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麻木
周围是一片原始森林,潮湿,炎热,还有一群蚊虫四处盘旋,眼前则是一只压低身子,发出声声低吼,作势即将扑过来的老虎。
片刻,那野兽崩足了浑身力量,猛得扑了过来,而被藤蔓牢牢束缚住的白晨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撕扯自己的腹部,吞咽自己的内脏。
但奇怪的是,此时的白晨面对野兽的撕扯,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只是面色苍白,用那无神的双眼看着一切的发生。
他嘴唇微动,轻轻问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场景,双手都是被绑住的……”
死亡幻觉使他的身体一直处于剧痛的状态,很难集中注意力思考问题,白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慢慢适应,适应疼痛。
白晨学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直视自己的伤口,适应受伤,适应死亡……
失血是什么感觉,断肢是什么感觉,眩晕怎么忍受,中毒怎么忍受,牢牢记住每一次受伤的感受,再适应它。
“有饥饿感……但……到、到了一定程度会自动消失……口干也是……”
白晨坚持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这样会更容易集中精神,但就算如此,致命的疼痛也在不断刺激他已经不堪重负的神经。
“那天看见的涟漪……是什么?”
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信息,白晨能够确定自己是进入的就是一个游戏世界,在创建角色时的种族改变,确认角色之后的体质增强,都代表在那空白世界的经历都是真实发生的。
而那传送之前所说的,游戏内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没有复活选项,系统的电子音应该不会有假,而自己现在却在不断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那涟漪之下……才是真正的世界……”当这些信息联系在一起,白晨眼睛里突然闪过精光,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咬着吐出来:“这都是,幻觉!!”
多日来的折磨早就让白晨心中的愤怒、不甘,多的要溢出来,甚至于一开始的恐惧都要被那份愤怒感染!
“死的已经够多了,我要……活着出去!”
那一瞬间爆发的意志力,奇迹般的让白晨眼前的画面一闪,没了森林,没了那啃食自己腹腔的老虎,自己胸腔恐怖的伤口消失,露出皮包骨瘦弱的身体,手不再被藤蔓缠绕,周围也不再有蚊虫的嗡嗡声,布天盖地都是哀嚎。
但画面也只是一闪,随后又恢复了那森林里的模样,但这却让白晨无比的兴奋!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哈哈哈哈哈哈!”白晨放声大笑了起来,那一刻这幻觉产生的所有痛苦好像都不复存在,在经历无数次死亡之后,他头一次有了一种自己赢了的感觉!
那老虎似乎觉得白晨的笑声有点烦了,抬起身子便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白晨眼前一黑,这便又经历了一次死亡轮回,但心中所有的恐惧却和潮退一般正在慢慢消逝。
……
酒窖外的另一边,有着一座宏伟的石质大殿,大殿之外有着两尊巨大的鸦头人身雕塑,其中一只手握盾牌,另外一只手握大剑,和守护神一般守着大殿门口。
殿内,一位高居王座的妖艳女人正慢慢的品尝一杯鲜红异常的酒。
女人有着极度白皙、甚至带着一丝苍白的皮肤,披肩的黑发下是一双勾人心魄的狐眼,睫毛扑扇,每一下都似乎带着无尽魅惑,如玉琼鼻有着完美的弧度,一张薄润红唇勾起一丝醉人微笑,嘴唇边还残留着一抹鲜红。
她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撑着身子斜躺在王座上,完美长度的双腿和她身上穿着的蚕丝一般丝滑,丝绸向上包裹住惊人沟壑,过少的衣料让一切都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女人深吸一口杯中的酒香,再一饮而下,眼中露出满意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酿酒技术越来越满意了。
突然,女人眼神一转,直盯着大殿之后的酒窖方向,闭眼在心中几经盘算,突然笑了笑,那绝美的容颜和白月光下的一江春水般让人失神。
女人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酒液,口吐香兰,轻声说道:“有点意思……”
说罢便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手调弱了酒窖的法阵等级,便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
意识再次回归,这一次的死亡场景又到了一处村庄里,周围围绕着许多愤怒的村民,而白晨正被绑在一座十字架上,下面堆满了淋了油的木材。
村民一边对白晨破口大骂,一边朝着他丢石头,一颗颗不小的石头打在白晨身上,很快,全身上下都变得鲜血淋漓。
但此时的白晨就像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一般,只是侧着头,盯着被绑住的右手手臂,努力的集中精神,在心中不断暗示自己:那只是幻觉!
似乎是刚刚回归现实的影响,也有可能是极大的心理暗示,白晨感觉此时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
就在这恍惚之间,白晨眼前画面再次一闪,又一次看见了那真实的世界!
这一成效让白晨激动不已,那逃脱的门票就在眼前,只要能成功触摸到面板只要能让一只手脱离控制,哪怕一秒!
白晨开始加倍努力的集中精神,但有些事与愿违,旁边的村民们点燃十字架下的柴火,本就淋过油的火焰很快燃烧起来,高温的灼烧让白晨集中精神变得极其困难,就算在这么多天的磨炼与适应下,这种火烧的痛楚也是极难忍受的。
“没事……没事,慢慢来……我的手,并没有被绑住……”白晨紧皱眉头,缓缓告诉自己保持冷静。
就在这一次次的深呼吸下,白晨的意识似乎有了新的崛起,精神如同完全放空了一般,眼前除了被绑住的右手,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下去,就连时间都变得缓慢。
一闪而过的火星,擦着手臂飞过的石块,朝着火焰舞蹈的飞蛾,这个幻境真实得像是现实一般……
火焰烧到了大腿上,疼痛不断在全身传递,白晨咽着唾沫,在这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他突然之间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一切……似乎变得都没有那么痛苦了,他感受着一切,随着唾沫一起咽进肚里。
在他不知情的状态下,本来空空如也的技能栏突然多出了一个奇怪的技能:
【麻木】
疼痛感知-70%
意志力+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