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离去
一只半人大的雪白灵狐在山林间跳跃着,但任凭她如何抽动那灵巧的鼻子,都无法嗅探到楚天河的味道,这让她内心颇有些煎熬。
虽然自家堂主这些年因为做武阳候的夫人太久,脾气已经好了很多,但她依然相信,要是自己没能保护好堂主最疼爱的幼子,自己除了被杀掉“取材”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下场:
“那臭小鬼到底跑哪儿去了?明明在他上这座山前我还能闻到他的气息......而且那些死了以后还能复活的神奇异人,怎么也在上了这座山后也没踪影?”
“这座山到底有什么古怪?本小姐堂堂玄阶高手,怎么什么都感应不出来?”
白狐焦急的围着这座山转了一圈又一圈,但皆是徒劳无功,万般无奈之下,她不得不跑去魔教隐藏在定风山的分部,那些魔教教徒刚刚假扮山匪劫走了五只草原上才有的白羽座头鹰,和那些杀死后却能复活的异人有过接触,说不定会有些小侯爷的线索。
“是拿出青风堂的令牌明访还是暗查呢?我还要注意不能暴露堂主就是武阳侯夫人这件事,不然夫人肯定会扒了我的皮......”
白狐思索间,灵动的身躯在山林间穿梭,偶然碰到几只不知死活把她当成猎物的老虎,身影交错后,只留原地断成两截的尸体。
“到了。”
白狐匍匐着身子站在山林高处,熟知魔教暗哨伪装之法的她没有惊动周围两个不远处的暗哨,微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下方那正聚在一起吹牛聊天的十余名教众。
“那批伪装成山匪的人怎么都没在?难道是进分部里去了?”
灵狐看着那出通往分部的巨大山洞,正犹豫着要不要拿出自己魔教的令牌前去询问,整片山林忽然都发出了“窣窣窣”的声响。
“地震?还是......”
还没等白狐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惊骇的看到无数根粗壮的根枝从地下涌出,宛如大山宛如张开了深渊巨口,竟然直接将那座潜藏在大山里的分部整个给“吞”了进去。
就像是人类在看到蚂蚁的小窝后,随意一抓,却不会想到自己究竟造成了多么巨大的破坏。。
“舵主!”
藏在山林上方的十数个魔教暗哨无比惊骇的飞奔到已经完全平整得和山体没什么区别的洞口前,面面相觑:“舵主他......”
“你快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速速报给周香主!记住,据实禀报,不添油加醋便可!”
一个魔教暗哨在吩咐完一个同伴后转过身来向剩下的两个人招了招手:
“其余人随我挖!即使掘地三尺,也必须挖出香主的尸体!只有把舵主的‘材料’上交给座主,我们才可能保得住性命!不然分部被捣毁我们这些暗哨却还一无所知,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明白了,太保!”
“呵,遇事不想着先报告给堂主,反而先去通知座主,这定风山分部的不轨之心真是昭然若揭啊!灭得好,还真以为我们青风堂怕了他焚心堂吗!”
在短暂的惊恐过后,趴在地上的白狐微微张开了锋利的利爪,思考着要不要帮堂主清理门户。
魔教内部的势力划分为长老、堂口、香会、舵主、巡查、管事、太保和队长,按理来讲定风山分部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些人应该第一时间上报给负责惠州的暗线,将消息传递给堂主才对。
“算了,还是先找到那臭小鬼要紧。”
白狐微微犹豫了一下,想起了那宛如天威般的巨大树根,整个身体一个哆嗦,转身重新没入了丛林。
......
“白羽座头鹰存活数0/5”
“您的任务,“母亲的疼爱”已失败。”
WTF?
楚天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槐大人,就在他刚刚说出自己的商队被一群山匪劫掠,想请它帮帮忙时,槐大人微微一顿,随后便告诉自己,劫匪的老巢已经没了。
他倒是完全没怀疑过槐大人的话,在玄阶就已经能独自行走江湖的世道,一个天阶?楚天河根本无法评估对方的强大,甚至连想也无法想象。
问题是,这下匪徒虽然没了,但自己的任务“道具”白羽座头鹰也没了......
特么谁管那些匪徒的死活了,我在意的是人质好吗?
可现在人质和劫匪一起被击毙了......
楚天河内心是崩溃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俄式反恐吗?
我的心好痛!
看着那面无表情的槐大人,楚天河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当下就捏紧了拳头向前走了两步:
“多谢槐大人相助。”
我能怎么办?天阶大佬,实在是惹不起啊!
“无妨,这三片槐叶还请楚公子收好。”树冠微微抖动,三片不起眼的槐叶飘入楚天河手中,让他原本滴血的心情微微平复了一点:
“多谢槐大人相赠,不是知三片槐叶是进攻的宝物,还是防身的宝物?”
楚天河心中激动,脑补了100个别人追杀自己然后自己轻描淡写掏出槐叶,一举毙敌的场景。
“公子怕是误会了,槐梦儿虽然沉睡在公子体内,但总归还是要吃饭的。”
什么?搞半天这是那女鬼娃儿的口粮?
楚天河觉得自己的心更痛了:
“槐大人,小子实力低微,万一遇到危险,万一跑了还好,要是没跑掉......岂不是害了槐梦儿?”
大佬啊,您把我任务给整没了,怎么也得给点补偿吧!
槐大人沉默了半晌,那些槐叶才纷纷飞舞道:“公子是在向我要好处吗?”
“没有没有!”楚天河连连摆手,矢口否认:“在下只是真的担心槐梦儿而已!”
“哦,我还在想我要送公子什么好,既然公子不需要,那我也不自作多情了,这就请公子离开吧”
槐大人那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庞上忽然浮现出一抹不舍,纷飞的槐叶将楚天河包裹了起来:“帮槐梦儿寻找他父亲的事情,就麻烦楚公子了。”
“诶,槐大人,等等等等,其实小子......”
等楚天河完全消失不见后,槐大人重新闭上了眼睛,但那原本就有些蜡黄的落叶此时显得更加蜷缩起来:
“真是个奇怪的小子,主上就在你体内,谁又能伤到你呢?”
“对不起了主上,我怕我这次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小姐......还是请您自己照顾吧。”
“还望主上勿怪,小槐我虽然是树,但即使是树......也有老死的那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