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掉以轻心!”雷暴完成最后一击时,说的第一句话。
“果然这东西不是正常人类构造吗?”李渔的目光则被燃胸口的空洞吸引过去,洞口的边缘竟然是纤维形态的,好像被劈开的木材表面。
“怪不得这玩意害怕火光和雷击,原来他是木制品。”何橘打趣道,面色却依然不轻松。
燃遭受重创,却仍没有倒下,直直站立在原地,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你们……是人类吗?”他缓缓问道。
“不是,我们是野蛮人。”梦蝶回答了他,严格地按照剧本来走。
“那就好,最高意志那个蠢货告诉我的可是……人类根本无法杀死我。”
他竟难得地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她没骗我,那太好了。”
“等等,你和最高意志是什么关系?她到底是谁?”李渔抢先问道,因为看起来对方的状态并不好——嘴唇苍白,眼神涣散,似乎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
“嗯……野蛮人信使先生,你其实不必那么着急。”燃似乎看穿了李渔的急切,反倒是回过头来劝说他。
他的声音依旧轻柔,这次更像是给孩子讲故事的母亲,有一种母性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李渔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难道燃要在他们面前性转了?此前果然是一直表现男性的一面,说不定他正要尝试女性特征……
好在这种听起来就很诡异的情况没有发生在燃的身上,他保持着原来的状态,为玩家们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最高意志……大概算是我的合作伙伴?又或者说是我的……母亲?”
玩家们均是一头雾水,看向燃的目光也多了不少奇怪的意味。
“确实如此,最高意志创造了我,她用这死亡森林里所有的意志创造了我。”
“果然是这样吗……”李渔心中闪过这道念头,在一见到燃的时候他便猜测,这突然出现的生物是否与他们此前遇到的所有意志有关。
燃没理会玩家们的种种目光,自顾自地讲述下去:“这些念头,在我的脑海里拼命打架,谁也不服输——就像是在死亡森林里做的事情一样,大家代表各自的族群拼个你死我活。”
“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强大的族群逐渐占据上风,几个最厉害的树木轮流控制我的意志,把我当成了……嗯,就是你们平时说的值班室。”
李渔默然,听起来这生活还有一点苦。
“但最后,我战胜了他们所有人。”
燃平静地叙述,竟然有那么一丝热血情怀。
“那是我独有的意志——绝非最高意志强塞给我的那些垃圾。”他摇着头,仿佛在诉说有些不讲情理的母亲。
“至于你们为何能将我召唤,那大概也是她的想法吧,她总是觉得我的灵魂中还少了些什么,希望我能更加完美吧——我也不知为何她看中了你们几个,几个野蛮人。”
“谁知道呢?也许是我们几个拥有特殊的才能吧。”何橘无所谓地回答道,紧接着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那最高意志为什么要创造你呢?”
“因为……她想成为真正的人类。”燃如实作答。
随即,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树木们十分善解人意地将几人的头顶遮蔽,不让一点光芒泄露进来。
“人类,是这世间最伟大的生物,是造物主最满意的作品。”他用羡慕的语气开始讲述。
“虽然他们个体弱小,但却有着坚不可摧的集体;虽然他们身体孱弱,但却拥有最好的修行资质;虽然他们大多庸碌一生,但依旧天才辈出——每一个树妖都看不起人类,可自己却都想要变成人。”
“以上,就是我母亲对我说的话。”燃恢复了原来的说话方式,让玩家们也松了一口气。
“于是,她开始实行她的计划,一个让自己成为造物主的计划。”
“人类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灵魂,只要灵魂不灭,即使被安放在别的什么生物身上,人类也能继续发光发热。”
“那……安森就是你们的人?是你们用人类的灵魂改造出来的?”
“没错,你见过安森了?他可是个幸运的家伙,五个试验品里只活下来他一个,剩下的全部都被送到地面下做养料了。”燃看起来认识安森,对他甚至还有些兴趣。
“也就是说……这五年来死亡森林的异常,都是最高意志搞的鬼了?”李渔追问道。
“当然,其实若你们不是野蛮人,而是真正的人类,我并不介意与你们合作,一起将我母亲干掉——她已经快要疯掉了。”
“很久之前,她就想制造出真正的人类,但一直是偷偷进行——在死亡森林里有不少失踪案都是她做的。”
“五年前,树人大溃败,她也变得疯狂起来,正式开始了对死亡森林的严苛统治。”
“我还记得那一天,她杀死了所有在死亡森林里的人类,将他们的灵魂全部吸纳,一个个注入树木的体内。”
“然而,那一次她制造出来的,并不是拥有强大身体的人类,而是不伦不类的树妖,两道灵魂在树木的身体之中相互碰撞,最后变成了毫无智慧,只知道无差别攻击的缝合怪。”
“自那时起,我母亲又换了一种方式,但再也没有人类经过这座森林了。”
“三年前那一次,是她近五年来唯一一次抓到了五个人类。她舍不得这五个实验材料,于是……三年来,除了有两个被玩死的之外,还有三个人在被反复折磨。”
“原来是这样吗?”李渔心中想到,怪不得那两个被埋在土地之下的人族信使一直保持了半死不活的状态长达三年。
“你知道我母亲看到你们到来的时候有多兴奋吗?得知你们是野蛮人之后……她依旧不肯放弃,坚持认为,野蛮人只是智力偏低的人类。”
“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状态了,这算是她第三版本的计划,我与你们,同样都是试验品罢了。”
“她要将我这个失败品,注入新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