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玛西亚首都——刚铎,矿区边最破旧的酒吧】
酒吧内混杂的一股奇怪的臭味,来这里的老汉大多在矿场工作,秘银矿区内部错综复杂,有时候进去一个月才可以看见太阳,对于贫穷而卑贱的黑发人来说,洗澡也是一种奢望。
散发着臭味的不止是顾客,酒吧内的地板和桌椅也都齐心协力。油渍和酒污浸透木板,劣质的蜡漆早已被腐蚀殆尽,几节螨虫不时从桌椅的蛀洞里探出头。
塔里克一进来就觉得浑身不适,毕竟出身贵族世家,油腻的环境然他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相反,伊泽则显得游刃有余的多。他随意的翻看过期杂志,对店里的下等酒精价格了如指掌,塔里克蹑手蹑脚的跟在他身后,生怕心爱的铠甲沾上些奇怪的粘液。
酒保移开左脚,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细长的撬棍,往脚下地板的缝隙出向上勾,木板被翻开,就像打开酒窖的地板一般。
通道向着前方延伸,里面倒不幽暗,伊泽约莫估计了一番,大概每隔十米就有一盏油灯摆在石墙的凹槽处。油灯的灯火明灭扑朔,沿着通道走,颇有一番探险寻宝的味道。
酒保将伊泽一行人带至入口便停下脚步,目的已经达到,伊泽没有理由在将酒保留下。带着【女神之泪】的右手轻抚砖石墙面,伊泽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和那寒银色的墙垛不同,密道里的砖石颜色黯淡,制作粗糙,每块砖石的颜色都不大一样,烧制时长不同,技术潦草,更有甚者已经破碎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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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克作为齐亚德家族的长子,不仅擅长治疗与护卫魔法,钻精盾剑之术,还在艺术方面颇有造诣。
从小塔里克便对【石】情有独钟。在齐亚德家族周围的小镇里,村民经常能看见一位穿着银白铠甲的骑士独自一人坐在溪畔,和蔼的对着溪流微笑。就连他的母亲也对塔里克的这种行为无法理解,塔里克的父亲则认为这是儿子悟出的某种自然魔法的修炼途径。
没有人知道塔里克在做什么。
“我在和溪水里的石头对话,我能听见石头的声音。”
伊泽和塔里克二人在溪边歇脚,塔里克开口说道。
“从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包括我的父亲。”骑士的语气有些失落。
伊泽微微一怔,提起疲劳的脑袋,发丝垂过眼帘。轻轻呵笑一声,便不再打扰塔里克与石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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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觉到,伊泽,他们很愤怒,但是他们拒绝和我对话。”
塔里克将双手掌心朝前,如同抚摸神像般的虔诚,掌心贴着石墙,溢出淡淡的亮光。
“这些石头,他们愤怒着,又自卑着,我……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两种感情会出现在同一块石头上。”塔里克看向伊泽,透露着不解。
伊泽并没有理会他,拍了拍小偷和骑士的背,示意二人出发。
酒保在原地不动,目送着他们离开。
“这里的油灯很漂亮,和十年前比,变了许多。”
伊泽将双臂交叉,靠在后脑上,头也不回的大声喊着,动作懒散而潇洒。
“前几年有个女孩在这里走丢了,我们就在通道里加装了油灯,店里每卖出一瓶【相见如冰】,我们就会多加装一盏。”酒保同样大声回答,纹满符文字符的脸微微抽动,他好像好久没有练习微笑,嘴角上扬的不大自然。
“那看来我也有贡献了。”
“是的,先生,愿善良之星灵祝福您。”
背影逐渐被灯火掩盖,三人的影子在火光中闪动。
“什么时候,这里的石砖也能像秘银城墙那样闪耀?”
伊泽依旧大声喊着,不过这次却没有听见酒保的声音。
三人与酒保背道而驰,酒保从入口爬回自己的小吧台,掸几下衣袖,利落的甩两下头,幽蓝的长发如瀑布般滑落。
接着,他拿出撬棍,把洞口重新封上。
就在洞口被合上的最后一刻,因为气压的原因,油灯忽然明亮了一下,火光照进了吧台的角落。
突如其来的光把藏在吧台柜子里的少女吓了一跳,不过没关系,她现在被铁链拴的结结实实的,可没机会挣扎。
少女全身上下只裹着一片灰麻布,和她那嫩如雪莲的肌肤相合显得格外引人怜悯。
一阵轻柔的呜咽,声线连着朱唇抖动。
“伊泽……”
酒保最终从脸上撕下一层皮,一张人脸就像泄气的气球一般被撕扯下来。
他俯下身子,手托起少女的下巴。少女双眼含着晶莹,本就白皙的皮肤失去了最后的血色,那是颤抖的恐惧。
“什么时候,这里的石砖也能像秘银城墙那样闪耀呢?我的拉克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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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歌声四起,英勇广场上的大钟被敲响,城墙和街道上的探照灯一同向天,在苍穹之下印出德玛西亚的国徽。
酒吧里倒是安静,酒客们的胸口没有银章,他们不受国家的庇护,和酒吧外面停止动作一同望向广场大钟歌唱的人不同,他们可以享受这一刻短暂的自由。
女孩被铁链拴的有点痛,泪水不住的淌下,与银章碰撞。
众人任由女孩带着哭腔的歌声肆意绕梁。
酒吧的窗外,几片鹅毛般的雪花挤在窗台上,透过酒吧玻璃上的油渍,只能模糊的看到一片雪白。
这是今年六月份在德玛西亚下的第十七场雪了,耐普图隆的死,影响了整个星球的大气环流。
不过德玛西亚的人民对此并不知情,他们只知时日特殊,海啸吞没了自己的城市,瘟疫开始席卷首都。
骑士们纷纷穿回专门为冬日狩猎而制的守望者铠甲,这种铠甲的每一片鳞都由三层薄银片组成,中间留下狭小的空间,外层中空处充入恒温禁魔石粉,内层则填充北部阿帕玛克熊的皮毛,这样的设计可以在保持魔法加护的同时抵挡寒气。
每个骑士在冬天都这么穿,不过最近,国家下达了一个新法律。
骑士们被要求必须佩戴头盔进出公共场合,据说这样可以减少瘟疫的传播。不过骑士们可不买账,在和平年代,铠甲已经成为了骑士们象征自己身份地位的服饰,像这种笨重的头盔,只会遮挡住自己高贵的金发。
英勇广场的大钟下,近卫兵团的士兵扫开广场上的积雪,墨绿色的临时帐篷搭建在空地上,上面印着的图标与银章相同。
帐篷前摆着一口大桶,那是炊事班用来炖汤的铁锅,现在被用来熬制一种红色的药汤。
距【德玛西亚丰收啤酒节开幕】还有两天十八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