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有一计
“你要想听的话,我其实也有办法。”
不知不觉间,周祈自然的掌握了主动权,只是焦急之下,刀把甚至没有发现:“怎么办?”
“你准备一些鱼类,大概几吨吧,”周祈默无表情的看着天。
“毒蛇是很喜欢吃鱼类和蛙类的,但是原始丛林里的毒蛇或许从没见过这些,你拿个几万十几万的买些鱼肉来,你把这些堆积到离你想要的花田极远处,然后把人分散成像烽火台一样的长队型,每个人间距一百米,一头的人看着这堆食物,另一头的你守在花海旁边。”
“一旦巨蛇出动,循着腥味来到那堆鱼肉旁边,在他进食的时候,你的人像是烽火台一样一层一层的报信过来,用纸杯和塑料吸管制作的简易对讲机,小时候玩过吗?”周祈突然冷不丁提问道。
“玩过。”刀把感觉自己就像是有了诸葛亮给自己分析局势的刘备,心里渐渐安稳了下来。
“因为世界的不同,需要用到电子设备的大功率对讲机在异次元是完全失效的,手机、手电筒都因为有电子器件,而不能工作,通讯问题无法解决。”
“夜冥花夜里才开放,采摘时间也只能是夜里。夜里即使面对面,两人也很看清动作,即使正常说话声音,尤其是在丛林里,也阻隔严重,传播不出多远,如果打信号枪空中示警,更是会惊动巨蛇,性命不保。”
“这种环境下,要想一边看住正在吃鱼的巨蛇,一边悄悄的把讯息传回来,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用长软管和纸杯将所有人连在一起,配备一些隔绝气味的橡胶雨衣做伪装,结成长蛇队,这就是30个100米,足足3000米的通讯距离。”
到此,已经不用再说下去,刀把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对呀,调虎离山之计!”
“但,但花田怎么办?我们怎么收割带走花田。”
周祈假意沉思了一下,笑道:“哦,倒是我忽略了,那我们可以直接换成3000米的长绳,让一两个人去鱼堆那边守着,拽动一下就代表巨蛇上钩,如此一来也能简易的传递信息,节省下来的人都去收割和搬运花田。”
“太聪明了!”刀把激动地把手又搭在周祈肩膀上,却被周祈推开。
“那就这么定了!”他也不气,而是坐回座位绑上安全带,一脚油门朝自家大本营直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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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是领着周祈胡乱转转,转的周祈也有点心烦了。
现在满脸凶相和喜意的刀把一心想回家,不绕弯路,连三分钟都不用,就把车开回了家。
在一条不算繁华,只是略有人流走动的小吃街下了车。刚下车,一家炸鸡店里,就有一个探头探脑的,穿着工作服的小弟出来迎接,原来他的老巢是一家连锁的炸鸡店。
刀把有股匪气,他曾经是这家炸鸡店里,跑腿打杂的服务员,后来他觉醒了超能力,就联合了一些外面的外来务工人员,把这家炸鸡店的店长赶走,自己当了假店长。
由于没有什么经验,这家炸鸡店早就已经不再做炸鸡,而是被胡乱改造成了有点朋克风的酒吧,三十多个外来务工人员被迅速整合,进行正规的申报成了能力者,一下子就成了当地无法招惹的存在,就算连锁店的上头都不敢对这家店指手画脚了。
直接带领周祈来到后堂。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半更衣室半游戏厅的状态。有一堆光着膀子的社会人员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打电动,他们开心的叫嚷着,对骂着,整个后堂全都是弥漫的蓝色烟雾和满地的烟头。
这些人一看到老板来了,立刻有人激动的让了位置。
“老大!”
刀把矜持的点了点头,笑意盈盈的双手压了压空气,对所有瞩目过来的人道:“大家静一静,安静,听我说,我们发财的时机要到了!”
“现在,小京,拿着我的卡,”刀把指了一个唯唯诺诺的中年发福男人:“密码是775102,卡里有三十万,去采购一条三千米长的麻绳,三十八份老毛子的那种军用雨衣,然后再去定它个七八吨鱼肉,给我拉车过来,要便宜的,你别想给我吃回扣,不然扒了你的皮,快去!”
“老大,麻绳没有那么长的!最多也就400米吧,可能我们立刻买,够呛也只能买到100米的。”
“那你不会打结吗!要我教你办事?!快去!”
使走了发福中年人,刀把开心的把即将发财这件事的原理和战术都告诉了在场的所有小弟,小弟们一听有钱奖,都欢呼了起来。
借着欢呼劲,刀把把周祈推了出来:“看?这是谁?”
“这就是给我们出发财大计的小诸葛!”
台下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欢呼。
“小诸葛,我突然有点很好奇,来告诉大家一下,为什么这么懂异世界的东西呀?”冷不丁的突然发问,刀把将周祈架在了三十多双的如饿狼般期待的眼睛前。
正常人看到这么多人,就像被自白灯当头照住,紧张和雀跃之下,不存藏私之心,有什么都会吐露出来的。
但是周祈并不是正常人。
他只是漠然的扫视着下面的奇形怪状的社会人,没有回复刀把的问题,反而不存怜悯的询问道:
“现在有一个新的问题。……”
“紫色侏儒次元兽是毒液巨蛇的孩子,如果你们要花田,就必然要强杀了这些保护花田的紫色侏儒次元兽,而杀了它们,巨蛇就必然发飙。”
“等它吃完鱼肉回来,看到花田被割走,满地的次元兽尸体,它会循着气味来报复。”
“届时,必然会引动原本与人类相安无事的毒液巨蛇,循着你们逃离时带着的夜冥花的气味,一路追到重阳市的次元裂缝附近。”
“以巨蛇的细长身体,很可能是能够通过次元裂缝的,甚至它追杀进现实世界里大杀四方都是有可能的,虽然会被军队镇压,但一定会有无数的无辜者遇害,即使如此,你们也要行动吗?”
