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踏上艾欧尼亚
从艾兰岛出发的“比巅峰更高”战队和瑞兹一起,正航行在前往艾欧尼亚的海上。早已得知目前局势的众人不敢在接近诺克萨斯前哨站的地区航行,决定在纳沃利东南部的芝云省登陆,然后再做打算。
经过几天的航行,一行人在芝云省的首府芝云尼亚的港口登陆了。
初次踏上艾欧尼亚的土地,呼吸着艾欧尼亚清澈的空气,一行人不禁觉得心旷神怡。这里有一种天然形成的淡然与闲适,人们总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从事着手头的工作,好像什么事都不能打破平静与和谐,因为这份安宁是原住民内心的,是来自大自然本身的。看到人们舒心的生活,大家都被感染了,为过去追逐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的行为感到自惭形秽。
瑞兹一踏上岸,就迫不及待的跪倒在地,双手平伸趴到地上,亲吻土地,连续做了三次。他站起身,任由尘土沾满全身,微笑着对大家说:
“欢迎来到我的故乡——艾欧尼亚。亲吻大地表达对母亲的敬爱,尘土满身意味着与土地同在,五体投地代表着终将化为尘土。这时我们艾欧尼亚人的信仰。”
大家也模仿瑞兹跪拜大地,向遥远的大地母亲致以敬意。魏名说:“虽然我们的故乡都在无法估量的远方,但我们也要入乡随俗,以艾欧尼亚人的礼仪向故乡表达思念。”
瑞兹赞许的点点头,他指了指前方的道路,说道:“芝云尼亚有我的朋友,我们暂时在那里落脚吧。”
一行人沿着毫无装饰的道路向镇子中心走去。城镇里见不到任何现代科技或者魔法的影子,所有人都依照最自然的生活方式朴素的生活着。现代科技或者魔法被认为是对自然的不敬或污染,人们将精力用在探索内心世界,而不是改变外部环境,虽然表面上生活落后,但是艾欧尼亚人内心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宝藏,如果已发展程度来说,艾欧尼亚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富丽堂皇、精致无比的宫殿。
不多时,瑞兹带领大家在一座平凡的房屋前面驻足。房屋跟其他艾欧尼亚人的房屋没什么不同,都是极致的追求实用的功能,放弃所有华丽的装饰,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减少对大自然的消耗,尽量不给自然母亲带来压力。
瑞兹敲了敲门口的竹筒,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把大家的思绪一路带到清风拂过的竹林之中。就在大家还沉浸在碧叶青竹之时,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面容淡雅、表情平静的青年男子,身穿褐色僧衣,走了出来。头顶光亮如镜,显然是一名出家的僧人。
原来这里是一座寺庙。众人才发现在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入云寺”三个大字。
“云开大师,好久不见。”瑞兹双手合十,向来人行礼。
“瑞兹施主,见与不见,肉眼之间。你我存于世间,与万事万物同在,以心眼观之,见世间万物,即如同得见施主。因此何言好久不见呢?”云开和尚笑着说道。
瑞兹听了云开和尚的禅语,眼睛转了转,说道:“大师,既然你我一直常见,那你一定认识我的这几位朋友。那么请问大师,这几位朋友的名字如何?”
云开和尚依然笑容满面,说道:“‘佛说大身,是名大身’,诸法空相,况姓名乎?譬如此门,我日夜开启闭合;如果我称其为墙,依然日夜开启闭合。名与本质,毫无相关。人的姓名,亦复如是。”
瑞兹哈哈大笑:“大师,你这就是强词夺理了。我不能认同你的答案。”
云开和尚说道:“既然是瑞兹施主的朋友,想必与你必然志同道合。那么依贫僧所见,此友名为‘仁义’,此友名为‘忠勇’,此友名为‘正直’,此友名为‘智慧’,此友名为‘信念’,此友……此友……”
云开和尚依次指着魏名、龙哥、老齐、大葱、阿群等人叫出名字,最后来到小雨面前,看着小雨的模样,竟然哑口无言。
小雨说道:“快说啊,我叫什么?”
云开和尚为难地说:“此友想必名叫‘诙谐’吧!”
