,往门外张望了两下。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天光洒满大地,见不到一个怪物。又在自己吓自己了呢。我笑了笑,回头从箱子里拿出木门,放到门口。
接下来的一个白天的时间我都在拓展我的地洞,山体中的地方很大,足够我造一个——最起码不显得穷酸——的家了。我用钻石镐敲击着石头,一下下的敲击声仿佛敲在我的心头上。我知道,有些事情,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最纠缠不清,也是最近的问题横冲直撞着冲进了脑海,毫不顾忌对于我精神世界的伤害。那个问题是——我变得懦弱了吗?与最强王者对战的画面还仿佛在昨天,那时我是多么英勇,举着附魔下界合金剑犹如战神。怎么,只是换了武器就不敢战斗了吗?“怎么可能!”我加重了敲石头的力度,低声恨恨地说,“我从未惧怕过战斗,也从不会逃避战斗!”
“那又如何?你不必狡辩,事实就摆在眼前。”
“那,那件事确实是……有些情绪化了,但僵尸是天穷无尽的呀,而我的体力有限,这么做并不明智。”
“明智?可笑,与双子穿越对战时你明智了吗?那时的你又怕了吗!”
“但那我那次失败了呀,毫无目的的死冲——只会失败的。”
“这样你就看着他夺走你的东西?难道这样就明智?”
又一块疤被揭开,我不禁沉默了。确实,如果是在最开始的服务器,我肯定不会放任他如此,大不了干一架,死了也就死了,重生之后再打嘛,反正是死亡不掉落。我就不信死一百次,一千次还耗不死他一次。
可现在呢,我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与他才拼命了。
“没错,你就是怕了,你就是不敢与他打。”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击中了我最脆弱的地方——虽然那里已经痛得麻木。
不知不觉间,我已挖到了山体中间,由于没插火把,周围一片漆黑,我回头看向洞口处,那里还有一点微弱的白光透入。我感到喘不上来气,想往回跑,可那个声音阴魂不散地再响起!“你怕了?哼,果然胆小呢。”
“我没有!”我睁圆了眼睛,把脸甩向黑暗的隧洞。“我不怕的,我从未怕过。我不怕,以后也不会怕……”我喃喃着,重复着这几句话,手上镐子挥舞起来,破开面前的石头。“你是傻了吗?你都快把山挖穿了。”声音响起,我一怔,随即想到我的规划,对,我是要在山中开辟出一片空间,而不是将山挖穿。
我闭上嘴转向左边,挖掘着石块,然后当我探身向前进到隧洞里时,洞口那微弱的光被石壁挡住,在瞬间完全消失了。
而我仅存的理智也与光茫一同消失了。
我打开背包,想找出火把照明,却发现只有两块煤,没有一根木棍或是木板或是原木,那个声音不断出现又消失,我却听不清一个字,但心像是被一块什么东西压着,令我感到呼吸不畅。而神志也在那声音的冲击下快要崩碎。
我好似摔进了流沙中,越想挣脱,陷得越深,直至被憋死。
我终于是受不了,大吼了一声:“你再敢说一遍试试!”却没有一丝声音,这声吼只存在于想象中。不过这声吼倒是起了作用,喘不上气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如凌乱的战场。现在回想时才知道,脑中支撑我不崩溃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然而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并没有出现,我仅是停下了挖石头的动作;一动不动,至少在外界看来是这样。
这不像是崩溃,倒像是关机。
也是,之前的一切斗争全是在脑海中发生的,从外界看,我一直在平静的玩着游戏,嘴角甚至还挂有一抹笑。我的身体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只是忠实的执行着我所下达的指令。在我崩溃之前他还执行着之前的指令——挖石头。
我蹲在意识的角落中,经过这一番了斗争,脑海已是混乱不堪,各种记忆碎片散落其中。“好乱啊,整理一下吧。”我这么想着,身体随机自动梳理起记忆来,完全是下意识地。一个个片断沿时间拼好,抽丝拨蚕般的从混乱的语句中梳理出完整的逻辑。我静静等了一会儿,总感觉与之前有些什么不同,对了!那个一直骚扰我的声音不见了。
我仔细搜察了一遍脑海,那个声音确实不见了。他消失了?还是走了?不管怎么说,声音消失总是好事。我在现实中笑了下,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裂了道口子,痛的我吸了口气。我站起身,腿因坐得久而发麻。举起水杯,我猛灌了一大口水,余光瞥见窗外的火烧云,这才发现太阳已经西斜。没想到……我坐了整整……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