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地下的台阶很窄，两旁的微弱灯光似在垂死挣扎，想要驱散充斥在空气中的潮湿与发霉气味。

　　林涛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的距离，终于迈下了最后一节台阶。

　　台阶下方的灯光稍显明亮，前方是一扇门，门上还贴心地挂着一面镜子，似乎是给交易者整顿容貌用的。

　　喧闹人声从门的另一头传来，听起来数量不少，林涛知道，门后便是光头男人所说的‘交易巷’。

　　林涛犹豫片刻，双手整理了一下面具，随后闭上双眼，于脑海中勾勒出那张小丑的狰狞面庞。

　　“咳、咳咳。”

　　“小丑，哥谭......”

　　他试着清了清嗓子，随后默默低语，回忆起前世所看过与‘小丑’有关的电影。

　　“咳，咳咳嗯。”

　　同样的咳嗽从嗓子挤了出来，但这次的声线不同刚才，要更为尖锐、滑稽一些。

　　“有效，「扮演」实验还算成功，这可以为身份再加一层保险......咯咯。”

　　喉结鼓动，林涛挤压声带嘀咕一句，推开门扉。

　　烛火般的光色灯光从门缝溢了出来，从黑暗瞬转光明，令林涛觉得有些刺眼。

　　视线稍稍回复，眼前豁然开朗。

　　放眼望去，水泥地铺成的道路之上，人头攒动，他们无一不戴着面具，就连商贩也用一些物品遮挡面部。

　　狗、猪、恶鬼、白布......总之在林涛看来，那些人的“脸”丑得五花八门。

　　除了道路中央，不少人停留在两侧，那里整齐排列着由布棚搭起的商铺，每根撑起布棚的铁杆上均挂有一块小板子。

　　左右两侧板上的符号分别标注着“1”与“2”，再远的前方，数字由小到大。

　　“36号......”

　　林涛关上身后的木门，佝偻背部，尽量迈出略显滑稽的外八字向前方行进。

　　他边走边打量起周围的商铺，内心不禁对这里售卖的各种各样的商品竖起大拇指。

　　有个老板带着猪头面具，吆喝着不知是什么生物上剃下来的瘦肉。

　　对面的商人拿着类似电钻的工具，在为光膀子的客人刺青，工作台上并排摆放有型号不一的手枪，旁边的标签写的数字为5位数，大概是价格。

　　左侧放的布棚下，只有一张床，两名戴眼罩、没穿衣服的人正在“哼哼唧唧”，林涛无法分辨他们哪位是老板......

　　终于，35号铺画风稍显正常起来，那里的外侧边缘摆着瓶瓶罐罐，里面有一名女性跪在地上，脑袋左右甩动的频率很快。

　　坐在她前面的男性，不间断地将大嘴巴子呼到她的脸上。

　　“好热......”

　　被动「共情」总会莫名其妙地影响心理，林涛潜意识感觉脸部发烫，便轻轻推了推面具，转过身子，迈着轻飘飘的步伐，走到35号铺的对面。

　　有点...奇怪。

　　这是林涛对36号铺子的第一印象。

　　这间店铺前方空荡荡的，没有一位客人前来光顾。

　　不仅如此，那挂在铁杆上的木板比其他布棚要大不少，上面除了标注着“36”数字外，后方还跟着一行字。

　　【莫逍遥杂货铺（本店童叟无欺，买一赠一）】

　　至于那名大概是36号铺的主人，形象更加古怪。

　　那人背对着林涛，身穿一袭白袍，花白的头发高高束成发髻，一柄玉色发簪横穿过髻，身高中规中矩，只看背影无法分辨性别。

　　对方手持白毛拂尘，却把它当做鸡毛掸子，似在清扫货架上的尘土。

　　从那只皮肤褶皱的手，林涛推断大概是一名老者。

　　“小施主，可是来贫道这里买东西？”

　　老者嗓音略显沙哑，从声线可以听出他是个老头。

　　老道士......一把年纪还玩cosbr /lay，不正经......暗暗吐槽一句，林涛点点头说：

　　“朋友推荐我来的。”

　　“嗯，昨夜有位烤肉论坛的小友与我说过......哎呦卧槽！”

　　老道一边振振有词，一边转过身子，可当他看到站在铺子外，那个戴狰狞小丑面具的少年，不禁吓了一跳。

　　“这面具真特么吓人。”他小声嘀咕道。

　　我都听见了，是有点吓人......林涛眼神落在老道士的面部，竟发现他并未佩戴面具，脸上甚至没有丝毫物品遮挡。

　　他脸庞消瘦，眼神却格外矍铄，蓄在下巴的山羊胡仿佛与白袍、白发融为一体，整体看上去，真的很像小说里写得那种，脱于尘世的老道士。

　　cosbr /lay也算一种「扮演」，学到了......林涛心中默默肯定，随后直入主题，压低声音、捏着嗓子道：

　　“我想要一台旧世纪电脑，可以开机的那种，至于是300年前还是500年前无所谓......越便宜越好，嗯。”

　　“放心，贫道早为施主准备好了，随我来。”

　　老道士爽朗一笑，甩动拂尘示意林涛进入布棚。

　　他带着林涛走到最里面的货架前，从最底部拉出一个保险箱，解锁密码后，取出一台印有“HB”字样，有两块砖头大小的黑匣子。

　　“此乃四世纪前的微型主机，功能与大号台式主机相同，胜在小巧，便于携带。系统为‘嘚圈圈日·七’，完全可以正常开机。”

　　那个系统明明叫‘Door7’，咯咯咯......林涛不忍老道士蹩脚的发音，心底嘀咕一句，但似乎是受到「扮演」小丑的影响，他本能地又在‘思绪’中补上了滑稽的尖笑。

　　“真的能正常开机么。”他问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道捋了捋胡须，坦然回应。

　　林涛蹲下身子，故作检查微型主机质量的样子，眼珠却悄然上扬。

　　他视线扫过老道士面部，「洞察」告诉他，对方没有说谎，这台主机的确可以运行，而且主机的体积也让他也很满意。

　　毕竟这玩意是违禁品，之前他还想着要和买一台和壁垒外那种大小的主机，携带肯定不便。

　　但这个微型电脑大小刚好，回东1区肯定过不去高铁安检，可是换乘大巴车，只要放进背包里就好了。

　　“我要了，多少钱。”

　　“贫道所卖之物均童叟无欺，且买一物、赠一本功法。鉴于你是那名小友的朋友......”

　　老道士仰起头，略做思考道：“130万，再附赠你一本绝妙的道家功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