刀把的脸色不太对劲了,一转白,白转青,他伸手退回了周祈,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吧?你有什么证据!”
周祈沉默不语,并没有回复刀把,只是等待着下面的人的回答。
也许是被这种假设镇住,但是下面都是些自比社会人士,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们很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善茬。
坏蛋和坏蛋坐在一块是不可能孕育出什么善良想法的,一股我只管挣钱,哪管死后洪水滔天的戾气,在众人中蔓延。
一个凶徒或许能做出不那么凶恶的决定,但是一群凶徒就未必了。
凶性是会感染的……
哪怕区区的五百万,会使好不容易维稳五年的次元裂缝遭到巨蛇冲击。
即使区区五百万,有可能引来毒液巨蛇的报复。
可能重阳市接近裂缝禁区的部分人们,都会蒙受巨蛇和毒液的灾难,城区有被毁灭的风险,给无数的人带来家破人亡。
但只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也不愿意放弃……
周祈看看下面仍不失狂热的气氛,失望的闭上了眼。
“刚刚都是他妇人之见的猜测,当不得真!况且就算毁了又怎么样呢?毁坏的市区更利于我们发展啊!”刀把推开周祈,抢过周祈已经不要的发言权,极力的鼓动着人心。
“到时候,如果真的够乱了,我带你们去抢地盘!分钱!给你们每个人都分片辖区,以后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当老大!”
担心有人打退堂鼓,刀把的这番激励已经将几乎所有能画的饼全都画上,绞尽他全部脑汁的,安抚住了本来就没有受到多少心理压力的小弟们。
尘埃落定,整个后堂所有人都在心中做好了决定。
不过周祈心中也做好了最终的决定,是什么,他们就不知道了。
本身这就是一场算计。
利用他们着急取得花田卖钱的心态,打一个信息差。
雨衣是没有办法隔绝人类气味的。
能隔着3000米外闻到鱼腥味的巨蛇,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雨衣隔绝住气味?
事实上,蛇的嗅觉很灵敏,它是靠一对信子(蛇的舌头)和助鼻器感受外界气味,蛇鼻是没有嗅觉功能的,蛇的嗅觉非常发达,蛇经常将舌头伸出来不停的晃动。蛇的舌头有两根分叉,能吸收空气中微小的气味粒子,分辨出不同的气味。
地球上的蛇能通过这种方式探测到好几十米以外的物体……
正常情况下,毒液巨蛇不愿意杀人,是因为人类对于毒液巨蛇没有意义,但是如果有人在巨蛇进食时在旁边窥伺着,巨蛇绝对不能容忍,这是一种低等生灵对高等生灵的冒犯,毒液巨蛇会吃掉他们,至少也是杀死。
所以,这是周祈为他们安排的一道最糟糕的计策,或可说,是一道铁索连环之计。
其实最初的提案,也是为了让他们死。
最初的提案是用简易的软管做成的纸杯对讲机,每隔100米设置一个人,将他们所有的人都排成一长队,然后巨蛇进食时遭遇了打扰,就会顺着这条长队将他们所有人都吃掉,
但是,刀把没有那么好糊弄,他质疑了软管的必要性,并隐隐察觉到其中危险。
所以,他对于周祈的提问:“那所有人都去做人体烽火台了,我们怎么出人手收割带走花田?”其实存了暗暗窥视周祈动机的心思。不只是真的想要知道人都派出去后,花田里的花怎么收割,还有可能是暗示来自于当人手全部分散后,孤立的刀把的危机感。
如果周祈说,‘那你另外租一批普通人花匠来割啊?’
他必然能察觉到这是想孤立他的计谋,不会上当。
周祈也意识到了,这家伙警惕性很强,本能的拒绝自己使诈分化他的人手。所以,简单的骗是骗不过他的,所以将计就计,干脆建议他用三千米长的绳子来进行信息的传递。
如此一来,虽然无法分化他的人手,但是取得了他的信任,也有别的好处。
如果只是简单的拽绳子,能够传递的信息就只有0和1。
那么,当两地间隔三千米,人类方能传递的信息只有0和1,但剧毒蟒蛇可以用信子尝出三千米外的充满丰富情报的味道,结局难道不还是注定的吗?
周祈靠着自身的情报优势,打的信息差有三个。
其一,巨蛇的嗅觉超过3000米,所谓三千米的绳子调虎离山不过是个玩笑。
其二,巨蛇夜里会睡觉,即使不睡觉也懒得行动,如果人们只是单纯趁着深夜,趟过紫色侏儒怪的陷阱收割花田,并不会打扰到巨蛇。
这花田只不过是侏儒怪们把巨蛇吃剩的食物残渣堆积到一块掩埋后,从土地里滋养长出的花卉,巨蛇根本毫无兴趣,它怎么可能对垃圾堆上长出的小花感兴趣,人类拿去就拿去了,没什么大不了。
巨蛇睡觉时候,侏儒怪会在旁边围成一圈睡觉,同样也不会打扰到侏儒怪。
所以,只要按照原计划,自己以不死之身开路,踩光毒针陷阱,他们完全可以大大咧咧的收割花田,根本没必要考虑自己危言耸听的巨蛇之灾。
而恰好在夜色将近时,运来几吨鱼,逼得巨蛇不得不去吃,才会成为他们死亡的唯一敲门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