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有个定律叫做“有烟无伤”。其实把它套在任何影视作品上基本都成立。

　　甚至可以套在现实上。

　　轰隆——

　　蜂群般的舰载机投下雨点般的炸弹，轰起的水浪与浓烟很快淹没了那艘战列舰，爆炸声比水浪还要密集。即便是最坚固的航空母舰，也无法在如此轰炸中全身而退。

　　但是。

　　唰——

　　浓烟中很快冲出了那个少女，在空中飘浮，毫发无伤。

　　她背后悬浮着黑色物体，太远了，达·芬奇看不清。

　　似乎是大炮，而且怎么看都是那战列舰的一部分，只不过缩小了而已。

　　就像是她把战列舰缩小再拆掉，然后当成武器套在身上一样。

　　“嘻嘻，你们的气势也很足嘛！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少女兴奋地飞舞。随着她亢奋的语调，下方的海面上展开一个个紫色的魔力光圈，形似传送门。

　　从中出现的，是与那漆黑战列舰风格相同，样式各异的战舰。

　　巡洋舰，驱逐舰，战列舰，航空母舰，纷纷出现，数量剧增，很快铺满了海面。

　　少女一指远处的人类舰队。

　　“蛇影塞壬突击！来玩吧！”

　　*****

　　北冰洋上，爆发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海战。

　　战机轰鸣，炮火连天。黑白两方的联合舰队不断被卷入炮击和轰炸，仿佛互相挤压的两个巨物。

　　持续十分钟后，人类舰队的崩坏的速度就超过了塞壬。

　　它们的单艘战舰的攻击力与同型号的人类战舰差不多，但是相当耐打。哪怕是最小型的驱逐舰，吃了一轮轰炸也能坚持下来。

　　更不用说后方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完全是要塞一般，顶着人类舰队的炮火与轰炸不断推进。

　　然而这都不是最麻烦的。

　　“呀哈哈哈哈！！”

　　那个战舰化身的少女在空中纵横穿梭，无人能挡。没有任何战斗机能命中她，再密集的防空炮火也只能映衬她的灵活。

　　而她背后的两门炮。

　　“走——你——！！！”

　　砰——

　　居然是光束炮。一炮就能打穿人类小型战舰的舰体。

　　有这个会飞的人型战舰在，后方的塞壬又在不断从结界内出现。

　　“看来这场战斗不会持续多久。”

　　达·芬奇感叹着。战斗途中她就看不到实况转播了，撤退的直升机早就被打进了北冰洋。塞壬的战斗机开战后不久就逐渐获得了制空权，人类的舰载机已经很难起飞。

　　在塞壬强硬的推进下，最前方的人类航母战斗群坚持了十五分钟后覆灭，只有两艘驱逐舰逃脱。

　　照这个速度，估计也就是十分钟，这座基地就会进入塞壬航空母舰的打击范围。

　　呜——

　　警报也响了，不能再等了。达·芬奇调整一下机械臂，抓紧法杖。

　　这个房间的门窗都被魔术锁死，不过她来这儿当天就弄清了怎么解除，逃出去不是问题。

　　问题是，那架运输直升机被带进了这座基地里唯一的机库，从房间到机库有段距离。路上总有协会的人巡视，他们是不会放走自己的。

　　除非他们有别的事情。

　　呜——

　　警报声让一部分人慌乱起来，或许再乱些更好。比如来一波轰炸，带走一波魔术师，自己就有机会逃跑了。

　　也不是说达·芬奇心狠。同时掌握着魔术与科技的她很清楚，在全面战争中，魔术与科技相比并无优势，甚至可说是劣势。协会这帮人来，更多是为了处理结界而不是上战场。

　　在战争中，能够更加简便、广泛输出火力的科技显然比魔术有用得多。

　　“啊，糟糕。”

　　就在达·芬奇思考着逃跑时机时，基地许多地方忽然天降黑色光柱。

　　错不了，这是蛇影士兵传送过来的样子。

　　轰——

　　接着达·芬奇就听到不远的地方有了爆炸声，然后是喊叫声，魔术启动的声响。最后变成惨叫声。

　　立在窗边，她眼看着下面两个魔术师刚准备好他们的魔术，就被五个蛇影士兵乱枪打死。

　　和影像里看到的一样，这些士兵完全是漆黑的影子，连它们用的武器也是。只有眼睛的位置是暗红色。收拾掉两个魔术师，蛇影士兵们马上跑向其他地方。

　　下面一时没了人。

　　“好机会。”

　　砰——

　　迅速解开窗户上的魔术，达·芬奇果断跳下去。她还是第一次跳楼。虽说是从者，这六楼的高度也让她的脚麻了一下。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蛇影士兵传送到达·芬奇面前。

　　但它的形象与一般装备了长剑和火枪的士兵不同。

　　“好熟悉啊。”

