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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母亲

我数据化了全球 关天海 2489 2024-07-09 15:10

  监视之眼跟随着蛤蟆人穿过喧嚣的广场,广场上七零八落地搭建着蛤蟆人的帐篷。

  样貌各异但同样丑陋的蛤蟆人在照明灯下歌唱,用蛙鸣一般的声音歌颂着母亲的恩赐。

  永燃的灯火,甘甜的泉水,洁净的空气……

  它们将头顶的照明灯称作太阳,将供水系统称作甘泉,认为空气交换器的嗡鸣是风神在驾车巡游领地。

  白愁一边听着,一边通过数据操纵,将这些东西转化为地球语言传输给其他人。

  “这就是神话的雏形,文明早期的原始崇拜,通过神化将现实中遇到的不可理解的内容转化为它们认知范围内可以理解的东西。”

  一面巨大的全息投影悬浮在顾青青的面前,上面展示着各个监视之眼传回的讯息,她一边看着这些内容,一边说道。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它的意思是当两个文明之间的代差超过一定程度,高级文明的造物对于低级文明来说就是神明。”

  “我明白了,就比如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如果放在原始社会,那它就是真正的神器。”方衍补充道。

  “问题是谁造了这些神器?”白愁注视着蛤蟆人朝基地的深处走去下意识地反问道。

  中央广场,供能室,综合办公室,观察间,临时休息室,保卫科,基础武装室……

  蛤蟆人一路走过各个悬挂着各种门牌的房间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最后,他来到整个基地的最深处,正对着他的一个由三层未知合金保护的电梯。

  蛤蟆人走上前,用虔诚的手势在胸前比划半天,接着才伸出手按向一旁的墙壁,一个淡绿色的手印轮廓浮现在他的手掌下。

  白愁注意到这个轮廓是五指,与蛤蟆人的手指数量不符。

  “验证已通过,晚上好,临时指挥官,灵。”无机质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蛤蟆人发出一声咕哝的声音,白愁听出来它是在疑惑,因为这个声音和它使用的语言并不相同。

  覆盖在电梯最外层的三层防护装甲悄无声息地开启,露出里面一尘不染的电梯厢。

  蛤蟆人缓步地走入其中,庞大的体型让原本可供十人乘坐的电梯显得十分狭窄,即使已经特别加高过,也只够它蜷缩着半蹲在里面。

  顾青青不徐不疾地操纵着监视之眼也飞入其中,然后便悬停在电梯的角落里,防止被蛤蟆人无意中碰到。

  因为时间匆忙,所以监视之眼的隐身能力是通过光学迷彩来实现,依旧存在可以被触碰到的实体。

  伴随着电梯门合拢,电梯开始缓缓下降,监视之眼也开始和电梯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下降。

  整个下行过程中,电梯没有在任何一层楼中停留过,只有楼层指示灯在不断地变化,当数字跳动到60,电梯缓缓地停下来。

  632米,这是顾青青结合下落时间和监视之眼的速度粗略算出的深度。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白愁下意识地绷紧神经。

  沿着两旁的过道一直延伸到走廊深处的是两个巨大的水族箱,淡蓝色的浑浊液体散发着微微的光亮。

  而借着这暗淡的光芒,白愁能够看到无数蠕动的血肉组织爬满整条走廊,如同一条条血肉触手攀附在水族箱上,触手上长满着血红色的宝珠。

  每个宝珠的中央是一团白色物体,看起来像是未发育成熟的胚胎,伴随着它的蠕动,其体内稚嫩的心脏也在缓缓跳动。

  每跳动一次,宝珠也会随之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整个走廊也随着宝珠的闪烁,或明或暗,就好像它也在呼吸一样。

  “未能检测到黑暗地母的能量溢出。”顾青青在白愁尚未开口时,便提前回答道。

  “那是什么?”王嫣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她所看的方向是左侧的水族箱,一团白花花的物体正在其中朝着他们缓缓地漂过来。

  直到它靠得足够近的时候,白愁才确认这是一个人类的胎儿,而且依旧存活。

  而就在这时,蛤蟆人也发现了这个胎儿,它凑到水族箱的旁边,急切地等待着。

  直到那个胎儿快要靠近水族箱的墙壁时,它才伸出手,布满瘤状物质和可疑黏液的手掌如同蒲扇一样盖住婴儿的身影。

  它笑了,眼睛中闪烁着暖意和爱意。

  直到婴儿再次漂远后,蛤蟆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掌,一步三回头地朝走廊的深处走去。

  而观看这一幕的白愁,心中突然蹦出一个超出常理的想法:难道说这个婴儿是蟾蜍人的幼体吗?

  就像地球上的蟾蜍一样,它们也要经过变态发育,从完全的水生变成两栖动物?

  白愁将这个想法压在心底,并没有说出口,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来佐证这个判断。

  监视之眼紧跟在蟾蜍人的身后,随着越发靠近深处,走廊上的血肉组织也越发增多。

  原本只是攀附在水族箱上的几条分支,到后面便已经完全占满两旁的水族箱。

  失去了水族箱的照明,走廊一瞬间变得阴暗,只有宝珠亮起时,才能在这转瞬即逝的光芒中窥探到走廊的全貌。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监视之眼的运作,在早已搭载的夜视模式帮助下,它可以惬意地在黑暗中飞行,甚至可以趁着蟾蜍人看不到,随意地采集血肉组织的样本。

  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中,蟾蜍人到达了此行的终点,出现在它眼前的是一朵巨大的血肉花朵。

  蟾蜍人虔诚地跪拜在花朵前,嘴里发出一阵柔和的低鸣声,低鸣声并没有任何含义,只是一段纯粹的旋律。

  在低鸣声结束时,一根血肉组成的吸管从花朵的中央伸出,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这根吸管便瞬间扎入蟾蜍人的眉心。

  后者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就这样跪倒在地上,嘴里一言不发,大约十分钟后,蟾蜍人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蟾蜍人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干什么?那根吸管又有什么作用?白愁的心中疑问重重。

  但是下一秒,这些疑问便被瞬间抛到脑后,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

  “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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