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甲谢衣没救了？
乐无异还没有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的目光大多落在初七身上，好一会儿才问沈夜：“那，第一个问题。他，和我师父，究竟有什么关联？”
初七沉默，而沈夜也是摇头。
他一挥袖道：“蠢货。上次相见，本座说的话，你们还未想明白？
本座一早便知那……人是个偃甲！而你自诩偃师，如今还要称一个偃甲人为师父吗？”
乐无异不语，这将是他偃甲生涯中最大的耻辱。
同时，这也证明了谢衣偃甲的高明之处。
许久之后，乐无异这才点头郑重的道：“不错，他就是我师父！纵然真是个偃甲也没关系！”
阿阮也是点头：“没错，那也是谢衣哥哥，我不会认错的……”
沈夜见状，难免有些感慨的解释道：“距今整整一百年前，谢衣叛师之后自知难逃一死。
为保存偃术，他将自己的学识与部分记忆封入一尊偃甲人中。
而这，就是他们后来结识的‘谢衣’！”
阿阮几乎不敢相信：“谢衣哥哥做的偃甲……真的骗过了我？
我是发现他与之前不同……一定是谢衣在哥哥在幕后操控着偃甲人！”
闻人羽也开口附和道：“没错，谢前辈的言行举止，和常人根本没有差别！”
只是做饭难吃了些！
她又暗自补充了一句，紧接着又道：“就算偃术再强，又怎么可能造出这种偃甲？”
沈夜摇头冷笑：“呵……你们与他相处几天？他的偃术，你们又知道几成？
他是古往今来第一偃术大师、是本座的弟子，他甚至差一点就成了下一任烈山部大祭司！
——所以，就算世上所有的偃师都做不到，他也能做到！”
乐无异心里顿时难受了起来，却极力的赞同沈夜：“你……说得对……他能做到，只有他能做到……”
最后，他竟是不由捂住自己的胸口。
与乐无异相比起来，阿阮更关心一百年前有血有肉的谢衣。
她再次开口，问道：“那真的谢衣哥哥呢？总不会是他吧？”
说着，阿阮指着初七，这让初七也有些手足无措。
而沈夜只是看着乐无异，道：“之前本座并未觉察这偃甲人的存在。
谢衣曾命令它小心躲藏，好好保存偃术、不要干涉世事。
而它也确实一向安分守己……
直到，它与谢衣之命背道而驰、离开静水湖。”
乐无异果然十分痛苦道：“……让他离开静水湖的人……是……”
沈夜继续往他伤口上撒盐：“不错，正是你们。多亏你们大闹海市，让本座蔓引株求，最终追查到他。
更多亏你们触动机缘，令它西行——若非如此，岂有今日局面？
它……又死了一回……”
说到最后，沈夜自己也充满怨怼。
初七不再装傻，他再次向沈夜单膝跪下：“属下知罪！”
乐无异咬牙切齿：“是你！是……我们……害死了他……”
沈夜看着初七，只是摇头：“也是本座不该借刀杀人……想杀风琊又何须再找理由……”
初七继续单膝跪在地上，而乐无异却不由瞥了眼怀朔，向沈夜道：“第二个问题……你算计我们帮你寻找昭明？”
沈夜也是看了怀朔一眼，点头道：“不错，本座本想与琼华派合作。
结果琼华派就只出这么两个废物，昭明神剑还是放本座自己手中踏实！
你们也不必相互怀疑，本座不屑使用离间计。纵是琼华派弟子未透露昭明的消息，本座也自会探查清楚。
谢衣聪明绝顶，冒险西行必有缘由……”
他却是把怀朔摘了个干净，而怀朔只是无奈苦笑。
不过这回与慕容紫英一起被称为“废物”他半点羞耻感也无。
只听沈夜继续道：“本座就是太信任谢衣，所以才想借你们之手杀了风琊。
同时，本座也派了初七下界以防万一，不曾想初七便是那个万一……”
一直很忧伤的阿阮再次开口问道：“所以，这个偃甲谢衣哥哥，从来没受你们控制，也从来没想过要骗我们？”
这次，沈夜继续搭了她的话。
也是无奈苦笑：“你们与偃甲谢衣相处还要多一些，它竟是真的相信自己就是‘谢衣’不曾与你们坦露它的真实身份？”
乐无异一直是失魂落魄的模样，此时不由呢喃道：“师……父……”
而沈夜见状却猛的一挥长袖：“师父？
呵，堂堂偃师，竟真要尊一具偃甲为师？
——倘若谢衣知晓，不知该作何感想！”
乐无异也不与沈夜顶嘴，只是深吸一口气问：“如果真的无法唤醒偃甲，那真的谢衣……他在哪里？”
沈夜皮笑肉不笑的摇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不是早就见过他了？”
说着，他低头看着跑在地上的初七。
初七再次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主人……？”
沈夜也不理他，只是继续看着乐无异道：“偃师谢衣……百年之前，于捐毒国附近沙海之中，被本座捕获带回……
本座毁去了他的记忆，仅留下一部分法术和偃术……
然后……本座给他改了名字——初七！”
初七抬头，目光虽有疑惑，却并无任何不敬、抵触。
乐无异怅然若失的看着初七：“他是……谢衣？他才是……真的……谢伯伯？但……”
沈夜亦是有用些复杂的看着初七：“不错，他，曾经是谢衣。”
初七依旧跪在地上看着沈夜，手中无措。
而阿阮却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呀！谢衣哥哥一定宁可死了，也不愿意为你杀人染上一身血腥味！
你……实在是太残酷了！”
沈夜摇头：“残酷？本座又岂是残酷就能形容的？”
转而，他也有些感触道：“呵……百年前他落网时，本座曾问过他，是否心怀哪怕一丝愧悔。
而他却无情的回答说，往日种种如川而逝，不必重提——
如果他愿多与本座说上一句好话，本座又岂会大义灭亲？”
初七越发手足无措。
乐无异不由看了眼怀朔，他总觉得怀朔知道的比他说出来的还要多很多。
而怀朔此时只顾安慰阿阮。
但闻沈夜继续倾诉道：“除本座之外，世间再无人知晓此事始末，甚至连初七自己也被蒙在鼓中……
到底是本座之前与初七说话还是太少了些，不然本座答应放在偃甲人一马，又岂会食言？
如今偃甲人已死，责任多半还在初七身上。若你们心中有恨，不妨找初七去报！”
乐无异等人暗自伤怀，到底还是最坏的结果，他们最不愿意相信的结果。
沈夜的目光多半都落在乐无异的身上，片刻之后他继续挥袖怒斥道：“妇人之仁，有仇不报，本座可不会让你们回去搅风搅雨！
三个问题已经答完。
初七——不，谢衣，杀了他们……”
怀朔此时也顾不上礼貌，当即高声骂道：“沈夜，你不讲道义！看剑……”
话音未落，沈夜手中的昭明猛然脱手，神剑有灵折射便对沈夜当头斩下。
但见沈夜双目一凝，而神剑昭明又直接向怀朔的方向飞来。
慕容紫英、夏夷则二人的剑气同时向沈夜遥遥斩下。
“沈夜，你好自为之……”
怀朔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六人身边光芒一闪便失去了身影。
初七却第一时间挡在沈夜身前把剑光挥成了圆盾。
而沈夜并未出手，只是静静的待在初七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