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彻底的死局。
按照他们的剧本,若是投靠他们,王天行势必要与玩家群体为敌。但是激怒玩家群体可不仅仅是挂在网上被骂那么简单的事情,遇到那些走极端的,真的顺着网线来砍他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厌恶的除了侵略者,就是各种奸细。背离了自己的初衷与大义,则会被所有人所不齿。
更何况在游戏中都如此卑躬屈膝,那想必现实生活中更加容易被施压,一个人可以没有太大的本事,也可以没有惊人的财富,但是如果没有骨气和尊严,那它已经不再配称作一个人。它只是一个匍匐在眼前利益的工具,而使用者会随时抛弃它选个更顺手的,被压迫者会摧毁它,打破它的枷锁。
这是王天行现在必须要做的决定,他必须要顶住压力履行自己的承诺,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废了自己的账号,以后翻身挣钱的愿望怕是破灭了,但至少还能去做销售。
当然如果这个作者写这个书能上架也算,不过按照目前的成绩,王天行觉得还是不要指望太多了。
所以当务之急乃是如何应对虎视眈眈的在场众人。屈服是不可能屈服的,而且从一开始就绑住他审判的时候,王天行就感觉到整个事情从来不是单纯地公平地对峙,而是一场表演,一场猫在玩弄老鼠的游戏。
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杰瑞呢?
王天行抬起头,说道:“道长若是讲究公平公正,为何不将我松绑后再询问?在下本无任何绝世武功,招式更是稀松平常,为何在这高手林立的场合下对峙依旧只能被严格控制?还是说,在座诸位对自己的武功如此没有信心,连在下一江湖小白都必须严加防范?”
只见荀祁子一指探出,王天行身上绳索尽断。王天行站起身来,欲将琉璃殇交回大小姐手中,却听见大小姐在她耳边轻道:
“妾身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就好像你与妾身的约定,妾身尚未反悔,你又何必担忧?”
王天行摇摇头,说道:“非是担忧,恐剑不存尔。”便也放弃了还剑的念头。
回过身来,王天行说道:“道长既如此公正,在下便言无不知,知无不尽了。试问各位武林同道,我若与朝廷鹰犬相勾结,又何必只身犯险来稻香斋?令锦衣卫封锁群山,则各位无人可通行,杀之于无人荒郊,岂不更好?”
“再则,在下本是完成决冥子道长所托,勘探群山妖兽异动。偶遇大小姐与破敌将军,相遇同行,并不知其真实身份。在座各位皆以朝堂读书人更多,倘若在下勾结朝廷,又何必与尔等未来的官场中流砥柱交恶?这岂不是自断前程之举?”
“而杀人屠村对在下而言又有何等好处?在下无定居之所,无安身立命之地,偶得一村落可安身,便惨遭屠戮。未见天下之大,穷凶极恶之人也不会擅自未见成功而自毁家宅。”
“天下之大,外来者众多,却也不是个个罪大恶极之人。一时之风源自朝廷喉舌,而江湖传言未必是真。于此看来,众位之中尚有不少人对异域来客一无所知,而紫竹真人却能够将近几天的朝廷大事了解地一清二楚,相比阁下背后的情报网能力强大,更胜一筹啊!”
一番话避重就轻,以彼之矛攻其之盾。若不是场面不合适,王天行都想大喊一声“欧吃矛”了。不过在他的心中,他很清楚被煽动起来的群众是不会和他讲什么道理的,但一席话可以让自己不必背上莫名的黑锅,也可以从心理层面上瓦解众人同仇敌忾的所谓群体情绪。
因为王天行是冤枉的,他不能替朝廷背了所有的锅再被朝廷用江湖之手处分。所以即使能争取到一线生机,便不能任人鱼肉。
而且,此时已处绝地,若要求生,指望空投补给和三级头三级甲还不如提前进圈趴着合适。
虽说好像不经意间窜了频道,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王天行随后大声说道:“稻香斋私藏蒙高异端,巧立英雄传承,诱引天下豪杰。若不是破敌将军发现,则中原武林青年俊杰皆被蒙高人蛊惑。而传蒙高人以绝学,吝啬神功于中原众人,其心可诛,其道可分,其志可憎!”
言罢,只见李管事喝骂道:“信口雌黄,无知小儿串通朝廷,竟敢污蔑我稻香斋……”话音未落,只见郑元庆一掌击出,将李管事打飞撞到墙上,嘴中冷冷地说道:“闭嘴!”
什么叫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本身对王天行的处决是集中在“异域来客”的罪行,与“杀害邙苍派道士”两个点,而“勾结朝廷”只是一个催化剂,并不是一个可以致死的罪名——这年头哪个大门派不勾结朝廷,意思是都杀了?
而李管事发声,就相当于以稻香斋的立场开口说话,其不仅不能很好地洗脱稻香斋“勾结蒙高人”的罪名,恰恰相反,还自己落实了自己的一个态度:我们稻香斋发言人代表是个蒙高人。
不仅如此,李管事问责的话把罪名直接压在了“勾结朝廷”之上,那这样一来,紫竹道人的布局几乎前功尽弃,而荀祁子道长的大义压迫整个压了个空。
最难受的就是荀祁子,如果他还要坚持大义,第一件事就是一掌拍死李管事,彰显自己的正义形象与英雄气概。所以郑元庆趁荀祁子被“自己人”“自雷”还没缓过来的时候,立刻一掌将李管事打成重伤,以表明稻香斋的态度,并顺势将李管事从生死危机中解救出来。
没想到李管事被打成重伤之后还给自己人补刀,说:“在下一心为了稻香斋,郑管家你为何出此重手……莫不是郑管家,你真的……”
只见旁边看戏的单阳都看不下去了,立刻抽出刀来,一刀捅穿李管事,嘴中大喊道:
“蒙高余孽,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