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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两个人的公司

  一望无际的荒天,挂着一轮日蚀的太阳。

  骨瘦如柴的巡礼蝶们在空中飘荡,骑士的空壳借由着孤城里的风声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哀啼。

  ......谁来拯救洛斯里克.......

  .......谁来拯救我们的王.......

  到底是这无尽的悲哀束缚了骑士,还是骑士的愚忠束缚了这份刻苦铭心的悲哀呢?

  说白了,哪个都行。

  因为骑士已经死去,而在这片大地上,死亡是最为廉价。

  再次踢走一个围绕风声洛骑头盔,灰烬扛着大剑漫步在满是尸体的洛城中。

  他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想得有些出神。

  无数人向他证明了,传火是一条被诅咒的路,是一轮永远无法解脱的轮回,然而现在他依旧重复着以往的错误。

  五位王者的薪柴都已被带到王位,距离火焰的结局也只剩下这最后的一步之遥。

  但看看现在的洛斯里克。

  不还是依旧的破败,绝望,人脓流荡。

  所以我到底拯救了什么?

  也许......什么也没救到吧。

  不管是选择传火,还是选择灭火,这个时代都会终结,而旧时代的人也终究都会死去。

  灰烬死没死都无所谓,但至少......不能把防火女一个人丢在那么危险的时代。

  与其如此的话,倒不如由他来改变,由他亲自打造一个她所喜欢的世界!

  想到这里,灰烬回应了幽魂的悲哀。

  “你们的愿望我听到了,那么就由我来为你们实现这个愿望吧。”围绕着骑士们的幽魂,灰烬淡漠地说道。

  微风在喧嚣,在咆哮,并且逐渐化为狂风席卷而来,像极了幽魂们无比激昂的意志!

  而沐浴着狂风,银白色的骑士铠屹然不动。

  银光一闪。

  风......竟然是被撕裂了。

  被一柄朴实无华的骑士之剑!

  愚蠢的骑士啊,切莫忘记。

  到底是谁赋予了化为游魂的你们彻底的死亡。

  他是无火的余灰,是不死的探王者,而现在——

  他便是薪王!

  ……

  ……

  “灰烬的审判者”之后有一扇门,那是通往古老祀场的小道。

  传火的祭祀场。

  环形围绕着的三层结构的建筑,由火焰般橙红与灰白的石堆砌而成的这座祭祀场,正是一切传火意志的起源。

  位于祭祀场的中央,伫立着五位薪王的王座。

  幽邃圣者——埃尔德里奇。

  放逐者——鲁道斯。

  血缘之末——洛斯里克圣王。

  深渊的监视者——法兰的不死队。

  以及巨人王——尤姆。

  不过上面都有着他们各自的柴薪,所以比起王座,它们更像是五座古朴的墓碑。

  “欢迎回来,灰烬大人。”火祭场里面的防火女鞠躬说道:“请问是有什么吩咐吗?”

  防火女敏锐地察觉到了灰烬的异样。

  能够透过那个密不透风的银色盔甲感应着里面灰烬的情感变化的,即便找遍了整个世界,也只有防火女一个人了。

  每一个防火女都只有一位灰烬,正如每一位灰烬也都只有一名防火女一样。

  因为只有彼此,所以陪伴久了,自然也就明了了一切。

  “防火女,我不想传火了。”灰烬卸下了铠甲,流露出一副年轻而又沧桑的面容说道。

  “嗯。明白了,灰烬大人。”防火女点头,语气平淡。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呢?”灰烬有些讶异的问道。

  而防火女则面带微笑,她走进到了灰烬的身边,轻抚着他许久不见的脸颊:“因为大人,我一直看着您啊。”

  “即便背叛了自己的使命?”

  “我的使命难道不是侍奉大人您吗?”防火女微笑。

  “……”

  “已经够了。”灰烬牵住了防火女的手,动摇的眼神再次恢复了淡漠。“那就让我们来大闹一场吧。”

  “大人想要怎么做了?”防火女问。

  “很简单,传火的悲剧不就是不死人的诅咒吗?而不死人的诅咒不就是死太多次后人性就会流失吗?所以我只要不断获取人性不就行了吗。”灰烬道。

  传火的诅咒是源于神族们的拖累。

  太古的神族利用火焰来维持自己的统治,然而火焰迟早有一天会熄灭。

  一代的太阳王葛温还能愿意以自己的肉体当成柴薪来让初火复燃,但是葛温之后的其他神族呢?

