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陈楠是看不出提尔的神殿,有其他的功能。但总之就是要建成这样!这或许与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在房屋装修的时候喜欢雕龙刻凤的东西的那种坚持没有太大区别。
对陈楠而言,雕龙可凤那种繁琐的东西,并非不能接受,但祂还是更加喜欢简约的风格。
喜好的问题先不提,造访提尔的神殿,也不是为了祂自己未来将要修筑的神殿的风格进行参考,随着提尔进入祂修养的寝宫后,对祂的治疗也就此展开。
一个神明独自前往另一个神明的神国为其进行治疗,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这种事情对于双方而言,都存在巨大风险!
为何会这么说呢?其实道理非常简单,对于虚弱的一方,放其他神明进入祂的神国,这等于给了对方杀死自己的机会;而对于治疗的那一方,进入其他神明的主场为其治疗,一旦对方治愈之后起了歹意,也会变得非常不妙。
之所以愿意接受陈楠为自己治疗,主要还是因为在祂的眼中,陈楠这个新晋的神明,对祂的威胁可说是最小的了,虽然当前祂仍然受伤痛折磨,但真正战斗起来的话祂其实并不虚陈楠!正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因此接受了联军这边给出的治疗方案。
治疗正式开始前,提尔解除了祂的装备,祂的身体棱角分明,只是这么看着就让陈楠感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而在这具强壮的肉身上,陈楠看到了一个非常狰狞的伤口,这伤口的位置不偏不倚,就在提尔胸前心房那个位置。
看到这个伤口后,陈楠震惊了……祂来的匆忙,只知道战争之神因与“蛮神”的战斗负伤,完全没有想到战争之神竟然是带着这样的伤在与祂谈笑风生。
这是一个贯穿伤,看着这个伤口也能想象得到此前祂与“蛮神”的战斗,到底多么激烈!如果是一般人……不,不用说一般人了,这样的伤就算是神明,也扛不住,如果不是“战争”这权柄的特性,提尔现在已经陨落了!
那贯穿祂心房的一击,将提尔大半的心脏搅成了碎片,不过因为祂的力量,这些碎片依然悬浮在祂胸前的血洞内,通过灵性的探知,陈楠可以确定这些碎片还活着……
这情况可算是让陈楠开眼了,通过对其进行观察,祂对于战争之神的力量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若是能够完全解析维持其活性的原因,那么战争之神的力量对陈楠也将再无神秘可言。
通过解析,陈楠发现那些活着的碎片正在试图重生,因此祂猜测“战争”这权柄赋予了提尔强大的再生能力,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任何阻碍的力量,祂单靠自己也能恢复。
至此陈楠对于提尔遇到的问题,终于是搞清楚了,缠绕在祂伤口的另外那股力量正是抑制其恢复的元凶,将其驱散掉提尔就能恢复过来,至于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陈楠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定是提尔口中的“蛮神”留下的。
自从知道提尔是通过与血亲的战斗获得这股力量的,陈楠对于祂的感官就不太好,不过现在祂也想通了,当时提尔面对的情况,祂不心狠手辣的话,或许就要被祂的兄弟姐妹们心狠手辣了,处在那种状况下,祂不一定有得选择。
当然,理解是一回事,认不认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像历史书上描述的那些草原游牧民族,每当冬季来临之前,他们都要对农耕文明进行侵犯,抢一波粮食越冬。
这样的行为是非正义的,但逻辑上却能说得通,因为对于这些游牧民族而言,不去抢粮的话,靠他们自己的食物储备是活不下去的,因此要么死,要么就只能作恶。
或许有人会说,除了死亡和作恶,他们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学习农耕文明的技术自己产粮,那样的话,就不用为越冬而担心了。
说出这种话的人,只能说他们有些想当然了,对于农耕文明,农耕技术虽然也很重要,但并不是决定性的,能令农耕文明得以发展的决定性条件——其实是降水。
移民花之国后,陈楠对于这个连续不断的文明的历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而在对此的学习与了解中,祂了解到古人修筑的那些长城,竟与400毫米降水线高度重合。
长城以内是农耕文明,长城以北则是游牧文明,因此不是游牧民族不愿学习农耕技术,而是气候条件不允许他们向着农耕文明的方向发展。
由此再回头看,对于游牧文明对农耕文明的侵犯,陈楠也不太恨得起来了,祂意识到这属于文明之争,面对大自然的优胜劣汰,实力不足的人类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这样的竞争也只有适者能够生存下去。
提尔与祂的兄弟姐妹,祂们的情况是这样吗?有存在重叠的地方,但也不完全是一样的,祂们争夺父亲留下的遗产,这行为还无法上升到文明之间的竞争那样的高度,祂们的竞争更像是当前埃媄尼合众国和花之国,是为利益而展开的竞争。
在花之国有句俗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于这句话,陈楠并不认同。在祂看来将人与鸟放在一起比较,本就非常奇怪,其次祂认为为财而死的人,应该都是笨蛋吧!祂更认同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的,命都没了就算得财又有何用?
