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婻神色淡淡的按下重播键,刚才的对话一清二楚的重复。
温婻反复的听了几遍,然后将前面的部分都过滤掉,只留下最后两句,直接打给成自豪。
杀人要杀死,救人要救活,这也是孔玥得名句。
孔玥最常挂嘴边得就是,趁着男人那股后悔劲你应该把他得皮都扒了,一旦他后悔劲过了,你连根毛都得不到。
成自豪办公室桌子震的嗡嗡作响,想到昨天与母亲的通话,心里更加疲惫,但还是接了电话:“喂。”
温婻眼里冒着火,声音低了下来,如往常般随和:“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成自豪不抽烟,桌子上放了包中华留作招待,现在却摸了根出来随手点着了。
“刚才你妈给我打电话了,说过两天来看你。”
“抱歉,妈还有给你打电话的习惯。”
“不是什么大事,另外抱歉的告诉你,丽红的包和戒指我都鉴定了下全部是假的,二百块钱的事情,那么折来折去你还差我五万,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温婻看着电话接通之后,按了录音,清晰的记录这次通话。
成自豪突然有些头疼:“哦,行我回头用工资还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么多年自己在这县城里可不比在学校,一个处理不好考察期就把自己玩废了。
温婻不等成自豪说话,直接接上话:“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我也不担心,但说句惭愧的。”
温婻语气中的苦涩恰到好处,展现在外的神色却冷淡的违和:“我年纪不小了,真的很需要那笔钱,前些天,同事给我介绍了个相亲对象……对方直言不讳的问我首付能付多少,你知道的,这些年……我没多少存款。就没成,我也不是恨嫁,只是我很需要那笔钱。”
“我知道,你别听丽红的,我一定会给你。”
“她说的有道理。”温婻继续,声音低柔,目光却冷,代表她大脑在快速组织词汇:“你们也不容易。”
她下意识的向下面看看:“你在那个家庭地位也不轻松,很多你都上不了台面来说。”。
“我,在这边的确是辛苦些”
温婻接的更快,绝不给她喘息之机:“你们还能因为这件事天天吵架吗?吵的久了,谁敢保证你不会为了家庭和睦,忘记曾经对我的承诺。”
成自豪沉默下来。
温婻转身,王安忆还是把头埋在夹克领着里,似乎是在故意偷听,不过也管不了了。
温婻静静的看着王安忆,声音如旧:“所以我打算在你的工资卡上直接加上我的卡号。”说着转身继续站在楼道里打电话:“你又不靠死工资吃饭,也给我一点保障。”
“温婻……”
“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还记得帮你要家教费用的那次吗?你问我面对凶神恶煞的他们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据理力争,因为……如果我不那么做,最后吃亏的就是我,我不想永远做最后的那一个……”
“……”
“我现在就是鱼不死网不破,既然鱼死了要网也没用了。”
“……你不是。”成自豪声音很低,嗓子也说不出话来,能说什么呢?
为了自己的人生更辉煌些,出卖了供养自己七年的伴侣,吃些苦不是应该的嘛,而且还只是青春损失费而已,还没涉及到自己核心的利益赔偿。
已经是够轻了,自己感到无助的是,她已经不在乎他的看法。
比不在乎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她的小心翼翼。
她变化确实大,自己不过是抛弃了她的人,她心里不痛快合情合理,如今却要小心试探,反复斟酌,这一份计算都能卡的死死的。
自己怎么才能让她有一点如意!
成自豪觉得不太好,而且也不合适:“我……”
“听说你在县委办公室考察期,办公室主任是我以前的老大姐孔玥的哥哥,有需要帮忙的你也可以说?”她也不是只能拿出结果。
这话其实已经带着帮忙,实则是威胁的意味。
成自豪闻言,沉默了很久,开口道:“温婻,非这样吗?”
