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左思在得到术式之后第一次全力以赴的运转自己的能力,他的肺部如同撕裂了一般,思维也变得越发低沉了起来,其中就好像有人在呢喃,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咆哮,他似乎向下堕落,一些东西似乎也正离他而去。
左思的耳畔旁边好像浮现出来了一些声音:
“你在渴求力量吗?”
“你在渴望知识吗?”
“你在追求希望吗?”
“放弃一些东西,你将会获得你所期望的,抛弃一些存在,你将会获得力量。”
“向我献上祭品。”
“引来奇迹吧。”
这混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响彻起来,化作了轰鸣和崩坏般的声响,在左思的耳畔旁边聒噪不已。
左思的思绪混乱无比,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正在陷入类似于崩解一般的感触当中,他感觉这样不对劲,于是左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快速的、像是整理书本一样的,逐步缕顺自己的思绪。
很快,左思脑子当中那些混沌和混乱就被一一数理清楚,被安放在了应该安放的位置,那些多出来的“杂音”也被左思强行无视掉了。
此刻的左思才终于觉得轻松了一些,同样的,他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兽化病对于人性的撕扯。
左思是大学心理学教授,他自己曾经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塑造过类似于思维宫殿一样的东西,那能够帮助他整理思维,但饶是这样,左思也陷入了混沌很长一段时间。
他毫不怀疑,一个心智疲弱,一天到晚只会思考今天该工作了,明天该吃什么的人会瞬间在这种思维爆炸当中丧失人性,变成上面徘徊着的行尸走肉。
而且,之前在那种幻觉当中,左思很确定自己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那个声音正在劝说他,献上人性,获取力量。
那也许就是兽化病的根源了。
左思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那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恶意的存在之一。
不过左思最终还是脱离了那家伙,他此刻正进入着一种奇妙的状态当中,这就好像是意识脱壳一样,左思明明知道自己还在地面上的防护罩内咳嗽,但他的思维却似乎已经凌驾在那些拿着铃铛的家伙上面了。
左思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些拿着铃铛的女人们脑子当中的混沌和疯狂,她们似乎早已失去了作为人类的人性,唯独剩下的只有一段仪式魔法的祷告词。
——这些只是用来完成仪式魔法的工具!
怪不得这些家伙精神这么薄弱。
左思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些家伙的目的——这个黑色的洞穴并非是被制造出来的祭台,而是一个类似于象征兵器一般的奇妙玩意,这里面似乎有着一个“伟大的存在”,而这个仪式的目的就是为了唤醒这位“伟大的存在”。
左思本人则使看了一圈这里的景象,他感觉这个伟大的存在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温润可亲的善神会需要这样的环境当作祭台啊!
“达文西,咳咳咳咳,我已经操控了上面的那些家伙,”左思将神思把控到自己的身体上,他一边咳嗽着一边看着旁边的达文西,每次喘息都带着宛若是破损风箱一般的声音,左思自己都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肺部已经超负荷了,但他依然不断催动着术式,“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破坏这些祭台?”
“控制了上面那群家伙?”达文西的语调很显然有些惊奇,他知道左思的术式是那种能够干涉别人认知的奇妙能力,但他没想到左思的术式威能竟然这么强大,这才短短的几次呼吸,他就控制了上方的那群一看上去就分外不详的黑袍铃铛女。
达文西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他立刻就带着几分思索的开口道:
“让那些人把手里的东西扔掉,然后尽量远离这个地方,最好让她们全都丧失施法的能力,不过别杀死她们——这种祭品仪式献上自己也是有效果的。”
左思表示理解,原来他那个世界上也动不动就有俩跳火炉炼剑的,这种自己献上自己的操作并不少见。
他的神思再次回归了最上方,在左思力量的干涉之下,这些铃铛女此刻全都好似发愣一样的站在此处,她们就似乎是失去了某些动力一样,呆然站立着,眼中无神。
可她们身上的本能却依然让这些干枯的生灵悸动,她们做着无比轻微的动作,口中也难以遏制的念念有词,就像是在唱歌一样。
这个声悲惋而恐怖,犹如从地狱当中传荡出来的唱调。
左思尝试着操控她们离开这里,毫无疑问的,他遭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这时候左思才突兀的发现,这些女人的脚底板上被钉下了铆钉,她们被扣在了地面上。
——该死的!
左思心中咒骂,毫无疑问,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幕后黑手,她们是绑在这里强迫施法牺牲的道具!
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不过如果强行催动的话,他到确实可以让这些女人扯断自己的腿,远离这里。
实在不行的话……
正在左思不断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天空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皮肤苍白的女人,她的身上穿着繁华的、类似长裙一般的服装,赤裸着双足,站在半空当中,而她此刻也向下低垂着眼睛,俯视着大地。
她的眼睛当中似乎并无眼仁,从上到下都是一派的漆黑。
“无上的天空、海洋、大地,界限的繁华、富贵、锦绣,人间的苦涩、劳作、悲哀,其为之一,化而为行。”
女人低沉的吟唱,她的声音共振共颤,吟唱着那仪式的腔调。
这就是幕后黑手?
左思按压下心里的思索,他控制着女人们,不为所动。
天空当中的女人很显然也在等待着什么,但她马上就发现,下面的铃铛女一动不动,这个女人也闭上了嘴。
她死死的盯着下面。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