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尚宇风,是一名高三学生,就读于渡口高中,接下来我要为大家带来的,不是我的故事。”
“你有表演型人格吗?”李渔看着仿佛在演讲的中学生。
“什么是表演型人格?”尚宇风不明所以地挠挠头,“我们世界没有这个词。”
“好吧。”李渔点头,“继续说下去吧。”
尚宇风再次吞下了一枚灵魂,这次,围绕在他周围的,只剩下张自强一个人了。
“有一个词语,叫做重生。”
“我明白。”李渔的脑海中回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小说,可以说是穿越重生各占一半。
“你明白就好,我们的世界里,对于这个词的解释还停留在浪子回头的部分。”尚宇风摊手。
“准确地说,我的存在更像是夺舍,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世界的轮回处在一个崩溃的状态。”
“我这人呢,身上又有些小法术,可以在死后保持住我的灵魂,让它短时间内不会腐化。”
“百年之前,战争年代里,我成为了一名信使,在传递密信的时候却被侵略者截获。”
“进入这座地牢之后,按照流程,我遭到了严刑拷打,撑过了最初的二十四小时,让我口中的情报失去了价值。”
“他们没有杀我,而是把我关在地牢之中,时不时折磨我一下,三十天后,我死于伤口感染。”
“法术让我死后灵魂不散,面对枪炮却没有半点作用。”尚宇风脸色灰暗,回忆起了过往的故事。
“我死后灵魂出窍,本想离开此地,寻找原来教我法术的地方,尝试能否为我重塑肉身。”
“但却没想到,此地地下竟还有一个大阵。”
“大阵只有在我尝试离开这个范围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大概……比渡口高中多一点吧,常人出入没有阻碍,灵体却不被允许离开。”
“在我发现大阵之前,阵法之中已经有上千个灵魂,最老的已经超过六百岁。”
“一年这地方只死一两个人也是难得。”李渔吐槽。
“阵法的范围并不大。”尚宇风解释一句,有继续道:“因此当我进入的时候,这里已经几乎没有我的立锥之地。”
“然后呢?”李渔心里确认,这地方的怨魂没有他说的数量。
“我发动了一次……嗯……政变,带领和我一同死于地牢的灵魂,把他们全部屠杀殆尽。”
“我本以为成为此地的王者,就能够冲破阵法的束缚,却没想到……这阵法不知是谁人所设,其余什么都不做,只是禁止我等灵魂离开,仿佛建立了地上天国。”
“百余年来,倒也相安无事,直到渡口高中在此建立。”
“为什么?一所高中怎会有如此威能?改变一整座阵法的运转?”
尚宇风苦笑:“并不是改变了运转,而是让我们见到了新的世界。”
接着,他痛心疾首地说道:“这座高中里的孩子,实在是不怎么爱学习!我们这些灵魂体,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李渔:“???”
你不是怨魂吗,怎么就变成教育家了?
尚宇风完全没意识到听众的震惊,他此时俨然一位愤怒的家长,正在诉说自家孩子不好好学习。
“这么多,这么多,百年之前连听都未曾听说的学识,就这么简单地放在书里、课堂上,还有那手机里,他们竟然不好好学!”
“我每天跟在他们背后听课,就这么学了十六年,都觉得我才学到了点皮毛,他们一个个只学习三年,竟然这么不用心!”
“啊这……”李渔心想,你连一点基础知识都没有,可不得学十几年,估计还学不懂。
“后来我没办法,只好尝试附身在一个学生身上。”
“然后就找上了尚宇风?”
“不,尚宇风是我第四个目标,前三个都顺利毕业了,有两个还考上了非常好的大学。”
“……”李渔不知道该咋接这话。
“他们的父母都不明白,初中不学习的孩子,怎么到高中就转性了呢?”
“你这种做法对他们有伤害吗?”
“当然没有,你以为我是那普通的怨魂吗?我的存在,只会逐渐改变他们的意识,那几个人毕业之后,已经成了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了。”尚宇风骄傲地说道。
“其实你还尝试了能否附着在他们身上离开。”李渔毫不留情。
“你就不能说的委婉一点吗?”
“甚至……在你附身的三年里,你还尝试用法术影响了他们的心智,在让学生变得好学的同时,你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其他记号,让你能够在未来监控他们的行踪……”
“好了好了,不过是留下一点痕迹,让他们心里有一个意识,在未来遇到了奇人异士的时候,能帮我求恳一下。”
尚宇风故作轻松地说着,心里却惊讶万分,自己的做法这么快就被看破。
李渔没心思理会尚宇风的小算盘,他更关心自己有能否破解世界观。
“说说尚宇风吧。”他尝试引导谈话的节奏。
“他是我三年前的目标。”诅咒笑道,“我附身在他身上之后,尚宇风是第一个意识到我存在的学生。”
“他原本就学习很好,只是家中贫穷,没什么办法才进入了渡口高中学习。”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身上有一种别人不具备的灵性,按照你们的说法叫做灵根,他在我附身的瞬间就发现了我的存在。”
“然后呢,你就夺舍了?在他身上重生?”
少年摇头:“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已经重生,不是在别人身上,二而是我自己。”
李渔目光片刻没有移开少年,此刻却恍然觉得面前是个陌生的存在。
少年的面庞分成了左右两边,两侧同时说话,嘴唇分裂开来,做出相反的震动。
“我们都是尚宇风。”
“我是尚宇风。”左边的脸先开口。
“我也是尚宇风。”右边的紧随其后。
接着,他的一张脸诡异地向前伸长,双眼突出,又朝中间聚拢。
李渔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自己和自己对视的。
“我们都是尚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