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咔咔咔咔——！”

　　五疯狂笑着，挥动起在他身侧的三双手臂。

　　在林涛眼中，他的精神指数正不断飙升。

　　“一分钟内，取下面具，杀死他。”

　　两条腿肌肉爆胀，撑破了林涛的皮肤，小臂也像安全气囊一样鼓动起来。

　　冲刺！

　　砰——

　　五在腋下的双拳，锤到林涛的太阳穴。

　　咔哧——

　　腹部的双手掐住林涛胸腔，用力挤压。

　　林涛听到胸骨碎裂的声音。

　　“刺激啊！”

　　他咧开嘴，口腔血沫喷到五脸上的那张红色面具。

　　大脑混乱，林涛不知道自己是被咒物污染了情感，还是出于享受刺激的本能，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上扬。

　　体内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桎梏，他无法确切形容。

　　抬左手臂，抗下五第三双拳头的锤击，探出右手，用指尖鲜血在面具上抹了一把，死死扣住。

　　“咳咳咳！！欢愉吧！”

　　五奋力一甩，直接把林涛甩了出去！

　　在他心里，林涛已然必死无疑。

　　这张面具咒物，在佩戴者击中目标后，会直接侵害目标的精神。

　　也就是说，林涛会在极度愉悦的情况下，精神崩溃，直至死亡！

　　然而，五在甩出林涛的同时，忽然感觉面前吹过一阵风。

　　伸手摸了摸脸，面具不见了。

　　“咳咔...哈！朋友，把面具还给我！哈哈哈哈！”

　　五的五官，像大肠一样拧在了一起。

　　面具咒物只有在吸食完使用者的精神力后才会脱落，他不懂林涛是怎么把面具夺走的！

　　大脑精神本就紊乱，眼下又遭到咒物反噬，五的精神已然在崩溃边缘。

　　“给我笑，你为什么不笑！笑起来啊！”

　　他不停锤击大脑，眼珠上翻，嘴唇被笑容撕裂，渗出血珠。

　　“笑！你为什么不笑！给我...哈哈哈！”

　　“还有半分钟。”

　　林涛吐字有些艰难，大脑像要裂开，心脏如马力全开的引擎。

　　“超频运算的副作用？真难熬啊。”

　　必须尽快解决掉五......他不再犹豫，单手握着面具，将它贴在脸上。

　　噗——

　　身体里，发出漏气皮球的声音。

　　在他的眼中，闪过一幅幅画面：

　　【我的记忆，一些回忆......】

　　【我看着小女孩躺在笼子里，她嘴唇蠕动出两个字：“快跑”。我知道，她想救我。】

　　【我发现铁笼里那个男人离死不远了，他对我说：“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我很佩服他，尽管我觉得他因为脑子不正常，才说出的这句话。】

　　“哈咳咳哈！人类真的太鲜美了！”

　　画面还在继续，林涛看得津津有味，耳边却钻进五疯狂的笑声。

　　如果林涛有视角，他会注意到五眼中压不住的惊恐。

　　画面继续播放：

　　【一个梳着辫子的女生，是李玥么？她要对我说什么？】

　　【“木木有危险，我保护他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哦，她是想保护我......】

　　林涛站在原地，耳边又传来了其他笑声：

　　“哦哈哈！社长，谢谢你，我成为超凡者了！”

　　这是周文的笑声。

　　“老婆快看，社长今天给我奖金了！”

　　社员们的叫喊，林涛也听到了。

　　一旁，蜱虫们“哧哧咔咔”的嚎叫在聒噪着，它们无法忍受强大的精神压制，纷纷自爆。

　　这时，林涛又看到了一副画面。

　　一副并不属于他记忆的画面：

　　【一个女人，她拥抱着我，对我说：“我只希望你活着，作为一个普通人，好好活下去。”】

　　【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转过身，身后是一堵墙。】

　　【一堵金属大墙，高耸入云。】

　　呼噜，嚓——

　　无数画面消失，林涛感觉自己的大脑，钻出了什么‘东西’，他抓不到那个‘东西’。

　　随后，它像烟花，在脑海爆开了。

　　“嘿嘿嘿......”

　　林涛视线渐渐清晰，他已经能看到外界的环境。

　　“笑吧！嘿嘿。”

　　他抬起手，对准‘五’。

　　意识中，二妮儿机械般地叙述着：

　　“未命名咒物，收容成功。”

　　“超凡序列觉醒。序列名称：扮演者。”

　　“当前阶段：群演（1%）”

　　林涛陷入混沌，他听不清二妮儿在说些什么。

　　“快乐，是多么令人舒服的感觉！”

　　他笑出了声，步伐缓慢，掠过身边十几名调查社远，走到‘五’的身前。

　　“你是谁？我们见过吗？！哈哈哈哈！”

　　五觉得，眼前这名青年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名字了。

　　他只记得，自己要来杀一个人，刚才那个人还在呢，现在去哪里了？

　　这个青年他一定见过，到底是谁呢？

　　“哈哈哈！林涛是跑掉了吗？太好了！这小子是谁啊？哈哈哈！”