因此祂觉得,为利益而展开的竞争,是存在对话的可能的,并不一定非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无论是埃媄尼合众国与花之国的竞争,还是提尔与祂的兄弟姐妹的竞争……
不过,现在已经是这样的结果了,对于需要团结的提尔,陈楠也没有立场去对祂进行批判,于是只能压下心中对祂的鄙视,尽力完成自己的任务。
将提尔的力量与“蛮神”的力量分辨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两股力量混在了一起,陈楠只能慢慢分辨。
第一次做这种“手术”,结果陈楠还是失败了,由于祂对此生疏,直到自身力量耗尽,也没能清除阻碍提尔恢复的那股力量……
这是陈楠在踏入神之境后,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力量不足,此前阿陀丽忒虽然提醒过祂这种事情,但是祂对于自己力量的量不足这个问题,认知还非常空泛,直到发现自己的力量竟连坚持一场“手术”都办不到,这令陈楠非常吃惊。
吃惊之余,陈楠也有些郁闷,刚刚建立起的自信因此受到打击……
“抱歉,提尔阁下,以我现在掌握的力量,似乎还没有办法治疗你的伤……”了解到自己的弱小后,陈楠的心态不自觉地放低了,主动向提尔致歉。
提尔对陈楠并不了解,因此对祂失败了一次就变得如此消沉也是非常困惑,而为了让祂打起精神,提尔少见地安慰道:“只不过是一次没有成功而已,没有关系。”
安慰别人这种事情,提尔并不擅长,因此祂说出的话也并不走心,听了之后陈楠没有受到太大的鼓舞……依然非常消沉。
看到祂这样,提尔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于是也只能结束这次的治疗,让陈楠先休息,等力量恢复再进行下一次的尝试了……
回到同伴的身边,面对贝莉雅和安卡莎那询问的目光,陈楠摇了摇头,随后什么也没说,就回到了祂的房间。
见祂这样,随行的周素瑜和梅丽莎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的神色,随后两人连忙跟上,一进入陈楠的房间,就看到祂面部朝下,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看到祂这个样子,两人都有些无语,“怎么回事?对战争之神的治疗很不顺利吗?”
面对梅丽莎提出的问题,陈楠仍然是一动不动的,不过祂的声音却还是从面部与枕头之间传了出来,“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要是已经成功了,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这回答不仅听起来有点带刺,而且祂的这种态度也是不行的……面对别人的关心就连看着对方说话都做不到,看到祂这样子不仅是梅丽莎,就连周素瑜都有点火大了,不过为了照顾陈楠的情绪,两人都压下了心中的不快,继续好言好语地安慰祂。
“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总结问题,下次成功了就行了啊!用不着那么消沉的吧?”梅丽莎好声这么说道,然而听了之后,陈楠却激动地回应道:“说的这么轻松,你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我的信徒依然只有目前这些人,那么下一次我还是要失败的!”
接连受陈楠的气,梅丽莎的火气一下上来了,“那么你继续这么趴着就能成功了?”
听了梅丽莎这番话,陈楠身体一僵……虽说祂的身体原本也僵僵的就是了,而后祂也不知能说什么,只能逃避似的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