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先生,最近监狱里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李渔诚恳地问道。
老人闭目沉思一会,突然对李渔做了个鬼脸,大笑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能拿什么来交换?”
如果只有前半句,那李渔肯定另寻他法,可当判官提出条件之后,就证明了两个可能。第一,监狱在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第二,判官一定对此事了解颇深,甚至自己参与其中。
李渔心中微动,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判官、蚂蚱这两人很可能与最近在监狱里发生的事情有些关系。
他所在的牢房是第16号,而别针则是第一个被关进三楼的,在他之后的囚犯都是按照出现问题的顺序被关押在这里的,也就是说,蚂蚱和判官两人应该是最近才“上楼”的。
判官眯起的双目忽地睁开,不再有半点老态,他上下打量着李渔,将他看的很不舒服。
半晌,判官恢复原样,又变回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疲惫地说道:“年轻人,我不要别的,只希望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请你救我一次。”
“救你……一次?”李渔隐隐察觉了什么,可还是摸不着头脑,整座监狱里每个人都有秘密,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没错。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判官就差把“其中有诈”写在脸上了。
然而李渔也并没有另外一个可以交易的人选,他注意到自己开口之后隔壁那位就始终没再说过话。
“我答应。”李渔重重点头。
判官靠在椅背上,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说起来我已经在这第一监狱呆了快二十年了,我算是第一批被收监的超凡者。”判官双目紧闭,“十年,用了十年全世界才放弃了对超凡者的幻想,接受了每一位超凡者最终都会失控这个现实……”
“来到这个监狱的时候我已经七十五岁。”他回忆着,“二十年来,我不间断地服用药物,将能量的释放控制在一个极低的水准,保证我的生存,以及不对人类社会造成重大的影响。”
隔壁的蚂蚱此时插嘴道:“你不知道判官先生曾经是多么强大的超凡者,就连他的称号都是在圈子里杀出来的。”
判官朝着隔壁微微颔首,有些得意地说道:“直到现在,我体内的超凡能量才仅仅被放掉了百分之三十,若是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再过二百年也放不完我的能量。”
“你听过水瓶的比喻吧?”他问道,李渔马上点头,想起了楼下的狱友对自己说过的话。
“在没有外界超凡力量作为交换的时候,我们体内的能量会不由自主地朝外面释放……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压强装置,外界压强太小,而力量之源内部压力过大的时候,就会导致超凡者迅速释放能量,最后爆体而亡。”判官解释道。
“而第一监狱为我们服下的药物,目的就是平衡力量源泉中的压强,让我们体内的能量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朝外界释放能量,这样既保证我们能够正常地活下去,又不会对正常人造成伤害。”
“可是当我们脑内的能量降低到一定程度之后,我们不就会爆体而亡了吗?”李渔发问,马上他就意识到这是个很蠢的问题。
“只要保证在你临死前,你脑海内的能量还没有释放到阈值,不就行了?”判官一副跟傻子说话的语气。
“那……既然有药物保证,为什么不允许超凡者在家服药呢?何必把我们都关在这监狱之中?”
“因为在释放能量的过程中,超凡者依旧可以主动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因此只要有超凡者心怀恶念,药物是无法管控的。在外面使用能力,不仅仅会害了别人,还会让自己更快地爆体而亡。”判官回答道,“要不然你以为假释是怎么来的?监狱的资源又不是无限的,当你被认定为无害超凡者之后,你就会被释放出去,这个期限一般是三年左右。”
他有些黯然地说道:“而我们这些三楼的住客,几乎都是无法控制自身超凡能力,并且能力极为强大的人士,像二楼那个刀疤,距离楼上也就一步之遥了。”
“原来是这样……”李渔低声道,心中否定了对别针目的的猜测,他很可能并非为了越狱而搞事,而是为了某些别的目标。
判官等李渔将目光回给了他,才继续说道:“就在两周前,发生了一次超凡暴动事件。”
“超凡暴动?”李渔疑惑道,“这种事情在第一监狱里不是时有发生吗?怎么能算作是特别的事情?”
“因为这次暴动的起因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判官缓缓道,“我们在地下一层的超凡工厂劳作的时候,突然……以我和蚂蚱为中心,周围的八十余名超凡者同时陷入了狂暴的状态,直到现在,地下一层都没有重新开放。”
“我们两个这几天每天都被审查,天天都有人来审问我们,可我们心知肚明,绝非我们使用超凡能力引动了暴乱——我们也不具备这种能力。”
他看着李渔,忽然嘲讽地笑了一声,“要不然,小子你难道以为就凭你那点超凡能量波动,能让他们把你送到三楼来?”
李渔默然,这个问题也在他心中萦绕了许久——狱警的臭脸,医生带他上三楼直接给他注射了强效镇静剂,之后又将他关押在了更加严格的牢笼当中,第一监狱的反常有了一个理由。
那就是这家监狱在半个月前曾经发生了一起巨大的超凡失控,导致监狱里的上上下下都对罪犯们小心提防,生怕会再出一次这样的事情。
“可这和别针有什么关系?”李渔抱住脑袋,觉得自己的思路陷入了僵局,他恳切地望着判官,指望他能给出更多的信息。
“其他超凡失控的人去哪里了?”
“当然是……被混乱的超凡能量杀死了。”判官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落寞无比。
“别针这两天因为这件事情,和狱警打了不知道多少次,那死去的人里面,可有他唯一的朋友。”到了最后,判官终于肯透露了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