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暗且朦胧,乌云中咆哮着阵阵雷声。
不久,天降暴雨,似是在哭诉着这场不白之冤。
亚索在极速的奔行着,大滴的雨水溅落在他身上,使他显得有些狼狈。
忽的,他停下了脚步,因为身后那道身影已经追了上来。
这是他的命运,他躲无可躲。
身后传来长剑出鞘的铮鸣声,接着便有一剑破空斩来。
“噔——”
亚索拔剑回斩,两柄长剑撞击,空谷中回荡着一声悠然的回想。
亚索催动御风剑术,阵风呼啸,将那剑客推出数米。
那剑客对此毫不意外,他稳住身形,抽出了腰间第二把剑。
双剑,才是他的真本事。
手持双剑的剑客眉关紧锁,他紧紧盯着亚索,开口冷言道:“你罪无可恕,亚索!”
“永恩,你回去吧!”
亚索微微弯着腰,右手紧握剑柄,回应着。
“你令我们名誉扫地,你曾经立誓要守护她!”永恩冷言。
“你也曾立誓守护这片土地。”亚索直起腰,“好好看看四周哥哥,你所谓的名誉,让大地生灵涂炭!”
“抛下名誉便只剩苟且!”
永恩话音未落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便已出现在亚索身前,双手剑毫不留情的斩出。
亚索挥剑再挡,与永恩厮杀起来。
这是同门间的较量,亦是兄弟间的决斗。
“喝呀!”
永恩蓄力双剑一斩,直接将亚索手中的长剑砍断。
亚索微微怔了一下,继而拔出腰间第二把剑,御风横斩,将永恩再次震飞出去。
纷乱的雨幕中,一场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滑稽大戏正在上演,只是这里没有观众。
“抱歉,弟弟,我不会再放任你堕落下去了。”
永恩话音落下,二人再次厮杀在一起。
每一剑都用尽全力,每一剑都毫无杀意。
永恩是御风道场剑术最为高绝的后辈剑客,而亚索是唯一领悟御风之力,获得御风真传的后辈剑客。
双方你来我往,每一招一式都互有胜负。
他们同时意识到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场战斗必须有一个胜负。
双方同时后撤,亚索起剑式,风的力量自剑刃汇聚;永恩起剑式,双剑斩击正在蓄力。
忽的,双方的身影同时迎向对方,斩出他们的最强一剑。
“喝!”
亚索一剑刺出,将面前空气撕裂开来……
周遭的不同人们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吓了个激灵。
他剧烈的喘着粗气,原来这一个只是一场梦………一场困扰了他十二年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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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灵节算是一个艾欧尼亚另类的传统节日,这个日子里百姓们都会身着白色祭祀服,在最密集的商业区摆一个热闹的集市。
而也就是这一天,那些失落的亡魂会伴随着绽灵花重回人间,人们可以手持绽灵花瓣,与他们再次相见。
这就是所谓的谒灵。
“索子哥……你人呢?”
程语已经在这条集市中巡逻了一天了,从早上听到绽灵花开的消息,直到现在太阳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撒在石阶上。
今天他倒是没穿那件显眼的未来战士,而是入乡随俗的批了一件白外套,内里简单穿了件布衣。
………………
亚索被噩梦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睡过头了,他急忙收剑起身,向着人流外走去。
“呃……”
在拥挤的人潮中,亚索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弯腰驼背、头戴竹帽的鹤发老人。
“哦,抱歉老人家,我无意……”
亚索矮下身子想要扶他起来。
“无妨无妨。”这老人虽已年迈,但似有一股江湖气,他转身背上背囊“魂灵过时不候,去吧。”
“不,我并不是……”亚索解释。
“不是来谒灵的吗?”老人打断了他的辩解,“否则又是何事能引来亚索阁下?”
“…………”亚索沉默。
“但您可有觉悟了?”老人个子很矮,他扬起头,眼中晦暗不明的与亚索对视着。
“觉悟与否又如何?反正总归是赶不上了……”
“道阻且长啊……老朽的山门兴许可以一试。”老人转身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瞥,“去留随意。”
亚索怔了怔,转头看了一眼已然西沉的斜阳,喃喃道:“是么……”
继而,他坚定的随着老人走去……
…………
“唉……你人呢?”程语在这人流中被冲的七零八落,这样溜达了一整天了,他现在烦躁的很。
“咦?”
是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正当程语想要放弃之时,他恰好看到了亚索那熟悉的身影正向着太阳落山方向走去。
是的,这次他终于换上那件程语最为熟悉的蓝披肩。
“好家伙!可是让我一阵好找!你这是准备要干啥?”程语喃喃自语,他并没有直接追上去,而是远远缀在亚索身后,随着他向那深山密林中走去。
虽然前几日买到的技能强度大多都差点意思,但他们的力量属性程语终究是有所体悟了。
这会他施展的正是劫的暗影之道,走在阴影中的他竟然连亚索这样敏锐的感知都未曾察觉到。
冬季的夜晚来的总是很快,程语步随在亚索身后,一直不知走了多久。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徒然发觉到时间已经不早了,而亚索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在程语的视野中,他能隐约看到亚索前面有一个矮小的身影,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以至于他无法看清他的全貌。
深更半夜走在荒野密林中,程语的心里着实有些发毛。
“难道索子哥被人下药了?这是阳间人能干出来的事?”程语暗自腹诽着。
穿越了丛林,眼前出现了一条盘桓着的碧蓝河流,内里有点点金光闪耀着,在这寂静的夜里看上去美极了。
河畔两旁稀稀疏疏着生长着一些闪耀着的粉红花朵,在碧蓝的河边显得美丽又妖艳。
“时隔多年,绽灵花终于重开了。”老人带领着亚索走过河上石桥,“若是大地即将伤愈,那么阁下也是一样?”
“这条路对么?”亚索在石阶上蹲下身子,端详着那美丽的绽灵花,“老人、鲜花、希望……”
“或许有希望就够了……”老人信手拈住一片随风飘飞的花瓣,又任由它飞落河中。
亚索意会,脱去蓝色披肩,跳入河中,将长剑拔出横置在流水中。
“进入崴里之河,沧浪涤尘……流水清心……往昔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