温婻苦笑,:“对不起,我不想唯一的寄托有任何意外。”
“是不是吃像很难看,让你笑话了。”温婻说着,不慎在意的看眼门外。
王安忆还是把下巴靠在桌子上,两眼看着桌子上的盒子,一动不动,
成自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彼此相近,经历相同,更知道什么不可或缺,而且他们分手,温婻也没有跟他红脸,因为他更不想有负于她:“不太好加吧……”
“孔玥正好跟你们财务的人是表姐妹,只要你同意应该很方便。”
成自豪突然间哭笑不得:“温婻——你变了,我这是公务单位。”
温婻无所谓:“如果我们不分手,你还会发现,我不单变了,我还世故功力了,我要的就是我要的,我不要的送我我也不会看一眼。”
成自豪不说话,现在的他无法说出当初‘不在乎’的清高言论,每天数不尽的应酬还摸不清未来的方向时,他也会深深的枯燥迷茫。
只是这份工作在外人眼里属实难以得到而已。
成自豪转过身,看着落地窗楼下熙攘的人潮,深吸一口气,他其实也早已经变了,以前觉得有份稳定的工作就够了,真进来了才发现,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是:“行吧,也不过大半年的工资”
温婻心定了:“我去你们财务科一趟吧。”
成自豪笑:“可以,你现在已经不相信我了……”成自豪突然有些心有不甘,就像以前只属于他的东西,突然不在了。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跟他谈条件,她所有的攻击性都是对外,而且他们接近十年的感情,她不信她已经完全不爱他了,女人一旦狠起来那是真狠。
温婻松口气:“相信,我要相信你还不如相信老母猪会爬树,我相信钱。”
“所以温婻我……”
“但……你有丽红。”
成自豪所有的话被堵了回来。
“丽红我们办证实在是太快了,这点我也是无法做主,你妈那能不能通融下不要再到我家去闹了,我也是人在江湖人身不由己……”
“我妈不是那种人——”
温婻不屑于顾,自己拉屎自己不擦屁股?要别人擦?
闹闹更好,让你们这个地方都得看看,打破了头进的办公室都是些什么人?
成自豪心里也是不自主的恐慌,脸上还是没表现出来,这份功力就连干了十多年的同事提起来都竖大拇指,人才。
他自己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你来吧。”一份心安,他给的起,也别把自己玩死了,凡事都要留点退路不是。
温婻开了门,看着王安忆笑笑:“我看起来行不行?还是我刚才说谎的姿势不对?”
王安忆一怔,手指不自觉的有些抖,又瞬间控制住,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是,我……我……”
温婻抽空打了个车心疼不已,快近三点从成自豪的办公室回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又多了五万,不要白不要,至少今年的银行按揭不用担心了。
成自豪未来的生活,可以预见,至少现在一定也比她精彩。
一个政治敏锐,非常有前途的人,最重要的是懂得取舍,可以舍小利记自己的大义,这份牛逼很多人能吹,只有成自豪能干的出。
成妈妈那个人,小气、谨慎、还有点儿子出人头地后的得意忘形,不过这也很正常一家人穷了这么多年培养了这几个人出来,值得骄傲。
到了办公室还不到五点,温婻将包放在桌子上,把自己扔在椅子里,靠在舒服的腰枕上,豪爽的转个圈,电脑也懒得开,打发打发时间准备下班。
看着角落里的王安忆,忽然有了说话的兴趣,“王安忆你什么星座的?”
“处女座?”
“属什么”
“我属蛇。”
温婻下意识的算了算:“你虚岁二十二?!”
这里的天气湿气重,气候阴冷,今天阴天,有些雾蒙蒙的。
成妈背着大包小包,抱着长孙,站在这个地级市的出站口左顾右盼。
成爸抱着小孙子,有些累了,将孙子放下来,坐在提来的桶上,有些埋怨,知道他们要来,也不说给买票。
成老大倒是第一次来,喧闹繁杂的林立高楼,让他不自觉的弱了气势,来时的不屑于顾,有些无处安放。
成大嫂最高兴,跃跃欲试的看着这座大都市,楼好高,人也多,穿的也好看,比在家里县城还是开心多了!能出门玩,真好!
成大嫂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大都市,就是不一样。
成老大立即将她的手打下来,丢人!
你懂什么!她这是情怀,难怪温婻姐越来越好看了,大城市就是养人。
成自豪带着丽红左赶右赶用于赶上了。
丽红心疼自豪贴心道:“这次我见了爸妈,以后就能替你过来接他们了。“
成妈等了一个多小时,早已不耐烦,而且这么长的时间,她能做什么,就反复比较跟以前的不同,这一比较可不就是哪哪也不对了。
等儿子带着一个明显更年轻、时尚,骄傲的女孩子上前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温婻呢?怎么不来接我们?是不是在忙工作?”
丽红的笑容有些尴尬,不自觉的看了成自豪一眼,不是跟妈都说了吗?
成自豪有些不高兴:“妈——这是丽红,我跟你提过的。”两手接过母亲手里的东西,再不想多说。
成妈胆子小不敢再对儿子使,忍着气。
太过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二儿媳妇。
女孩子自然比温婻好看的不是一点半点,人也年轻,气质的确是出众的多,看人都不带多看一眼。
穿的也很好看,头发很亮,就像个电影明星,可一想到这些可能都是她儿子压不住的,她的心就跟针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