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罢了

　　“其实那个刘一诺没准备好什么故事对吧。”吴成看着段升，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这是他在和段升他们见面后露出的第一个表情，段升有些惊讶。

　　“额，是，是的。”虽然有些尴尬，但是段升打算实话实说，他已经编造了足够多的谎言，而在这位师兄面前，真相与虚假好似都无法遁逃。与其再隐瞒下去，给对方带来更多不快，不如直接坦白。

　　仅凭三言两语和轻慢的一瞥就能知道刘一诺在说谎吗？

　　看来这个男人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你怎么知道？”段升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

　　“桃光虽然不喜欢社交，但是并不怯场。和我之前的关系不算好，却比刘一诺要更面熟一些，也算有点交情，但是今天却是刘一诺带头来找我，说明桃光有点心虚不是吗？”他好像并没有意料中被欺骗的不满，只是淡淡地推理着。

　　“就这样就能看出来吗？”段升觉得就算是心虚也可以是别的事情吧。

　　“而且先开空头支票这样的计策，我猜测你们之间并没有事先说好。”他开始玩起了手中的茶杯。

　　段升震惊的微微张开了嘴。

　　吴成看到，却摇摇头，不禁一笑：“不是什么稀奇的大事，只是如果你们视线商量好，来这里和我交涉的就是桃光了。”

　　“骗人这种技术活，她非但不是不会，而且不喜欢交给别人做。”

　　他又低头思量了一会儿。

　　好像是对自己低声说：“如果她来说，或许我还真有可能被骗过。”

　　“您和桃光之前是熟人吗？”

　　“不必这样叫我，我也没比你们大多少。熟人算不上，一起打了一年的比赛而已，所以对彼此的个性也算熟悉。”他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一下。

　　“回到你的问题上来吧。”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在周围的书堆中漫步轻喃。

　　“不能被桃光的花篮法器增强防御力，连防御都排斥吗？我想桃光不至于会犯把你认成敌人这样的错误。”

　　“可以为刘一诺的炮弩充能，那说明你有法力。”

　　“但是无法开枪，其实我记得墨子设计的那个生物识别。可你是个人，甚至看不出魔种的特征。”

　　他陷入了思索，但却并没有像刘一诺那样因为得不到答案而狂躁，还是十分安静地站在那里。

　　一时间，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段升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英雄时代有个人，记载在英雄史里，叫做元歌，他有个傀儡，和真人放在一起，真假难辨，美貌绝伦。”

　　“你是吗？”

　　他随手从书堆上拿起一本看起来经常被翻阅的，破破的书籍。翻到了一页，看了一眼，又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段升。

　　段升听到这个名字，已经都没有大惊小怪了。

　　“看起来不是。”

　　“那么我只能给出一个推断，你可能是不同于我们之外的物种吧。确实，这个大陆还有太多我们未知晓的东西。”

　　“我是人！”段升扶额争辩道。

　　“那就算在下才疏学浅了，在这里等她们回来吧。”他放下书本，坐回了原位。

　　刚才刘一诺和桃光把他吹得那么神，结果就这一下就没了？段升狐疑地看着他，难道是因为刘一诺骗了他，所以不愿意帮忙吗？但是刚才被他识破真相的时候又并未见他发作。

　　吴成没有再拿起书，而是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段升想着要不要出去寻找刘一诺和桃光，毕竟刚才也没有说时限，万一她们就一直在外面等着里面两个人，那岂不是闹了乌龙。

　　可能她们也不会想到对话那么快就结束了吧。

　　看来自己真算个稀奇人物，连博学多识如吴成师兄都不能知道自己的特别之处。

　　想到马上要进行的边境突围，段升脑子又疼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开局问别人借把九十九级屠龙刀都不行了。

　　话说，明明是她们找上的我，为什么还要我去考试？

　　突然，段升反应了过来，从沙漠相遇之后，一直和刘一诺桃光待在一起，脑子也挺乱，更有种“寄人篱下”之感，所以暂时失去了些判断思考能力，就被她们二位带着走了。突然和这位吴成师兄待了一会儿，可能是他周身的智慧与思考氛围感染了段升，才发觉这其中竟有些逻辑问题。

　　“那个，吴成？”段升还不是稷下的学生，所以没法像刘一诺桃光那样喊他师兄：“稷下的入学是都需要参加考试的吗？”

　　“嗯？”他没有张开眼睛：“当然不是，王宫贵族，商人里顶尖的那些，大概都有直接入学的门路吧。”

　　“从前稷下倒不是这样的，但是毕竟人类活动范围变小之后，资源少了，一个学校的生存也变得艰难了起来。入学的底线是守不住了，毕业的底线恐怕也是快要守不住了，像我这样的人都能毕业了。”

　　“额，哪里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挺厉害的，真的，潜心做学问，不问名利，不是谁都做得到的。”吴成的话看似自嘲，但是却没有一般人自黑的时候的轻快语气，让段升一时间都没办法接话。

　　“呵，只是个一事无成的人罢了。”他闭着眼摇摇头。

　　段升更加尴尬了，还好这时候门洞里钻回来了一个人，是桃光，后面跟着刘一诺。

　　真是及时的救场啊。

　　桃光手里还拿着一篮水果，看来是刚才去采购的。

　　“我答不上你们的问题，自然也不收你们东西，走吧。”

　　“吴成师兄也没有听说过吗？”桃光好像有些微微吃惊，但马上克制了表情。

　　她弯腰放下了果篮：“抱歉，师兄，其实我们本来也没准备好故事，这就算赔礼了。”

　　“受之不恭，这位朋友的奇异之处或许也算的了奇闻，不必在意我的感受，走吧。”他再次催促他们离开。

　　刘一诺叹气连连，桃光好像还要说什么，这次被刘一诺打断，拉着她的宽袖便往回去了。

　　“师兄，那我们这厢失礼，要去准备边境突围的事了，改日再续。”桃光最后说道。

　　那人丝毫不动，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坐在那，如一尊佛，洞口的光照在他的灰袍上，光束里有尘埃飞舞。

　　依稀听得一声轻轻的“嗯”，便算是回应了。

　　真是个怪人啊。

　　马车上的段升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