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事情,
加兹瑞拉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漫长的岁月过去,祂早已衰弱无比。
脾气暴躁的同时,记忆力也大不如前。
祂只记得,
一个小家伙给了祂很多很多食物,很多很多的大蜥蜴。
祂很多年没吃那么痛快了。
又很美味,难以想象这城里还会有这么肥美的蜥蜴。
祂以前吃过,
以前没有这么肥美的。
因为吃痛快了,祂满足了那个小家伙的要求,分出去一点自己的力量。
吃太饱了,祂重新回到池塘底部,打算休息。
可是睡到一半的时候,
一股黑暗的力量让祂的灵魂忽然暴躁起来,
祂想要大开杀戒。
祂从池塘里出来,刚好看到了得到自己力量的小家伙。
当时祂看一切会动的东西都很不爽,因此直接就攻击那个小家伙。
倒霉的小家伙瞬间死亡,
但这没办法平息加兹瑞拉被影响到以后,暴躁无比的灵魂。
祂需要更多的杀戮。
而这时,有一个看起来很强大,浑身散发着金光还会飞的小家伙挡在眼前。
加兹瑞拉想也不想,鼓动雷霆就要一口咬过去。
然后,然后祂就被吓坏了。
衰弱后浑浑沌沌数千年的脑子,一刹那间清醒过来
本能驱使祂,使祂像蚂蚁看到了巨型食蚁兽一样疯狂逃离,躲到池塘底部仍然瑟瑟发抖....
总之祂吓坏了。
很长时间过去,祂还是不敢离开池塘。
一想到那个眼神,
祂在无数虫子的围攻之下仍然毫不退缩的勇气消失无踪。
因为祂明白,
自己对那个眼神来说,
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存在。
忤逆之,会连自己的灵魂都无法存在。
就这样,祂一直躲在池塘底部。
除了下雨时,祂才会露出水,呼吸新鲜空气,同时享受那不知道消失了多少年的雨水。
对了,雨水。
怎么忽然就多了这么多雨了呢?
以前好久才下一次雨的。
祂脑海里发散着思维,思考着这件事。
而等祂的注意力,
重新回到现实中。
祂发现自己已经离开池塘,来到了地面。
四周是几十个小家伙们,
还有....
祂六个瞳孔快速一缩。
野兽直觉让祂发现,周围有三个存在能够威胁到祂。
祂想退回池塘去,
但刚一出现这种想法,身上的鳞片就一片片竖起。
不能那么做,
会引来攻击的。
那天晚上被吓到以后,脑袋已经清醒的加兹瑞拉一动不动,开始打量四周。
恩,首先是数量最多的小家伙们。他们没什么好担心的,说话又好听,还经常喂自己.....
然后是一个戴着面具,佝偻着腰,看起来很老的小家伙。
在这个小家伙身上,祂感觉到了很浓的危机感,不过不那么致命。
再之后,祂就看到了旁边的另一个祂——邦桑迪!
加兹瑞拉马上明白,自己后退就会被攻击的直觉,就是死亡之神带来的!
加兹瑞拉对邦桑迪,那可一点儿也不陌生。
每次邦桑迪来祖尔法拉克溜达,经常都会跑到祂池塘上面挑衅。
加兹瑞拉又打不过祂,每次都只能忍气吞声。
也正是因为邦桑迪的存在,祂才没敢彻底发疯....
要不然那么多年过去,疯狂的祂估计都上岸不知道吃掉多少巨魔了。
对加兹瑞拉来说,老家伙是无数年来横亘在心间的一根刺,祂还偏偏打不过!
祂不想看到邦桑迪,哪怕祂打不过,祂也知道这可怕的死亡之神不会杀掉自己。
要杀,那么多年早杀了。
祂看向最后一个小家伙。
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比其他小家伙高了一点壮了一点。
但在这个小家伙身上,祂却感觉到了比邦桑迪还要巨大无比的威胁,那是一种来自灵魂上的颤栗。
忽然,祂想起来了。
这个小家伙,不就是那天晚上会飞,还浑身冒着金光的那个嘛?
他现在怎么不发光了?
他....
加兹瑞拉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这个小家伙身后看到的那伟大存在的一角。
祂的灵魂颤栗起来。
祂想跑,跑回池塘去。
但祂不敢,邦桑迪那老疯子是真会动手的!
打不死,但会很疼,非常的难受。
而且那个伟大存在的气息并没有出现,祂之所以害怕只是回忆和直觉而已。
而切换到巨魔和死亡之神的视角,就是体型庞大无比的恐怖多头蛇半神,加兹瑞拉从池塘里爬上来以后。
先是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在发呆。
接着三个头看了看巨魔们,看了看祖尔,看了看邦桑迪,最后看了看卡斯特金。
然后浑身就疯狂颤抖起来.....
卡斯特金顿时有些警惕,主要是这头半神野兽在体型上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足了。
站在祂面前,卡斯特金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艘体型庞大的军舰面前。
从加兹瑞拉的头顶到地面,高度最少有二十几层楼高。加兹瑞拉的体型,相对巨魔来说实在太过巨大。
好在旁边有祖尔,还有邦桑迪,再加上自己身上的力量。
虽然警惕,
卡斯特金倒也没太过害怕。
他甚至还回头,看了看邦桑迪,问道:“祂怎么了?看起来怎么像是在颤抖,是在积蓄什么力量吗?”
邦桑迪声音玩味:“小蛇蛇在害怕呢~不是在害怕老家伙,也不是在害怕黑暗先知。祂在害怕您呢~陛下~”
作为对加兹瑞拉最熟悉的洛阿神,祂知道这头半神野兽发疯时连天敌莱赞在面前,估计也敢攻击。
不发疯的时候,对自己最多也是畏惧,也没有到害怕的程度。
所以这头半神野兽,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会害怕成这副样子。
所以....
邦桑迪看向卡斯特金的眼神,更加玩味更加感兴趣了。
那到底是什么呢?
加兹瑞拉也这副样子。
那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就绝不是幻觉了。
“害怕我?”
卡斯特金又粗又长的眉毛扬了扬,他听出来邦桑迪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但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这么恐怖的生物,
祂为什么会害怕我呢?
那天晚上,自己虽然全力戒备,但也没有攻击啊。
更不用说伤害过祂。
想到这里,他的右手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心脏。
唯一可能使加兹瑞拉害怕的,只能是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