　　社员躺在地上，边大笑边说。

　　在他们眼中，这名青年像在哪里见过，却根本想不起来他是谁。

　　就好像看一场电影，里面有一个演技高超的......群演！

　　谁会在意跑龙套的名字？

　　“笑吧，继续笑。”

　　林涛伸手，握住五的脑袋。

　　“咳哈哈咳！！”

　　“高兴吗？”林涛笑着问道。

　　“高......”五无法说话，眼鼻开始溢血。

　　精神瓦解，大脑崩溃。

　　最后，林涛看到，他跪在了自己脚下，眼球泛白，嘴巴大张。

　　二妮儿提示声同时响起：

　　“超频运算剩余时间：0秒。

　　“您将进入‘软骨状态’，请及时转移至安全地带。”

　　“结束了。”

　　嗡——！

　　林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剧烈的耳鸣炸开，头疼欲裂。

　　双腿发软，小臂无力，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像一摊液体。

　　他感觉自己脸上像被泼了一盆水，那张红色面具在面部渐渐融化，不知它钻进体内的什么地方。

　　随着面具的消逝，他感觉大脑内钻出来的‘东西’，又回去了。

　　‘理智’像一个盖子，把它封存在大脑深处。

　　林涛回归冷静。

　　“软骨，超频运算的副作用。”

　　他躺在地上，望向昏暗天空，开始分析起现状。

　　“二妮儿，我多久才能行动？”

　　试着呼唤一声，却并未得到回话，他这才想起来，二妮儿已经进入超频后的‘休眠’了。

　　试着动了动手指、脚趾，又扭了扭腰，这些部位他可以支配。

　　不过两条手臂和双腿，已经软成浆糊。

　　“超频运算时，让肌肉膨胀的部位，会变成‘软骨’。”

　　“周文他们还活着吗？”

　　林涛忽然想起，在自己戴上面具后，好像周围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状态。

　　这种扰乱基因的方法，会不会把周文他们都变成“堕落种”？

　　【叮铃铃——叮铃铃——】

　　然而这时，他的身边忽然想起一阵手机铃声。

　　循着声音看去，是五裤兜里的黑色方片状通讯设备。

　　“要杀我的人打来的电话？”

　　林涛艰难扭动腰部，让自己挪动到‘五’的身边。

　　像仰卧起坐一样的，他坐起身，用嘴把通讯设备叼了下来，放到地上。

　　来电人的号码未知，不过他还是伸出舌头，点击‘接听’按钮。

　　“林涛杀了么？”

　　听筒另一方传来声音，林涛很熟悉这个嗓音，这让他有些失望。

　　“喂？吴征在天府街，你那边没问题吧？”

　　他没有回话，这人是王腾。

　　“喂？”

　　伸出舌头，林涛把电话给挂了。

　　他不会说什么类似“我是林涛，你永远不可能杀死我”的蠢话。

　　在揪出王腾背后‘领导’之前，这种挑衅无异于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到底是谁要杀我......”

　　林涛本以为，今晚能从‘五’身上找到更多线索，但他已经死了。

　　然而就在这时，电话再一次响了！

　　他看着屏幕，这次依旧没有显示电话号码，却有一个备注：

　　【零】

　　“哈喽，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听筒另一头，是个模糊的声音。

　　林涛沉默，没有应答。

　　对方停顿几秒，忽然笑道：

　　“你把‘五’杀了，对么？”

　　林涛依旧不语。

　　“看来我说对了。让我猜猜你是谁......啊哈，林涛！”

　　没给林涛说话的机会，听筒另一边继续自顾自说道：

　　“别担心，是我的生意伙伴想要杀你，我对你没有敌意的，毕竟我们是同类。对了，想知道要杀你的人是谁么？”

　　“我是人类，不是你的同类。”林涛冷冷回道。

　　他的确想知道究竟谁要杀他，但电话里那个人听起来像‘五’的同伙，他不想再让这帮人把自己当做同类了，很恶心。

　　“你以为生活在壁垒里的是人类？或者说，你以为你是人类？有意思！”听筒内传来诡谲的笑声。

　　“你什么意思？”林涛问道，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说道：

　　“我这次派人去壁垒呢，主要是为了多搞一些尸体。虽然因为你，让我获得尸体的数量减少很多，但现在看来，另一边任务执行的还不错。目标完成，你是生是死也就和我没什么关系咯。

　　“哎呦，合作伙伴给我打电话了，不能继续和你聊...对了！还有一件事！

　　“既然你还活着，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游戏......林涛面无表情，他听着听筒喇叭里的声音，只感觉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他没来得及拒绝，那个声音忽然提高声音：

　　“捉迷藏！我们一起捉迷藏怎么样~”

　　“只要你能找到我，我就告诉你是谁想杀你。

　　“我在壁垒之外等你，拜拜。”

　　嘟—嘟—嘟—

　　一串忙音响起，备注叫‘零’的人挂断了电话。

　　“壁垒之外......”

　　林涛喃喃自语，本以为‘五’这条线索断了，现在却又柳暗花明。

　　‘零’的话有太多信息，但他大脑似乎被超频运算的副作用干扰，内在逻辑有些梳理不清。

　　意识开始模糊，他需要休息，然后再把这些线索，一一列出来。

　　“林涛！”

　　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快，把他们送医院！”

　　“收到，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