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楠这问题,塔妮娅一边点头,一边说明了她的来意。她将许多重要的情报都说了出来,包括威廉的反叛计划,以及她亲赴圣城乌鲁尔见过阿陀丽忒的事情。听她提到阿陀丽忒,陈楠连忙拿出自己跟阿陀丽忒的对话工具,果不其然在上面看到了阿陀丽忒给祂的留言,这些话证实了塔妮娅所说的事情。
至此,得知了这些情报后,陈楠心中的大石总算可以落下了,在他看来,与亚斯拉克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以祂当前的实力,就算不借助同伴的力量,祂都有自信在一对一中击败亚斯拉克,更别提在祂的身边还有赫宓娅这样强大的助力!
知道威廉一直在忍辱负重地寻找反叛亚斯拉克时机,陈楠的心情就像小孩子第一次去到游乐园当中,真的是开心极了!祂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随后,塔妮娅为陈楠他们讲述了当前的情况,此时她还没有得到威廉送来的信号,并不知道威廉是否已经成功在亚斯拉克的主殿点燃那支香,因而劝阻他们继续前进,先在此等候。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既然威廉还在努力,那么我们就现在这里等待一下吧!”听了塔妮娅的话后,陈楠也听从了她的建议,决定先等她得到威廉送来的信息,再让军团继续向前。
在等候着休息的时候,尤菲莉亚突然出现在了塔妮娅的面前。此时的尤菲莉亚虽然表面上看着非常冷静,但是从她微微握紧的双拳可以看出,她的内心还是紧张的。
相比起过去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尤菲莉亚,现在的她已经改变了一些,尽管她的善恶观还是没能达到一般人正常人的程度,但已经不像过去那般漠视生命了,她仍然不能称作是好人,但在陈楠和安娜的约束之下,至少懂得了别人的悲欢离合。
尤菲莉亚的样子,塔妮娅根本不可能忘记,她是如此显眼,除非是刻意的忽视,不然是很难忽视掉她的存在的!塔妮娅自然早就看到尤菲莉亚了,但是她一直没有任何表示,那番作态,完全是将尤菲莉亚视作空气在看待!
塔妮娅心中是如何想的,大家都能猜到一点,但是距离她真正的想法却肯定是相去甚远的!
此时尤菲莉亚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见此塔妮娅也无法再对其视而不见了……
“塔妮娅……”尤菲莉亚开口唤了一声塔妮娅的名字,原本她是打算对塔妮娅说一句对不起的,但是此时迎着塔妮娅的目光,她却突然语塞。
胆怯……此时在尤菲莉亚心中出现的是名为胆怯的感情,以她的头脑,自然明白一句单薄的“对不起”不可能挽回什么,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警察这职业或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面对自己伤害过的人……不对!应该说尤菲莉亚对塔妮娅所做的事情,已经不是“伤害”的程度,而是“杀害”才对!
面对被自己杀害的人,“对不起”就算是再单薄的一句话,至少也能代表尤菲莉亚的态度。
“我知道这么说,也无法改变什么,不会减轻你对我的恨意,不能消除我对你做过的事情,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塔妮娅。”尤菲莉亚性格毕竟非常坚毅,面对自己内心中涌现的胆怯,她的狠劲也随之涌了上来,硬是凭这股狠劲克制了内心的胆怯,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在尤菲莉亚说出这番话后,塔妮娅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仔细看得话,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抖动,双眼则略微失去了焦距,由此可见她脑中正在活动着。良久……当塔妮娅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后,她开口了。
“抱歉,我拒绝你的道歉,你对我所做的事情,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说着这话的时候,塔妮娅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非常冰冷,仿佛附着了一层寒霜。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令尤菲莉亚感到意外,因此塔妮娅所说的话,她还是能够接受的,说到底她可不会愚蠢到认为自己能凭一句“对不起”得到塔妮娅的原谅,同时她还认为,恐怕自己无论做什么,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谅,归根结底对塔妮娅道歉这事情,真正的获益者是她而不是塔妮娅。
她能从道歉中得到慰藉,令自己的良心上稍微过得去一些,这是单方面的情感,并不能传达给塔妮娅。
而对塔妮娅来说,她还从来没有像这样痛恨过一个人,对塔妮娅而言,这仇恨就算尤菲莉亚以命相抵也无法消除,要是说有什么办法能够减轻她心中的仇恨,或许也就只有让她亲手折磨尤菲莉亚,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才行了……
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但是以塔妮娅的性格,她却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她抵触着去做这种事情,抵触着让仇恨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为。
事实上,塔妮娅的性子远比别人想象的坚毅,若是因为她唯唯诺诺不够自信的样子就认为她是个性格软弱的废物,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表象的性格是由生活和社会共同塑造的,原住民的身份在当时的迪波尼亚共和国是社会的最底层,因此她的唯唯诺诺更多是对自己的保护,若是一个长有原住民特征的女孩表现的太过突出,结果说不定就是遭到欺凌!
