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游戏竞技 那个叫做小桃花的救世主

28 对练

  月色朦胧,月光之下藏着鸟语和花香。

  春末夏初的这一夜,天使的治愈粒子功效在汪伦身上发挥了充足的作用——这是他这几天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美中不足是他竟然梦到了源氏——梦里源氏坐在幽暗且空旷的运输机机舱中,静若磐石,面具泛着绿光。这让汪伦一度认为源氏是梦中来找他索命来了,所以整个梦都纠缠在恐惧和愧疚所编织而成的刺骨深寒之中。

  又没有梦到温阮。

  这个遗憾让他愧疚不已,悔恨自己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梦境——他已经好久没有梦到和温阮的缠绵场面了,这让他很是惆怅。

  少年怀春总是酸疼。

  次日天明,周六,天气大好,舍友们早已出门撒欢,而汪伦像往常一样,一觉睡到了自然醒。醒后,精神大振,气血全满。

  起床拿牙刷的时候,他想起自己和温阮她爸——他自称岳父大人——通报了梁明启这个蛀虫之后,至今尚还没有确认过事情是否已经发生了喜人的改变,他决定趁着这舒爽的天气和舒爽的心情,去一探究竟。

  洗刷完毕,他特意收拾了自己——换上去年刚买的「新」运动外套,穿上足以以假乱真的高仿平板鞋,甚至还偷了室友的发胶抹在头上。镜子前,他看到的是一个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成熟真男人。

  要想找到温阮,对汪伦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周一至周五,每一节课的时间、地点、任课老师,汪伦都门儿清,周二下午和周四下午没课,温阮会去图书馆认真复习功课——当然,之前都有梁明启这个跟屁虫煞风景。

  而每个周六的上午,是温阮参加校跆拳道俱乐部训练的时间。

  穿行过绿意盎然的校园,意气风发的汪伦来到室内体育馆。

  呐喊声震耳欲聋,不绝于场馆之中,在空旷的背景下显得尤为响亮。这声响让汪伦从踏入体育馆的时候便开始焦虑。

  让他焦虑的理由非常充分,因为梁明启也是跆拳道协会的一名成绩斐然的成员。

  直到他看到美丽的温阮出现在视野之中,这种焦虑便已然烟消云散——那飘逸的长发,灵活的身段,柔韧的双腿,无一不吸引着汪伦百分百的注意。

  「想试试吗?」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等高的小姑娘用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汪伦的注意力,「你可以试练一节课,有兴趣的话报个名,很便宜,而且有专业的教练进行指导。」

  汪伦看到这个试图「套路」自己的小姑娘,穿着整齐洁白的跆拳道服,腰上系着一根黑色布质腰带。

  「我看还是算了吧。」汪伦颇有礼貌地笑了笑,「还专业教练,别唬人了,这玩意儿中看不中用,您也别费劲,我来就是看看。」

  那小姑娘笑容僵在脸上,她干咳两声,「练习跆拳道强身健体,而且还能自保……据我所知,这个教练不是『唬人』的,毕竟曾经获得了市跆拳道冠军……」

  「不定怎么得来的呢。」汪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敷衍地打断了这姑娘的话,眼神继续追着温阮而去,「哎,你这协会的吧?」

  「是。」那姑娘已经收起了笑容,平静地看着汪伦。

  「问你个事儿。」汪伦猥琐地压低声音,「就那个姑娘,扎马尾辫儿的那个,她现在什么水平了?」

  「你可以去试试。」那姑娘哼笑一声,对着正在做练习的队员们喊道:「集合!」

  众人马上停下了对着空气的模拟训练,迅速集中到这姑娘面前。

  汪伦咽了口唾沫,尴尬地侧过头去,「请问您是?」

  「校友,以前体育系的。」那姑娘微笑着,目不斜视,「连续三届市跆拳道冠军,现在兼职校跆拳道协会教练。」

  「可能有点误会……」

  「同学们,下面是配对练习。有一个新朋友,刚刚在学习我们的训练过程,所以我想……」教练意味深远地看了汪伦一眼,笑着说,「我想让这个同学加入我们的训练,体会一下我们的乐趣所在,希望大家表现出我们如火般的热情。」

  她特地强调了「如火般的热情」这几个字。一听这话,汪伦顿时口歪眼斜,差点就昏倒在当场。

  梁明启站在了前排,像条恶犬,正恶狠狠瞪着汪伦。

  汪伦挤出一个笑容冲他点点头,赶忙转过头去。

  教练摆摆手示意梁明启先入队,冲着温阮点点头,「你和这个新同学配对,他现在对跆拳道的实用性有些纠结,希望你能给他些启蒙教育。」

  「哎,这个好啊!」听到自己和温阮搭档,汪伦激动地拍了下手掌。

  自认为处于潮流前线的汪伦站在温阮面前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了一种不详的压力。

  平日里温柔美丽的温阮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那眼神似能喷出火来。

  「哎你等等……」汪伦刚发现其他人都穿上了护具,唯独他和温阮挺着肉脸相迎。

  汪伦话没说完,随着温阮一声脆亮的呐喊,一记后摆腿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脸上。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瘫软在地。

  「你下手……下脚可真狠……」汪伦强忍着眼眶里的热泪,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惨兮兮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梦中情人,「干嘛啊你这是……」