　　达·芬奇一看便知，这造型绝对是ZERO的剪影。头盔和长发完美还原，当然也包括翠绿的光剑和手枪。

　　就叫“蛇影洛克人”吧。

　　来了！

　　砰砰——

　　蛇影洛克人拔枪开火，达·芬奇提前准备好魔术护盾挡住子弹。见洛克人加速挥剑冲来，便把这护盾往前一推。

　　果然，对方使出了洛克人的招牌动作“蹬墙”。连蹬两下护盾跳起，跃过。

　　这就中了达·芬奇的下怀。她机械臂早就举起，瞄着护盾上方。等洛克人跃过护盾，就立刻发射火焰。

　　命中，洛克人摔在地上勉强站住。但达·芬奇的法杖紧跟着发射三枚光球过去。

　　砰——

　　当场将蛇影洛克人打成爆炸四散的魔力残渣。

　　“还好还好，只是模仿了外形而已。”

　　达·芬奇松了口气。蛇影使用的这些士兵，最初看影像的时候就给她一种“终端”的感觉。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遵循命令进行战斗。

　　这个蛇影洛克人的资料应该来自第一幻想地吧，但也只是复制了ZERO的武器和战斗方式而已，没有ZERO那丰富的经验，强度更是没得比。

　　毕竟是士兵嘛，肯定更重视量产。

　　唰唰唰唰——

　　果不其然，更多蛇影士兵落地了，造型五花八门。

　　模仿尤里乌斯的“蛇影退魔人”，模仿只狼的“蛇影忍者”，模仿阿尔萨斯的“蛇影圣骑士”，等等等等。

　　好吧，名字都是达·芬奇随便起的。

　　光看造型，达·芬奇就能猜到他们的战斗方式。但是对于没有接触过二次元的人来说，就只能被初见杀了。

　　先不管那么多。尽量避开敌人的视野，达·芬奇选了个穿梭于建筑物之间的小道，靠近机库。

　　现在就祈祷直升机还在，自己带来的东西还在。协会的魔术师对机械不感兴趣，应该不会碰的。

　　无视四周的响声和喊叫，达·芬奇镇定地穿过几条小道。

　　终于，机库就在眼前。只要穿过这段空旷的平地。

　　“嘁！”

　　看来无法如愿啊。刚跑出去，达·芬奇就感知到有人从天而降。

　　她一边挥动法杖，一边退后。

　　铛——

　　招架了这个敌人的攻击，站定。

　　“嘻嘻嘻，意外收获，不错不错。”

　　看到了一个女人。

　　*****

　　“本以为只有些杂碎，没想到能遇见从者。你是从者吧，嗯？看起来还是个Caster。”

　　这女人一身暴露的鳞甲，提着一把短剑，腰后好像还挂着三四把。笑脸幅度夸张，让人担心是不是能把嘴咧到耳朵那里。

　　她舔了口短剑。

　　“我啊，最讨厌Caster了。杂碎放掉几个也无所谓，你就给我死在这里吧！”

　　“这么讨厌Caster吗？”达·芬奇活动一下机械臂，“你是蛇影的从者吧？感觉不像是他们最初召唤的那九个。我该叫你Saber还是Assassnin呢？”

　　“知道得还挺多。不过我讨厌别人用职阶叫我，所以你给我记住了。”

　　忽然，女人面露凶光。

　　“我是【克莱门汀】……”

　　摆出百米跑的预备姿势，左手按地，右手握剑。

　　“……再，见！”

　　砰——

　　从达·芬奇面前消失！

　　“唔！”

　　达·芬奇即刻使出魔力护盾，但在形成的瞬间就四分五裂。

　　简直是把自身当成子弹发射的极速一击。单说速度，甚至可以和维吉尔一较高下。

　　达·芬奇急忙转身，准备接下一招。

　　然而她没有那个速度。转过来时，正好看到克莱门汀再度消失。

　　眨眼就到了达·芬奇面前。

　　“嘿！”

　　咣——

　　膝盖顶住达·芬奇握着法杖的机械臂，左手按住法杖，用身体的加速度撞击，再压倒。

　　“啊！”

　　达·芬奇还没从后背着地的疼痛中缓过来，克莱门汀已经举起短刀，对着达·芬奇的脖子。

　　“死吧！”

　　砰——

　　“呃啊！”

　　叫出声的，居然是克莱门汀。

　　后背被击中了，全身触电一般抽搐起来。

　　“啊！”

　　“滚开！”

　　达·芬奇趁机法杖一抡，把克莱门汀打躺。

　　这才发现，下手的竟然是戈尔德鲁夫。

　　“啊哇哇哇……”

　　他脸色苍白，手脚哆嗦。看样子，他也没想到偷袭成功。

　　他拿着一把燧发枪，那应该是魔术师常用的魔枪，压缩自身魔力释放特殊的弹药。对于经常要介入魔术师纠纷的法政科的人来说，大多会携带能扰乱和冲击敌人魔术回路的子弹。

　　当然这子弹对从者也有效。哪怕物理层面的伤害微不足道，也能让对方短暂失去活动能力。

　　这对达·芬奇而言足够了。

　　“谢啦，戈尔德鲁夫！”

　　她赶快爬起来，戈尔德鲁夫还是惊慌失措，大叫着。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蛇影这么快就打过来了吗！？我们的舰队呢！？”