为了保护自己,塔妮娅从小就学会了低调处事的行事风格,而她的不自信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身为整个社会歧视链的底层,在白眼和讥讽中成长,她又怎么可能自信得起来?但外界的这些恶意,也磨炼了塔妮娅,令她打磨了自我,炼得一颗坚毅的心!
说白了,塔妮娅并不需要尤菲莉亚以任何形式给予的“补偿”,对她而言与她没有接触,其实反而是最好的状况,尤其是现在,尤菲莉亚已经成为了陈楠身边必不可或缺的力量,考虑到总体的情况,她就连复仇都不太可能去做了。
——不能复仇,更无意复仇,但塔妮娅也永远不会原谅尤菲莉亚!
在塔妮娅说了拒绝之后,尤菲莉亚似乎也意识到了,现在的塔妮娅最需要的是什么,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抱歉,占用了你的时间,放心吧,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这将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我了。”
说完了这番话,尤菲莉亚很快从塔妮娅的面前消失,她直接躲到了塔妮娅看不到的地方,见此塔妮娅则表现如常,脸上既没有怨恨,也没因此松一口气,就很平常地看待这件事。
陈楠全程看着她们两的交流,祂非常担心塔妮娅会因此而爆发,结果她那种风轻云淡的表现,令祂感到非常意外,而在意外之于心中也对塔妮娅产生了一丝敬意。
现在的塔妮娅,跟陈楠记忆中的塔妮娅相比,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但此时祂也意识到,或许塔妮娅从来就没有改变,也许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祂对塔妮娅没有认真了解,所以才会为此而意外!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认真了解塔妮娅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祂陈楠的任务,祂的任务是了解自己的喜欢的人,没事找事的去了解别人的女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虽然如此,看到塔妮娅什么也没做,就放尤菲莉亚离开,陈楠还是忍不住向她问道:“塔妮娅……这样就行了吗?对于尤菲莉亚,你已经没有怨恨了吗?不想让她补偿什么吗?”
听了陈楠这些问题,塔妮娅不禁笑了起来,随后她边笑边摇头道:“现在的我,可是只剩下怨恨了,怎么可能不怨恨她?补偿的话,你能让我杀了她吗?如果可以,我会将她给予我的痛苦百倍偿还,细细地将她折磨至死!”
看到塔妮娅笑着说出了这么恐怖的话语,陈楠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非常僵硬,面对塔妮娅这些问题,陈楠只能尴尬地答道:“抱歉塔妮娅,现在的尤菲莉亚已经不再只是她自己了,在她的体内还有另一个生命存在……”
陈楠本想解释安妮的存在,但是祂才刚开口,就被塔妮娅给打断了,“不用说了,我能感觉得到,从她的形状来看,应该是狗吧?”
“没错!她叫安妮,本来是我们家的宠物狗,但是因为两个妹妹自作主张,变成了现在这样,如果不是因为这情况,我们应该已经让尤菲莉亚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陈楠脸上满是遗憾的表情,但是此时塔妮娅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微妙。
注意到塔妮娅那微妙的神情,陈楠不禁好奇道:“怎么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本来塔妮娅是不准备再说这话题的,但是陈楠都主动发问了,于是只好开口了,“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她的运气还真是好啊。不像我,真要进行复仇的话,立刻就会丧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