  「你!」温阮双眼含泪,脸憋得通红,压低了声音,「你跟我爸都说了些什么!」

  汪伦捂着脸楞了,他没说过一句温阮的坏话啊吗,相反,他记得还夸赞温阮来着。

  温阮家教良好,仪态大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循规蹈矩言行妥帖,这一脚出去便是她二十几年来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了。但她的愤怒也不是平白无故,内向的温阮被他父亲扣上了「和男同学走得太近」的帽子,被迫硬着头皮和父亲促膝长谈,聊了许多男女关系之事,还在一定程度上被「禁了足」,这次若不是父亲休假出门去爬山,周六她便只能老老实实回家呆着了——实际上,从此以后的每个周末,她都要老老实实回家去待着了。

  不过在泄了愤之后,温阮毕竟心善,自觉有愧,看到汪伦还躺在地上单手捂面泪眼汪汪,不由又动了恻隐之心,一时间也不知是该继续责备还是道歉了事,愤怒和歉意交织,索性一转头含着眼泪向体育场外走去。

  「温阮!」梁明启虽是在对练,但眼神哪里离开过这两个人,看到温阮愤然离场,他赶忙追了上去。

  温阮下意识回过头,看到梁明启追来,眼睛余光又瞟到汪伦,父亲那令她羞愧且尴尬的训话再次浮上脑海。

  「别跟着我!」温阮满脸通红,怒斥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架势,应该算是成了吧。汪伦心想,这一脚如果能换来温阮的眼明心净,那也是值了。

  「你都干了些什么!」梁明启挽起袖子,双眼冒火,径直向汪伦走来。

  汪伦忘了脸上的伤痛,头也不晕了,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撒腿便跑。

  「你给我站着!」梁明启怒火中烧,也不顾教练的呼唤,跟着汪伦跑出了体育馆。

  汪伦自打小学起,百米赛跑没及格过,也多亏了这些年逢事儿就跑的历练,让他多少训练出了些耐力。然后这种事儿就像是赌博,对方如果太快,没跑几步就能给他逮住,但凡逮住了,肯定是往死里打,但万一幸运,对方还没那么快,或者被别的事儿稍一耽搁,这小短腿可就像永动机一样越跑越远了。

  梁明启身体素质极好——在汪伦看来,这个医学生跑起步来像是一条细犬——抓住汪伦应该是易如反掌。

  出了体育馆,两人都不跑了。

  他们同时看到温阮坐在门口一个木质长椅上哭。乌黑的秀发,洁白的道服,优雅的身段,就坐在那抽泣,这画面让汪伦忍不住心生怜惜,心想要什么样的混账会舍得把这仙女一般的姑娘惹得如此这般。

  梁明启开始自动巡航,调转方向,奔着温阮跑去,行云流水一般坐在了她身边,一条胳膊自然而然放在温阮不断颤抖的肩膀上。

  看这样子应该是惯犯了啊,汪伦气得咬牙切齿。当看到温阮擦干眼泪,从梁明启怀里逃脱而坐去了椅子边上之后,汪伦不禁又乐了。

  「我让你乐!」梁明启感情受挫心灵受创,恰看到汪伦的笑脸,以为自己在女人面前吃了瘪却让汪伦看了笑话,心里那火更甚之前,新仇旧恨摞在一块,这一下杀人的心都有了。

  看到梁明启起身向自己奔来,汪伦心里自觉凶多吉少。他转身重新启动,可这就不如刚才了,毕竟刚才是自己先启动,梁明启慢了半招,谁输谁赢不好说。这下梁明启先发,再加上愤怒加成,而自己后动,还带着恐惧的副作用,逃脱的概率无限接近于0,除非有奇迹发生。

  眼看着梁明启越来越近,汪伦暗暗加劲,心想如果能跑得再快一点就好了,或者梁明启能慢一点就好了。

  雅典娜的训练起到了作用。

  控制!汪伦尽全力调整了自己慌乱的呼吸。

  梁明启确实慢了下来。

  确切地说,是时间慢了下来。

  梁明启四肢摆动的频率渐渐变成了慢动作,头发上挂着的汗水被缓慢地甩了出去,形成一个抛物线缓缓落向地面,他正在骂汪伦的口型变化也慢了下来。

  不只是梁明启:温阮在远处慢慢站了起来,表情慌张,正在向这边张望;旁边小路上一个同学胯下的自行车辐条转的越来越慢,那车速近似于爬行;花园中,被大剪刀「咔嚓」一下修剪掉的冬青叶子飘洒在空气中,晃晃悠悠,终不能落下。

  汪伦的面前,空气变成了透明的帷幕,他的身子便在这帷幕中穿行。

  梁明启张牙舞爪,越来越近,汪伦也没多想,趁着对方行动变慢,便玩命地向前奔去。

  其他人只眨了下眼睛,汪伦便已经没了踪影。

  梁明启停下脚步,喘了两口粗气,怔怔地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回过头去看温阮,温阮愣在原地,泪痕已干,眉头紧锁。

  「这个……怎么回事?」梁明启站直了身子,大口喘着气,他无法理解眼睛所看到的景象,干咳了几声。

  「不知道,别问我。」温阮没有去注意他们的追逐,只是抬起头时看不到了汪伦。她收回了视线,摇摇头。她感觉到无以复加的疲劳,成长至此,从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哪里又知道这些烦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已习惯在身边陪伴的梁明启,又该如何面对这让人无可奈何的汪伦。她怀疑自己是个「坏女人」,因为她既说不出是否真的喜欢梁明启,也说不出是否痛恨汪伦,这让她觉得自己在感情上摇摆不定,脚踏两船。她讨厌这种不确定性,但曾经所有的「修养」和「家教」,都不能给她这个问题一个「确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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