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线，李渔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来自他高中时代最好的，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唯一的朋友。
那时候的李渔本就孤僻，从小就能听懂尸体说话的他对所有事物都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尤其是在上了学之后，【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这件事情让他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
“李渔，怎么这么久都不给我来消息？！”刚一接通，一个响亮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这不是最近忙着一些其他的事情吗……”李渔低沉道，对方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由于他全家在外地旅行，因此只是社交媒体上和他聊了两句。
果然，一提到这事，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半晌才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不用太担心我，你从海边回来了？”李渔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位友人利用假期将沿海各省都转了个遍，可算是弥补了整个高中都没有出过原城的遗憾。
“下午你来找我，见个面？在我家小店？”
“好。”对面答应得很快，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立刻挂断了电话。
李渔放下电话，立刻接到了何橘的信息，约他上午见面。
假期的毕业生是最清闲的群体，以高中毕业生为甚，他们没有工作的压力，也体会不到生活的重担，怀揣着对未来大学生活的憧憬，还有对未知的期待，每日和朋友们到处游逛，便是假期生活的全部。
何橘和李渔的状况又有些不同，进入了这个游离在正常社会之外的圈子以后，原本闲暇的时光全都被神奇的见闻填满。
当李渔来到了越好的地点——于渊家的篮球馆之后，才发现这一次约他的是两个人。
“今天又有什么事？”
“你是怎么活到最后的？”何橘直接问道，于渊在旁边用木头法杖立下一个屏障。
“你指在别墅里的那场游戏？”李渔反问。
“不然你以为呢？”何橘坐在升起的树墩上。
“我听说你们昨晚的游戏了，听说出了不少不该出现的问题。”
“我在101房间进入了一个曾经遇到过的世界……”李渔开始一点点给两人解释自己的遭遇——当然隐去了那半截手臂，以及冯关的出现。
……
……
……
“原来是这样……”何橘恍然，“我还以为你遇到了界限公司的GM，才从那么恐怖的攻击里活了下来。”
接着，她开始说起另外几人的遭遇。
“我们在一楼被冲散之后，你进入了101，我们三人却被挤到了隔壁的102当中，你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102的内部，充满了各种怪物，就好像……幻想世界的大合集一样，比如说华夏传统的伥鬼，竟然能和西方的吸血鬼一起出来。”
“感觉你们进入了一个了不得的世界呢。”李渔感叹道，只言片语的描述，就能想起当时的惊险。
“我们好不容易从那里面杀了出来，结果又遇到了另外一股怪物，就连白色时钟都被怪物直接杀死，几乎没什么反抗能力。”
“我们一路逃一路打，一直逃跑到四楼，才算将所有怪物解决。”
“这个时候只剩下你和九天了。”李渔沉沉道。
何橘好像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摸了摸胸口，仍然心有余悸。
“我和九天有点慌不择路，直接跑进了四楼的一个房间当中——我记得是409。”
“听起来还算正常的范围之内。”
“但是进入房间之后，我们两人的认知就出现了问题。”何橘露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
“我以为是409房间，但她和我的认知完全不同，她认为是422号房间。”
“这种问题不该出现的，两个有实力的玩家怎么可能在如此细枝末节上出现问题？”于渊插嘴道，“你们是不是看到的东西不同？比如门内门外的门牌之类？”
何橘立刻摇头，“不可能，那扇门内没有任何提示的信息，而我们两个全部都确认自己看到了门牌号。”
“可惜没有录像回放功能。”于渊笑道，“不过这好像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我倒是觉得很重要。”李渔说道，“听到何橘的话，我倒是觉得有点可怕。”
“我不相信这是玩家之间搞出来的乌龙，尤其是引起认知偏差的事情就发生在十几秒之前。”
“那你们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我们俩谁都没说服谁，不过这不影响我们继续冒险。”
“今天叫我来就是要说这个吗？”李渔问道，虽然这事情不能说不重要，但应该没到这种程度。
“基本上是吧。”何橘摊手，“我认为无尽旅程手动让玩家们出现了认知偏差。”
“手动？”
“嗯，我主观上认为有两种可能。”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第一，那就是我们两个人真的出现了认知的偏差，也就是说看错了，或者是慌不择路的时候将记忆弄混了。”
末了，她又补充道：“虽然我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非常小。”
“第二种，那就是我们两个人看到的世界其实是不同的。”
李渔和于渊一起摇头，他俩都没听懂何橘的意思。
“我们都知道，每一个房间对应的都是不同的幻想世界。”何橘敲下木桌，像极了开课的老师。
“幻想世界中，像这样的中转站很常见，可以用海量来形容，但这座庄园明显不同，每一扇门后在不同时间代表的是不同的世界。”何橘郑重道。
“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李渔隐隐有种猜测，但还是想听何橘的理解。
“正常的中转站都是固定的，身旁的世界都是不会移动的。”
李渔想起了自己和冯关在黑暗中的前行，反驳道：“可中转站就算不动，周围的世界也是移动的啊。”
“因为你不知道，正常的中转站都是被夹在世界中和幻想世界一同流浪，哪有像这个别墅一样到处跑的？”
随着她的描述，李渔瞬间想到了被两个大汉裹挟在中间的校园暴力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