“哈哈哈哈哈!”众人一齐仰天大笑,只留下小雨摸着脑袋一头雾水。
瑞兹停下笑容,对云开和尚说:“大师,想不到你恭维人的水平日益精进啊。但是你这只是聪明,而非智慧。”
云开和尚拍了拍脑袋,笑着说:“让各位施主见笑了,小小玩笑话,不要放心上。诸位快快请进。魏名施主,小心台阶。”
魏名一脸震惊的停下了脚步。云开和尚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带领众人走进了寺庙。
寺庙里,几个和尚正在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有的挑水,有的劈柴,有的浇菜,有的诵经。共同点是,大家都不打扰别人,只是沉醉在各自的事情当中。一行人的到来也打扰不到他们,即使从身边走过,也只是埋头专心致志,丝毫不为所动。即使在做体力活,依然口中念念有词,不住地念诵经文,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穿过庭院,来到大堂之上。这所寺院并不像地球上的寺院带有浓厚的宗教气息,而像是一座真正的修养内心、研究学问的研究院。整个寺院没有一座神像、佛像,也没有烧香的香炉、敲打的法器等等。只有一间间普通的房间,如书房、起居室一般陈列着。
大堂之上也没有任何带有仪式感的器具。云开和尚提供了简单的茶水和点心,作为对远道而来的众人的接风洗礼。简单说了几句,云开和尚十分欢迎大家在寺院暂住,就起身离开,去收拾客房了。
魏名等人好奇的在寺庙中踱步参观。他们观看僧人们念诵、劳动,被习武的武僧们吸引,驻足观望了一会。不知不觉中,大家来到一座单独的小房间。
一个白胡子垂到胸口的老和尚坐在蒲团上,面前放着一盆梅花,也不念经,也不冥想,只是直直的盯着花看。遒劲的苍枝上,盛开着洁白的梅花,旺盛的让人惊叹。
大家奇怪,立在旁边观察了好久。老和尚一动不动,专心致志的看花,仿佛进来的这一屋子人都不存在一样。许久过去,老和尚“哎!”叹息了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老和尚目光仍然没有离开梅花,但是开口说道:“龙施主,你说说,我面前的是什么?”
龙哥全身震颤了一下,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老和尚竟然开口就喝出龙哥的名字,而且口气这么自然,就像是跟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说话。
龙哥看了看大家的眼神,应声说道:“大师,这是一盆花,一盆梅花。”
“善。”老和尚点点头。又说道:“那现在是什么季节?”
龙哥说:“夏末秋初。”
“不错。”老和尚说:“梅花香自苦寒来。这种花,总是在每年开春时节盛放,在夏天到来之前凋零。而这盆花,已经开过了盛夏,现如今马上就要入秋,还依然繁盛。却又是为何?”
大家看了看梅花,确实,在这时夏末初秋的季节,许多花都已经开败了,为什么本该在半年前就凋谢的梅花,依然如此盛放呢?
大家摇了摇头。
老和尚指了指花盆。一层微光覆盖在花盆表面,仔细观瞧,整盆梅花都在一圈淡淡的白光的包围之中。
瑞兹脱口而出:“这时符文魔法!有人对梅花释放了符文的魔法,封印了它的自然变化!”
老和尚点了点头,哈哈一笑,说道:“善。正是贫僧所为。”
众人一阵无语。这个老和尚,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原来是你干的啊,你真是闲的没事干,逗我们玩吗?
老和尚无视大家鄙视的眼光,说道:“龙施主,请你抚摸一下梅花。”
龙哥不知道老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听从他的话,把手伸进白光圈中。手一进去,就感觉到如冬天一般寒冷,难怪梅花一直不谢,原来对它而言,冬天尚未过去,春天还未来临。
龙哥轻轻触摸了一下梅花。刹那之间,白光圈像是关闭了开关一样消失了,花盆上散发的微光也瞬间黯淡下来,周围的空气也不冷了,一阵风把夏末的暖风吹来,吹散了寒冷。
就在大家还来不及惊讶的时候,像是按下了快进键,梅花加速衰败、枯萎,花瓣迅速掉落,枝干干枯、收缩,在一眨眼的功夫,整株梅花已经彻底腐败,化为尘土。
龙哥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老和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他说道:“你设计我?”
老和尚却没有一丝笑容。他说道:“自然之道不可违。以符文之力维持的微妙平衡,当外部力量介入时,就会加速崩塌,无法阻止。”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老和尚抬起头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一盆花尚且如此,偌大的艾欧尼亚,也即将面临此种命运。你们的到来,非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