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似乎已经习惯驭风者刁难自己了,他只是目光微微凝实,侦查技能全开,大脑飞快运转,在记录密林的地形、判断魔物的种类和具体数量。
不想驭风者却抢先开口了。
“你小子心里一定在骂我吧?”
王权面无表情的看了驭风者一眼,声音冷淡的说:“不敢,我习惯了。”
驭风者看到王权难看的脸色,也觉得有些尴尬,匆忙甩锅道:“你可不要把账算到我身上,我承认那具食人魔活尸是我搞出来的,但我提前将奖赏赐予你了,这三关试炼都是这炼金室的主人在几百年前计划好的,我只是替他布置场地,准备他设定的魔物而已,并不是我有意为难你。”
王权有些诧异,驭风者其实不必向他解释这些的,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开玩笑般的问了一句:“这种数量的敌人,我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么?”
驭风者听闻此言,表情渐渐严肃,他低声说道:“来得及,当然来得及。”
“只要你将你手里的【暴怒】留下,你随时可以退出试炼。”
“这也是阿尔弗雷德的嘱托,他让我千万不要为难那位我无法预言之人。”
“就算你通过了测试,继承了【七罪】,你之后有没有守约,接不接下阿尔弗雷德的遗愿,也不归我管,我只是负责寻找他预言中的人,然后将他的礼物送出去。”
“仅此而已。”
王权深深的看了驭风者一眼,没有接话,而是继续的观察角斗场里密林的分布,林中的具体地形。
大约五分钟后,他猛地摇了摇头,对驭风者说道:“阁下,第一关的试炼就是这里的魔物么?哥布林?”王权侦查技能可不低,他已经判断出了林中魔物的种类。
“没错!”驭风者点点头。
“你第一关的试炼,就是这里的哥布林,大部分都是一阶的魔物,数量为一千只,你只要将他们击溃,就算你过关了。”
“击溃?”王权在心中默念驭风者的用词,若有所思。
“阁下,这里可没有一千只哥布林,这密林里容纳的哥布林绝对不超过五百只。”
驭风者惊讶的看了王权一眼,似乎在好奇他怎么能这么快的预读到敌人的数量。
“不错,这个场地里的哥布林只有总数一半的数量,在有哥布林死亡的时候,会有额外的哥布林传送入场,直到你击溃他们的全部。”
“毕竟,一千只哥布林对于这个场地来说,太庞大了,假如真的全丢进来,我觉得你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
“那还真是谢谢贴心的您嗷。”王权在心里默默吐槽。
王权注意到了,驭风者再次用到了“击溃”这个词。
击溃和击杀是不一样的,两世都算资深冒险者的王权,对于哥布林这种低阶魔物的习性简直是了如指掌。
成年哥布林的属性值,大概相当于成年普通人类的属性,甚至还稍微低一些,可谓是最弱的魔物之一。
他们还能被评为一阶魔物,只是因为他们是群居特性,野外很少看到落单的哥布林,他们的族群至少在五十只以上,通过数量,补充了质量上的短板。
即使这样,他们也已经连续十几年被冒险者协会评为了“最容易对付的一阶魔物”,“一阶魔物之耻”小恶魔,深渊蠕虫,甚至史莱姆的排名都比哥布林要高。
因为哥布林族群有一个太致命的缺点了,他们胆小。
向强者低头其实是所有生物基因里铭刻的本能,惧怕强者并不丢人,但是哥布林胆小的过分了。
一群由五十只哥布林组成的哥布林群落,冒险者只要砍杀其中的五六只,其余的就会一哄而散,根本不管受伤或者死亡的族人。
是的,他们无脑逃跑,根本不在意战场局势,敌人数量,只要伤亡超过族群的十分之一,他们就卯足了劲四散而逃,许多冒险者认为,这种习性的形成,可能是因为哥布林族群并没有族长,他们只是单纯的许多同类混在一起生活,所以战斗的时候,他们很难互相配合,形成有效战力,往往被人一击即溃。
哥布林群落很难产生族长这一类型的领袖,这似乎也是他们的天性。
所以当王权侦查到敌人是哥布林的时候,反而有些疑惑。
假如只是这种数量的哥布林的话,这第一试炼反而显得有些简单,这些哥布林绝对没有那只磕了药一样的蓝大个儿难对付。
王权可以肯定,只要去击杀几十只哥布林,那他们的同类必定会方寸大乱,溃不成军。
对于王权来说,也就是几招回旋斩的功夫,他的体力还是撑得住的。
王权思索完毕,看了一眼驭风者,开口问道:“所以说,我的目的只是击溃他们是么?”
击溃两字被王权加了重音,驭风者听出了王权的意思,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你不需要杀光他们,只要他们溃败,那就算你赢。”
“那...什么时候开始,有时间限制么?”王权谨慎的询问着规则,他觉得这个试炼比起死人道的食人魔,有些太简单了,极可能有诈。
“没有时间限制,你准备好了就能开始,开始之后我会封闭整个角斗场,要么你将这些哥布林击溃,要么你被这些低等杂碎魔物杀死,这就是所有的规则。”驭风者对于王权的谨慎发问并没有感到不耐烦,他详细的向王权叙述了一遍试炼的具体规则。
王权不断的点着头,打量着整个角斗场,在地上扭动了几下身体,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在做战前准备。
“那就开始吧!”
王权看了看五六十米高的城墙,又看向驭风者,淡淡说道:“阁下该不会让我自己跳下去吧?”
“不会不会。”驭风者连连摆手,然后将手中的酒杯递向了王权。
“在开始之前,来一口?”
驭风者从见到王权开始,就端着一只琉璃杯在饮酒,王权目测他至少喝了十倍于杯子容量的酒,但是这只琉璃杯始终还剩半杯血红色的液体,仿佛自始至终分毫未减。
王权没有犹豫,伸手接过了琉璃杯,鼻尖轻嗅一下,神色一动,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半杯血红色的液体。
然后,王权神情剧变,痛苦的表情迅速布满他的脸庞,他双手撑住双膝,深深地弯下了腰,竭力控制住身体,让自己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击倒,手中的酒杯已无力拿稳,被他狠狠的摔向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