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英口中的半个时辰,其实也只是盏茶的功夫而已。
她与玉怜一主一辅轮番上阵,很快便让剑心趋于稳定。
禺期更是赞道:“剑影、剑光与剑心本是一体,她们两个出力果然能复昭明三成的实力!”
“三成?”
怀朔看着昭明不由惊讶出声。
禺期点头:“不错!三成实力只多不少。只要运用得当寻常仙魔皆可斩得!”
怀朔亦是点头:“看来流月城事毕之后伏英、玉怜都要出来了,不然那些仙魔们如何睡得安稳?”
禺期不由觉得好笑:“坏小子,年纪轻轻没有被此利器冲错头脑当真难得。”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唉,吾之前日夜盼着再铸一柄‘昭明’如今看来定难容于世……”
怀朔当即拍马屁道:“只要伏英、玉怜得以升仙,三界之中仙匠禺期之名定然更胜补天那时一筹!”
禺期摇头:“要那些虚名作甚?只要阮丫头能与普通妖灵那般长寿,吾便心满意足了!”
阿阮抱手依附在胸前:“被你们说得,我现在有点怕死……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怀朔提剑上前,摸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放心好了,最惨不过你美美的睡上一觉,再醒来时我会在你身边,同你一起去摸那三世镜……”
闻人羽微微失神,怀朔却自行呸了两句:“不对,不对,你一定会像玉怜、伏英那般长命千岁、万岁……”
阿阮点头微笑:“怀朔你也要努力啊……”
这就很扎心了,按照琼华派以往的记载,怀朔多半也就撑死能活两百来岁。
直到琼华覆灭,这才出了个慕容紫英这个白发仙人。
不过,我会努力的。
若是孤身一人三五十年阳寿便也够了,如今即娶了沐风、调戏了阮阿那就要负起责任!
他微笑点头再次去拉阿阮的手,阿阮却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昭明。
“哈~太好了,这回我带路的功劳也很大吧~”
阿阮语毕,众人大多点头。
闻人羽更是道:“阮妹妹,多谢你了。
这一趟,真是让你冒了很大的风险、吃了很多苦……”
最后她更是心道:还好没被怀朔这个花心大萝卜冷落。
而阿阮也不居功,她摆手笑道:“没关系……从来都是你们照顾我,我偶尔也想有用一下嘛。”
怀朔捏了捏她的玉指:“以后别光想着有用哦,我修为最低大家不一样没有嫌弃我。
何况你和阿狸那么可爱,有你们在身边我们都会很开心呢!”
乐无异也是耿直的说着大慌话:“是啊,是啊,仙女妹妹一直很有用呢。”
阿阮真的信了,却是道:“也对哦,要不是有我在,怀朔可不会那么勤快做饭了,大家都得饿肚子……”
乐无异见她不似作假,不由有些吃惊,更是玩笑道:“喂喂喂,你还真好意思说啊?
长得这么可爱,其实是个饭桶,而且还带了两个小饭桶!”
阿阮自不可能生气,也是直接怼道:“你管我呀?哼,那馋鸡明明有鱼吃还总抢阿狸的饭呢,你怎么不说它?”
众人见状大都微笑,包括慕容紫英也明白。
或许,琼华派的前辈们教导弟子时真的不够详细。
类似剑灵、瑞兽等“妖物”的确不能一概而论。
几人说笑间,沐风突然传来警示。
此时众人也大都回首,石门外不时何时传来脚步声。
“抱歉,可以请你们交出昭明吗?”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只见来人手握长剑,正是初七。
这一次,他不曾佩戴面具。
初七扫视一圈,很快目光凝定于怀朔手中长剑:“交出神剑昭明。否则,你们休想离开。”
“谢衣哥哥!”
阿阮脱口而出,才想起对方身份,“你……”
乐无异有些狼狈:“又——又是你——”
初七继续向前,杀气凛然:“大祭司的命令是,取回昭明。对你们,我没有兴趣。让开。”
怀朔摇头,拉着阿阮往后退了一步。
更是小孩子一般把剑背于身后表示拒绝。
其余众人俱是纷纷上前作出戒备的姿态,闻人羽更是道:“小心,他速度很快!”
乐无异的晗光往外倾斜:“你——谢伯伯——”
初七不客气地打断他:“我不是谢衣。谢衣……早已不复存在。”
乐无异急道:“不,不对。一个人的经历、性情、所思所想,怎么可能被轻易抹掉?
就算你不承认,但我知道……在某些地方,你一定还是——”
阿阮突然插话:“三世镜,怀朔、谢衣哥哥,三世镜!”
乐无异恍然醒悟,抢道:“对,三世镜!你听我说,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摸一下外面那块石头,就能恢复从前的记忆,就能变回谢伯伯!”
说着,他已是收回了晗光。
初七冷漠如初,不为所动,片刻之后,缓缓的说出谢衣一生的经历……
乐无异闻言惊道:“你全都知道?是沈夜告诉你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替沈夜卖命!他这样对你,你不恨他?”
“我并不认为你们能理解。”
初七冷淡自持的声音,回荡在神女墓穴中:“这一百年中,我只注视着一个人,只听从一个人的声音。
他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他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背弃他第二次。”
“那么你自己呢?”
乐无异握拳大叫:“你是谢衣啊!你自己在哪里?!”
初七嘴角动了动,众人几乎以为他笑了。
然而最终,他只是伸出右手,按向心脏位置:“你们以为,傲慢执拗的谢衣,会允许自己落入沈夜手中?”
闻人羽勃然色变:“难道说,谢前辈他——”
初七点头:“这个胸膛里,早已没有了心跳的声音。”
一时间,墓穴内静寂如死。
“当年,谢衣重伤垂死,被送回流月城,却告回天乏术,最终只得以偃甲和蛊虫续命至今……”
初七终于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近似微笑的表情,看向乐无异:“所以,你说,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会在哪里?”
乐无异面色惨白,上前一步,不住呢喃:“为、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每一次……隐约看到一线希望,但最后……最后总是这样!
为什么啊……”
他已是有些崩溃。
阿阮也是呢喃:“我……谢衣哥哥……”
慕容紫英依旧冷漠,而夏夷则感触良多只是摇头:“那唯有一战?可是这场争斗……根本毫无意义。”
“意义?”
初七淡淡而笑,似乎颇觉无聊:“你们活着,有意义吗?
欢笑哭泣,有意义吗?把我当作谢衣,有意义吗?
春秋轮回、枯荣流转,又有什么意义?
在我看来,世间只有一件事,必须不惜代价完成。非要说意义,这就是我唯一的意义。”
夏夷则道:“你指的是,沈夜的命令?”
初七只是道:“我必须将神剑昭明带回流月城,否则……”
顿一下又道:“否则这一切,永远也无法终结。”
怀朔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确定沈夜是让你来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