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时候很安静，我喜欢下雨。”她的声音依旧清澈，如初春流淌的溪水。
路明看着她，眼神警惕，这一切的开端都是从走出病房开始。
“你究竟是谁？”和上次不同，这次路明能明显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势。
“我？”女孩笑了笑：“我是病人啊...”
场景和之前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视野中的面板还在，橙色血条依旧在眼前晃着。
显然，这里还是游戏。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里，但目前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并且保全自己。
“你不采访吗？”女孩好奇道，她身上的宽松病服和脸上清澈的笑容，倒给有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
但路明知道，对方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我能知道地球游戏的目的吗？”路明直接了当的问。
对方若果要加害自己，肯定不会选在这里，按照管理者‘撒旦’展现出的绝对统治力，对方完全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周折。
“不急...我们来继续下棋吧？”女孩面前凭空出现棋盘，如上次一般，她拍了拍床边：“坐这。”
路明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目前显而易见，他不能拒绝，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知道一些关于地球游戏的事情。
这是残局，更准确来说是必死局面，棋盘延续了上次的对局，对方违规出棋后，自己阵营的棋基本被吃光了，只剩一个皇后还有三个士兵，当然，如果对方继续违规，那自己必输无疑。
“上次好像...是轮到你了吧？”女孩想了想，示意路明下棋。
路明落下视线，犹豫片刻后，拿起黑棋【士兵】向前移动了一步。
不出所料，被对方用远在阵角边缘的士兵吃掉了。
此时路明只剩一个皇后，两个士兵，他瞳孔缩了缩，眉头逐渐紧起。
第二位士兵继续前进！
没有丝毫悬念的，它的命运和上一个士兵一样，这时，对方的士兵已经深入阵营。
路明反而不再犹豫，继续操控最后一个士兵前进，女孩发出清澈的笑声，似乎在玩特别有意思的游戏。
最后一位士兵，卒！
轮到白棋了，路明眼神一凝，拿起放置已久的皇后，直直跳向对方的士兵。
啪嗒一声，那个在棋盘到处纵横的士兵被吃了，路明拿起那个士兵，将己方皇后放了上去。
女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而有些阴沉：“牺牲那么多棋子，就为了换一个士兵？”
“嗯。”路明面无表情。
他的回答似乎让女孩很不满意，女孩抬起头死死盯着路明，眼中满是冰冷，她伸出手，直接将路明的皇后拿走。
“现在呢？”她寒着声说：“现在你打算用什么换？用王吗？”
路明没有说话，激怒对方并不是自己的目的，他放下【士兵】，摊开双手：“如果只有王在的话，那确实没什么可以换的，我输了。”
见路明退让，女孩脸色才好起来了：“敢吃我棋子的，你是第一个...S玩家，你很有胆量。”
“那么...有胆量的S玩家能冒昧询问你的身份吗？”路明试探道，他没抱太大希望，对方不想暴露，那自己也实在没办法。
“你应该很清楚。”女孩说。
路明的猜测没错，果然，也是管理者...
“这样让我受宠若惊。”路明笑了，刻意带出些许窃喜：“能得到管理者的单独召见，不胜荣幸呢。”
在以往的对局中，路明大概能清楚，作为管理者所藐视玩家的态度，他希望能离开游戏，但不能直接说，从管理者‘撒旦’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很反感这类字眼。
他有尚且不断前进的毅力，但并非一定要和不是一个层次的未知生物抗衡，鸡蛋撞石头，结局明然。
“作为S玩家...”女孩顿了顿：“你的想法肯定不止于这里吧？”
“这里...”路明余光看了看四周，读出了其中的意思：“是指游戏？”
女孩微微扬起嘴角：“所以说，为什么你是S玩家。”
“我可以理解为，有办法离开游戏吗？”路明没有表现出欣喜，也没有惊讶，只是更加仔细观察对方的语气和眼神。
女孩凑上来，上下打量着路明，像是要透过皮囊直视灵魂，良久，她才说：“这句话，如果让其他管理者听到，你以后就没那么好过了。”
对方没有直接否认，那就是有戏，可管理者‘撒旦’也说过，没有离开游戏的办法，这明显是祂的一面说辞，但路明也不会傻傻的认为对方会让自己这么轻松的离开游戏。
“离开游戏是有什么条件吗？”路明问：“比如，副本通关全到达S？”
要达到的条件，路明只能想到这个，就像公司挑选员工，能力强的优先录取，但要达到全S又谈何容易？
“这次副本达到S评分的玩家有1745个，他们下次副本的难度都会提高，如此往复，如果你的评分能一直达到S的话...”
“全S，也包括新人副本吗？”
路明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评分也要算上新人副本的话，那五十万人中，不就只有自己能离开游戏？
女孩看着他，眼神平淡：“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既然你已经成为那唯一的希望，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淘汰者？”
“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也期待你有朝一日能成为我们的一员。”
成为一员？和他们？
路明越发好奇他们究竟是什么，比人类更加高级的外星文明？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可笑，五十万人中只有自己有希望离开游戏，那剩下的人，他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徒劳？
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离开游戏，不如躺平待在主神空间，能活一天是一天，指不定管理者那天不顺心了就抹除所有玩家。
如果是这样，那前进的意义何在？
路明突然理解了那些不愿意下副本的老玩家，因为看不到希望，所以苟主神空间，只有积分不够才会勉强下一次副本，而那些尚且还有心存希望的玩家，当他们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他们是否也会堕落？
目前，只有路明知道，这样的局面看不到半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