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诓你这个傻货说出来了啊。”楚爻松了一口气。
认罪的宁王呆滞的坐在地上,已经不再说话,他的眼神越过众人,落在棺木之上,宁王样貌不佳,太后对此讳莫如深,每每见到这个亲儿子的时候,都不会直视他的脸。
固然楚爻是先帝中意的人选,但是储君之位其实悬而未决。
而且楚爻是已故的李妃之子,虽然自幼寄养在太后名下,但仍旧是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庶长子。
当初扶植少帝上位的时候,如果太后据理力争,或许那些言官与先帝的亲信会做出让步,让真正由帝后所出的嫡长子来做皇帝。
偏偏太后是个颜控,看不上自己亲生儿子的长相,再加上宫中一些传言,她甚至怀疑,宁王这个完全不像她的亲生儿子曾经被调包过。
最终成了皇帝的是楚爻。
被楚爻魂穿之前,原主一直过着谨小慎微,处处对太后言听计从的日子。
权力在少帝和太后之间,架起了一道猜忌的鸿沟。
眷恋君权的太后,渐渐有了自己称帝的野心,而这种危险的想法,不停在被朝堂诸位大臣压制。
当然,对此持最大反对意见和决定性作用的是项国公唐则翰。
他虽然不回京述职,但每年运送回京的丰厚朝贡和对少帝的维护之情,让太后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旦改朝篡位,就会被以清君侧的名义杀死。
在这种情况下,真正的亲生儿子宁王,以一种完全真挚的孺慕之思,让太后慢慢感受的亲情和血脉的温暖,很是后悔当初的决定。
原本勤国公家的三位千金,是打算分别指给楚爻,宁王和铿王,保证刘家势力永不凋零。
然而对帝位充满了渴望,对俊美无俦的皇帝,充满了嫉恨的宁王,在自己羽翼渐丰,几乎将皇帝架空的情况下,狂妄自负,并不想让楚爻有任何的喘息之机。
选择对看不上自己的三位表妹痛下杀手。
对刘碧萝他固然没有感情,但人对全心为自己付出,不求回报的人,不管多绝情无义,心底还是怀有一丝愧疚。
他会承认,表面上看是因为手帕铁证如山,实际上是因为唐一霜和楚爻不断用言辞攻心,利用宁王最后的一点慈心让他失去了理智。
所用的方法,正是宁王当初用来构陷苏砚群的手法。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刘碧萝是真的爱宁王,至死不愿意留下对他不利的证据,而那枚手帕根本就是楚爻预先准备好的,步步紧逼,用来在合适的时机,击溃宁王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勤国公夫人拿着手帕捂着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嚎,猛地冲过去捶打宁王,撕挠他的脸: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从小不被太后喜欢,没事就回来国公府串门子,她们都是你从小的玩伴,我的几个女儿,都还是花朵一样的年纪,你怎么会如此狠心。”
宁王木然跪着,任由勤国公夫人打他,并没躲闪,直到几名忠心的亲卫将老太太隔开。
勤国公老泪纵横,不想再看这个亲外甥一眼,走到楚爻面前跪下,说道:
“陛下,老臣有事相禀,老臣的几个女儿已经死了,如果此事外泄,皇家颜面将毁于一旦,大云此时岌岌可危,若是出了此等丑闻,恐怕皇室无法在朝堂上立足。”
“老臣,恳求陛下,暂且从轻发落此案,先去处理京城血尸横行一事,待得血尸事件平息,百姓不再受荼毒,再重提旧案不迟。”
“若是……太后那里,要维护楚辞,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太后所出,老臣已经连续承受几次丧女之痛,不愿太后娘娘一起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老国公快快请起,朕就依你的意思,先将宁王着人看守禁足,将此事报予太后,由她老人家发落宁王。”
楚爻亲手把老爷子扶了起来,他生平看不了老人受苦,他理解不了老国公为宁王求情的心路历程,但此刻诛杀宁王,的确对朝局的稳固并无好处,他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宁王已经黯淡无光的双眸,不易察觉的迸发出一道求生的光芒。
他沉默的跪伏在地,对着勤国公夫妇二人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额上已经鲜血淋漓,他拱手道:“舅舅舅母,辞儿知道错了,要打要罚悉听尊便,辞儿绝无怨言。”
勤国公不受他的礼,径自去了。勤国公夫人照着他脸啐了一口,说道:“从此你不许再踏入我家府门半步。”
宁王唾面自干,任由楚爻带来的御林军将他绑了,塞入一顶轿子送回王府,临行之前,回眸深深看了一眼棺木。
由于勤国公赶来时,已经屏退了不相干的宾客,故而此事除了至亲,并无外人知道。
唐一霜全程缄默的看完了一切,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悲戚,楚爻上前牵住她柔软滑腻的小手,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周围数十双眼睛注视,唐一霜又羞又窘,又不好动作幅度太大的甩掉他的手,只好任由他牵着上了马车。
坐上车后,她撩开帘子看了看窗外,静静想着心事,看了看楚爻,欲言又止。
楚爻笑道:“你想问那枚手帕是不是伪证?没错,是假的。”
“我知道是手帕是假的,我只是在想,如果一味用正道的手段,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会让恶人无法伏诛,这不是光明磊落,是愚且鲁。”
“只是勤国公的做法,让我有些不解,宁王杀了他的女儿,怎么会如此轻轻放过?”
“勤国公的隐忍,是一个父亲,一个舅舅,在经历锥心之痛后,做出的一个最无可奈何的选择。”
唐一霜若有所思,良久才常常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有机会做这种选择。”
我的锦鲤小姑娘,你莫要插旗啊,立FLAG这事真的是一立一个准,从无例外啊,而且照着FLAG的设定,你此等颜值,我这次出征岂不是注定无法返乡了。
楚爻伸手轻轻刮了她俏丽秀挺的鼻梁一下,说道:“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