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SD说的话甚至比他手中的剑更伤人。

　　陆长乐就像被捅了一刀，然后刀子拔出来一半，又捅了回去。

　　不过陆长乐的心理防御还是很高的，是受伤了，但又没有完全受伤。

　　虽然“权威导师”GSD已经亲口确认了他没有天赋，但是他却并不相信。

　　因为他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有天赋的，连天赋的名字都知道——行窃预兆，还有老兵伤痕。

　　就如同二维世界的神也奈何不了三维世界的一只蚂蚁一样，剑术通神的GSD也理解不了什么是行窃预兆。

　　至于为什么GSD感知不到自己的天赋波动，陆长乐立即联想到了超声波。

　　人的听力是有范围的，频率太高或者太低的声波人类的耳朵就听不到了。而GSD感知靠的是波动，是波动就有频率，那另一个世界的天赋技能的波动很可能对于GSD来说就是超声波，或者次声波。他感知不到，不代表就不存在。

　　GSD或许也察觉到了自己说出的话伤害有点高，于是安慰道：“你是很特别，不过这世界上特别的人有很多。我曾见过一个身骑黑马、身着白衣的飘逸女子，武功招数我是闻所未闻，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还见过一个额前有一缕白发的白衣剑士，虽然没和他交手，但是我感觉他的剑术修为却不在我之下；我甚至在虚祖国还见到过一个自称来自未来的剑士，不过却整日与酒为伴，糟蹋了大把时间。”

　　陆长乐起初听得有些迷糊，不过慢慢地听出味儿来了。

　　‘这说的前两个都是武陵人，第一个是云柯，第二个是怀隐。第三个就很明显了，人在虚祖，爱喝酒，还是个剑士，那肯定是西岚。’

　　‘这三个人都不简单，把我跟他们并列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好像是挺般配的。’

　　GSD接着说道：“你和他们相比就显得不那么特别了，只是没有天赋而已。其实天赋这种东西，有了也不见得好。我见过太多剑士被自己的天赋所困，比一般人强一点，却又比不过真正的天才，终其一生也难有大成就，这一辈子就是高不成低不就，还不甘心。拧巴。还有很多天赋好的鬼剑士，剑招一学就会了，便失去了敬畏之心，不再肯下苦功夫练剑，也难有大成就，他们认为只要自己肯下功夫，就一定能把招式学会，不过却从不静下心来钻研，蹉跎了时日。可惜。你没有天赋也就不受天赋困扰了，清净。”

　　‘我又不是出家的和尚，要这么清净做什么？’

　　陆长乐问道：“我这种没有天赋的就不能走鬼剑士这条路了吗？”

　　“天赋是门槛，没有天赋的人踏上了鬼剑之路一般也走不远。人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的。你练剑，短时间不会有什么起色，一天两天的，谁都能接受，一年两年也还好，可是一二十年呢？”GSD摇了摇头。

　　陆长乐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前上学的时候班上的后几名大都是对学习没什么兴趣的，上不上学都无所谓，随时徘徊在退学的边缘。有的甚至还盘算着不上了之后把哪个不顺眼的老师打一顿……

　　练剑的也差不多，吊车尾也是徘徊在放弃的边缘，不同的是学剑的学渣不敢打不顺眼的老师……

　　GSD又惋惜地说道：“练剑，没有几个人能默默无闻地练上个十年，五年都没有。”

　　然后反问道：“你觉得你可以走这条路吗？”

　　“嗯……”陆长乐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我能。”

　　“……”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连拂过赫顿玛尔的风儿也不再喧嚣。

　　过了良久，GSD终于打破了沉默，“人的感知力是有限的，我眼瞎了其他的感知就灵敏了很多，其实你踏进这条街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你了，你知道为什么你走过来的时候我故意不理睬你吗？”

　　‘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天赋异常？’

　　陆长乐摇了摇头。

　　“因为你的心。”

　　“我的心？”陆长乐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

　　GSD解释道：“你的心中有杂念，你过来的目的并不单纯，有的人学剑是为了名，有的是为了利，还有的是为了恨，而你，似乎都不是，但是你的贪欲波动比那些人都大。”

　　‘糟糕！被这个瞎子看透了。咦？似乎哪里不对，不过不重要了……’

　　陆长乐尴尬地挠了挠头，毕竟自己的心中的小九九被别人当面戳穿可不光彩。

　　“心不静的人，是不可能在剑术上有什么成就的。不管你想要什么，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我能教你的只有最基础的剑术。”GSD下了逐客令。

　　“看来我的路不在这里，唉……”陆长乐叹了口气，对着GSD微微躬身，算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也不在乎他是否能感知到，不再纠结，转身便走。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而陆长乐给GSD留下的第一印象很不好。GSD的心眼竟然可以感知到人心中欲望的波动，陆长乐本就是冲着GSD的那把史诗武器去的，心思并不单纯，被识破了也只能认栽。

　　可惜的是鬼剑士这条路断了，不过陆长乐也并不太在意，作为一个来自浮躁社会的人类，潜心练剑十几年想想就觉得不太可能，憋也得给人憋坏了呀。

　　陆长乐倒也豁达，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辈其实蓬蒿人。”

　　‘咦？好像哪里又有点不对劲……不过，无所谓了……’

　　“嘶、嘶、嘶……”陆长乐还没走出后街就听到了一阵磨刀声。

　　‘是谁在磨刀？刚才怎么没注意呢？’

　　陆长乐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正在全身关注地磨着手中的刀，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刀和磨刀石，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老人的身后是一个铁匠铺子，和林纳斯的差不多，不过看起来要高级一些。

　　‘这是……辛达？’

　　陆长乐认出了他。

　　辛达是拥有与名人希普同等能力的高超铁匠，在赫顿玛尔经营着武器商店。商店就在GSD的鬼剑道场旁边，他俩是邻居。

　　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原则，陆长乐走了过去，准备薅个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