  他们却只想着摘桃而不想着付出。

  于是他们利用黑暗之环的力量诅咒人类,让人类化为不死人去传火。

  不死人不会死亡,但每一次死亡都会让自身的一部分人性进行流失,而流失完人性的不死人就会变成毫无理智的游魂忍受无尽的痛苦,这就是所谓不死人的诅咒。

  不死人无比渴望着死亡,但是他们永远无法到达死亡的终点,而这时,藏在背后的神族们出手控制,他们鼓舞着不死人去传承初火,以自己的肉体成为延续初火的薪柴。

  于此,神族有了火焰延续了统治的时代,不死人传承初火来得到自身短暂的静谧。

  若干年过去了。

  当初设计不死人的神族们早已经在这漫长的时光中自我毁灭了,但是他们所留下来的传火骗局却依旧荼毒着整个世界。

  为了无聊的理想,不死人死了一次又一次,但是即便这样也没有让他们停下脚步,直至所有人都把自己都变成游魂......

  每个人都在希冀着火焰的光明,但却永远无法得到火焰眷顾。

  那么人性又是什么?

  人性就是黑暗之魂的碎片,换言之也是一种灵魂——生命之源,只不过是人类特有的。

  只要能够寻找到获取人性的方法,不死人诅咒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了。

  不死人因为失去“人性”而疯狂,不死人因为失去了“什么”而疯狂,那份“什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灰烬也许已经触摸到了一点真相了。

  他联想到了一个叫潘多拉的盒子的故事。

  “我决定了!我要成立黑魂娱乐公司!”灰烬举起拳头挥舞说道。

  “噗呲~”防火女掩嘴偷笑。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笑我的方法太异想天开了吗?不切实际?”灰烬有些郁闷,被最亲近的人嘲笑的心情并不好受。

  “不,并不是这样的。”防火女撩起裙摆微微低头:“传火路上总是会有无数的灰烬大人在赛跑。而在那一群的灰烬中,世人只会愿意去了解距离成功希望最近的那一只灰烬,对于其他,不过是点不着火的废品而已。”

  “除去一个愚蠢的女人之外呢。”

  “在那个愚蠢的女人心中,永远只有自家的灰烬才是最棒的。”防火女嫣然笑道。

  “不要像哄小孩一样哄我啊喂!”灰烬一脸郁闷,然而防火女却反而欢快地拥上前去。

  “对了,灰烬大人,现在告诉你我为什么笑吧。”

  她轻轻地贴紧着灰烬坚实的胸膛,感受他强而有力的跳动轻声说道:“那因为啊,我的大人他从来都不会笑,又怎么能够成立娱乐公司去娱乐别人呢?”

  青葱的手指缓过灰烬刀削般、坚毅的脸庞,即便没有眼睛,防火女也能感受出来,灰烬从来都只是板着一张脸,淡漠的面对。

  无论是高兴,还是悲伤。

  无论是胜利,还是死亡。

  “自己如果不能真心笑出来的话,是不会打动别人的心的哦。所以啊,我的灰烬大人,请让您的防火女来成为您的力量吧,让我教您...什么才叫真正的微笑。”

  两根食指在灰烬嘴角划过一个合适的幅度,试图做出一个可爱的表情。

  ......

  ......

  洛斯里克编年元年。

  又有谁能想到呢?

  后世响彻万千世界的“黑魂娱乐有限公司”,就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祭祀场里面诞生了,当然,一开始的成员只有可怜的两人。

  公司经理,灰烬。

  经理秘书,防火女。

  公司成立不到两分钟,灰烬就遇到了创业以来第一个瓶颈。

  “实在是有点人手不足。”灰烬捏了捏人中,乖巧的防火女在为他按摩着太阳穴。

  偌大的公司,就只有灰烬和防火女。

  黑魂世界的不死人虽多,但基本都是一些没有理智的游魂,不要指望他们能够有任何能力去做好服务业。

  至少在还没有取得人性使他们恢复理智的时候是指望不上。

  即便是巧妇也难做无米之炊啊。

  “不如去请求外援如何?”防火女答道。

  “外援吗?股东?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听见防火女的提议,灰烬眼前一亮。

  要说到黑魂世界外援且还没失去了理智的势力,除去冷冽谷的沙利万,就只有洛斯里克的双王子了。

  冷冽谷有教宗骑士,洛斯里克有洛斯里克骑士,随便来几个都能给现在的灰烬缓解掉极大的压力。

  沙利万那个二五仔灰烬对他不放心,不过或许可以从双王子那边借点人手过来。

  “但问题是灰烬大人刚把人家祭天了呀,王座上,王子的柴薪还温热呢。”防火女道。

  作为一位优秀的副官,要时刻记得往自己头脑发热的长官身上泼下冷水,以做到查缺补漏的作用。

  “没事,多大点事,死了就再敲一次钟把他们都唤醒便是,反正钟楼在我们家。”灰烬并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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