　　“先别说这些啦！”

　　无视戈尔德鲁夫的抱怨，达·芬奇快速给机械臂充能。

　　“可恶！我居然会大意……”

　　这一枪可让克莱门汀难受了一阵子。她当然察觉到了戈尔德鲁夫的存在，但是太弱小了，和刚才被她杀死的那些魔术师没区别，所以选择无视，专注于击杀达·芬奇。

　　没想到竟然在这小阴沟里翻船。

　　“该我说再见啦！”

　　不给克莱门汀后悔的时间，达·芬奇为宝具做好最低限度的充能。

　　“我的睿智以下略！UomoUniversale（万能之人）！”

　　宝具释放，一颗明亮的光球飞向克莱门汀。

　　轰——

　　引发了超过自身几十倍大小的爆炸。既然不用顾虑什么，这发宝具自然是伤害拉满。

　　“哇！这，这就是宝具吗？”

　　还给戈尔德鲁夫吓了一跳。达·芬奇抓紧他的手。

　　“跟我来！”

　　“等等！你要去哪！？基地遭到攻击，我们得还击啊！得保卫基地啊！得救人啊！”

　　“抱歉！就算是天才的我，现在也只能救你一个！”

　　“啊！？”

　　说话间，达·芬奇已经把戈尔德鲁夫扯到机库外。

　　大门分开，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架运输直升机。随手抬起法杖，一顿魔术轰过去。

　　给直升机后面的舱门炸开，露出里面的集装箱。

　　没有被碰过的痕迹，很好。

　　“快进来！”

　　提醒着戈尔德鲁夫，达·芬奇钻进直升机，把集装箱对着舱门缺口的那面打开。

　　糊里糊涂的戈尔德鲁夫还在不安地张望四周，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黑光落下，吓得赶紧跑进来。

　　他看向集装箱，那里面。

　　“这是……”

　　有一架很小的……飞机？

　　“……什么东西？”

　　“逃命用的东西！”达·芬奇一边检查着机身一边回答，“想活命就赶紧上来！再慢吞吞的，刚才那个从者就要追来了！”

　　“可，可是其他人……”

　　“再说一次我只能救你一个！还是说你想留下跟他们一起变成尸体吗？”

　　“啊！可恶！我知道啦！”

　　最终，活命的念头还是打消了戈尔德鲁夫的所有担忧和牵挂，一咬牙一跺脚，爬进直升机。

　　“很好，准备走了！”

　　达·芬奇在小飞机旁边摆弄几下，舱盖滑开，她坐进驾驶席。戈尔德鲁夫也爬进了驾驶席后面的位置。

　　这飞机真够小的，几乎比一般的战斗机要小一半。戈尔德鲁夫只觉得自己这身肥肉把后面都填满了。

　　“让我看看……”

　　外面的响声更大了，达·芬奇依然是有条不紊，淡定地操作面板。

　　很快，舱盖封闭，面板全亮，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戈尔德鲁夫注意到后面也有一个可以操作的面板发亮了，当然他是不会碰的。

　　“系统全绿！坐稳啦！”

　　飞机的引擎声增大，微微颤动。

　　开始加速。

　　呼——

　　一下子冲出直升机，摔在地上。

　　“妈呀！”

　　掩盖了戈尔德鲁夫的尖叫，继续加速。冲出机库的同时机翼展开。

　　加速滑行三百多米后。

　　“起飞！”

　　呼——

　　升空了。

　　“哇哇哇哇哇哇！”

　　戈尔德鲁夫已是惊叫连连，蜷紧身子，不敢看外面。

　　他坐过飞机，但这么小还飞得有些不稳的飞机，他可是头一回体验。就跟被人用自行车驮着上天似的。

　　达·芬奇可是兴奋得不行。

　　“好耶！首飞成功！”

　　“首飞！？”戈尔德鲁夫的声音仿佛走音的提琴，“这玩意你从来没试过吗？”

　　“哪有那个时间啊？不过相信天才的实力吧，没问题的！”

　　达·芬奇有这个信心。虽说这架小飞机是迦勒底机库内某个大家伙的副产品，但性能绝对可以保证，也做过多次实验。

　　起码逃离蛇影的追击没问题。剩下的就是怎么回迦勒底了。

　　飞机掉头向南，全速飞走。

　　刚离开基地上空，面板的警报灯就亮了。

　　“这就来了？不是吧？”

　　达·芬奇闹心地看着雷达上的一个红点，来自后方，速度很快。

　　而且。

　　“哦喂~~！那边的小飞机，要去哪呀！”

　　很快就与飞机并排。达·芬奇一瞧。

　　是那个战舰少女，好奇地瞪着可能闭不上的大圆眼睛。

　　“真有趣！这么小巧的飞机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一定很有趣！”

　　突然，少女一个加速，绕到飞机前面。

　　达·芬奇赶紧拉高，但根本摆脱不掉少女的追击。

　　以及那个充满童趣的嗓音。

　　“我叫【净化者】！来~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