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节 断裂
“唔……头好痛……我晕过去了吗……”
由乃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摇晃着身体,从地上爬起,径直走过水墨与阿断身旁,口中念念有词:“憧憬……还有件事……必须得让憧憬知道……”
由乃从水墨与阿断之间走过,她的目光始终看向前方,就像没看见二人一般,缓缓的挪着步子。
在她的右腹,一道巨大的伤口往外冒着鲜血,流出行血液沿着前方空无一切的路,追随着她的脚印,与她共同前行。
“喵斯已经恢复了记忆……”
“憧憬……你不用再为了我们……”
“去改变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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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瑞斯都城的某条街道,一名男子身披漆黑兜帽,于街尾的一个拐角处停下了步子。
“别躲躲藏藏了,我已经发现你们了。”
男子开了口,将头转向身后。
夜幕中,一男两女迈着,为首的男子袖中拿出一张悬赏令,比对着兜帽男的脸,缓缓说道:“你就是倥名吧……连续杀死十七名贵族,穷凶极恶的大量杀人魔。”
“是又如何?”
倥名摘下了兜帽,看着眼前的男子,手已然握住了腰间的匕首。
“哈哈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这片辖区新任的治安官,叫做憧憬,我左边的是喵斯,右边的是由乃。”
憧憬开朗的笑着,对倥名介绍着身旁的二人。
“治安官……没想到在穿越者中还有这种人,是来抓我的吗?”
“不,我是来与你合作的。”
憧憬伸出手,眼中充满着钦佩:“被你杀的那些人,都是该死的人……你这份极端的正义感与执行力,正是我所需要的东西。”
“如果我说不呢?”
倥名丝毫没有被憧憬的话语所打动,他冷冷地说:“在你们三人之中,除了那个叫做喵斯的女孩,你们的等级与属性值,甚至不如我……说这种花言巧语,你是想抓了我,好给那些贵族们交差吧?”
“你是这样想的啊……”
憧憬看起来有些懊恼的扶着额头,随后笑着开了口:“那么,我们就用男人的方式来对话吧。”
“喔?”
“你和我,一对一,打一架。”
憧憬一字一顿,笑着说道:“如果你输了,就加入我的队伍,与我合力维护普瑞斯的治安。”
“如果你输了呢?”
“我辞去治安官的身份,对你的事情不再过问……或者,你杀了我也行。”
“有意思,看在同是穿越者的份上,就信你一回。”
倥名将匕首抽出,朝憧憬冲杀而去:
“我会好好听完,你的遗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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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传憧憬的话,让你立即使用那一招。”
倥名驾着马,飞驰赤羽跟前,撂下了这样一句话后,当即调转马头,火急火燎的朝来时的路奔去。
赤羽看着倥名离去的方向——那是驶向地狱的列车,数百名士兵直面千万只蛮横而又残虐的恶魔,跟随在他们的指挥官身后,向命运进行着殊死的顽抗。
而他不曾犹豫,迎向前方的地狱,面无惧色。
“憧憬……你说过的话,我怎么敢忘呢……”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这才是我们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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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官办公室内
“卦隐盟?”
眼前男子戴着遮眼的头盔,嘴里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憧憬重复了一声头盔男所提到的组织名字,揣摩着他话语中的内容:“也就是说,喵斯此时的模样,正是因为我和魔鬼做了交易而变成的吗?而在卦隐盟这个组织中的组员,全都是与魔鬼进行过交易的人?”
“嘻嘻嘻嘻,正是如此……”
头盔男正是夜雨,他的笑声穿透而来:“治安官大人,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合作……”
“哈哈,怎么合作?”
憧憬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口中的组织,我几乎闻所未闻……而且,也无法确定,喵斯是否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嘿嘿嘿嘿嘿,这不对吧?憧憬治安官……”
夜雨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力:“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应该去尝试啊。要知道,那个女孩可是救了你的命……难道,你打算就这样,始乱终弃?哼哼哼哼哼……”
憧憬眉头紧蹙着,良久,他好似下了什么决定般,微微开口:“说吧,怎么合作?”
“咔啦。”
夜雨将一个刻有“巽”字的木制卦盘放在了办公桌上,说道:“写有卦形字的卦盘,只要你发现带有这类卦盘的人,就向我汇报,与此同时,我也会告诉你我所知的一些情报……”
“情报……看来,这个叫做卦隐盟的组织,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憧憬把玩着卦盘,缓缓道:“调查那个组织,你想要什么?”
“嘻嘻嘻,我也是奉命行事……但是,我可以给你个保证。”
夜雨放大了这句话的音量,继续说道:
“只要我们好好配合,我还有一种办法能让那个女孩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憧憬追问道:“……什么办法?”
“杀死魔鬼,也就是堕落天使——德里克斯。”
“他若死去,与他的交易者所付出的代价……”
“全部都将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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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憧憬手中的剑,在斩下一个恶魔的头颅后,断成了两截。
一如他此时的回忆,在同一时刻断裂。
剑的断裂并不是毫无征兆的,从钝了的剑锋,不稳固的剑柄,以及沾满了魔兽血液的剑身,经过上千次挥砍后,断裂也显得情有可原。
而回忆的断裂,则是憧憬联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十分重要,而又险些被他遗忘的事。
“唰啦!”
巨大的魔兵划过憧憬的胸膛。
眼前的恶魔,较之其他恶魔还要壮硕不少,憧憬的胸膛血流不止,巨大的伤口,隐隐约约能看见里头断裂的肋骨。
“滚开!”
憧憬忽然暴起,手中的断剑插入恶魔的腹部,双手夺过恶魔硕大的魔兵,挥出一斩,将其拦腰斩断。
“哗啦啦啦啦啦……”
巨量的血液,沐浴了憧憬的全身,他不计一切地朝前方冲去,魔兵被他挥舞的虎虎生风,拦路的恶魔,皆是被一刀毙命。
渐渐的,恶魔避开了他,再没有一只恶魔敢阻拦他的前进。
身后的士兵纷纷被憧憬的勇武所感染,跟随着憧憬而冲锋。
从原先的阻拦恶魔,变成了进攻——以凡人之躯,面对十数倍兵力的恶魔,打出了难以想象的局面。
这一切,都仰仗那名身先士卒的指挥官。
而此时,那名指挥官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只因他看见了。那卧在一片血泊中,于此长眠的少女。
他无力地跪坐在了地上,将魔兵丢在一旁,用沾满血迹的双手,拥抱着少女冰凉的尸体。
“喵斯队长……你真过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想着你能恢复记忆……我想让你看看,那名胆小,懦弱,只敢躲在大家后面的队员,已经变成了像你一样的人了……我多希望能听见你能夸一夸我啊……”
指挥官带着哭腔,泪水不自觉地滴落在少女的脸上,顺延着她嘴角的血,不住地滴落在地面上。
“可是……看你这个表情……是不是你已经为我而感到骄傲了呢?”
他端详着少女的脸,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眉头轻蹙,双眼微闭,安详的样子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周围的恶魔蠢蠢欲动,握着手中的魔兵,摆着进攻的架势,谨慎地朝憧憬逼近着……
“再等等我,喵斯队长……再等等我……”
憧憬轻轻地放下喵斯的身体,拿起地上的巨大魔兵,表情狰狞。
“到那个世界,我们再畅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