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势力初成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袁逸小时候苦过,年纪稍大一点家里就发达了,因此对牧马放羊还是很有兴趣的,但是赶着三百匹马,一千头牛羊赶路就没什么兴趣了。
于是在忍耐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便停下马来,将牛羊马匹都给收进了背包,等做完一切,转眼就看到杨忠等十人瞠目结舌,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也变得复杂起来。
“什……什长可是太平仙师?”
杨忠没吭声,倒是一个面容稍显稚嫩的白马义从吞吞吐吐的问了句,眼底明显多出了几分畏惧。
“什么太平仙师,是太平妖道。”
杨忠呵斥一句,随即转过头来对袁逸干笑了下:“什长莫怪,狗子新投长史不久,畏惧太平道势大,一时失言。什长又怎会是太平妖道?”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杨忠眼底也几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忌惮,被袁逸尽收眼底。
袁逸皱眉道:“辽东太平道也如此猖獗?”
白马义从属于公孙瓒的私兵,也属于朝廷军队体系的外围军事力量。而公孙瓒尽管对世家子弟不感冒,可终究也代表着世家豪族。
因此,白马义从对能在根本上动摇世家豪族利益的太平道应该恨之入骨,而不是畏惧。
杨忠干笑了下,想要转移话题,然而被袁逸淡然的眼神一扫,只得苦笑道:“辽东苦寒,外有鲜卑乌丸侵扰,内有官府……咳咳,都是为了一条活路啊。”
说得不多,不过道尽了辽东百姓的辛酸。
袁逸对此爱莫能助。
就他所知道的,东汉末年的确是民不聊生,尤其是辽东地界。鲜卑乌丸时常入寇,各地官府腐败无能,内忧外患之下,百姓过得苦不堪言,这时候太平道趁虚而入,鼓吹天下大同,自然得到大批百姓的支持。
杨忠终究老成些,见到袁逸脸上的神色不对,连忙转移了话题:“既无拖累,我等倒也不急回去。今日屠了乌丸一部,来日乌丸定会报复。不如我等在此等候,也好护一方安危。”
“可以不急着回去复命?”
袁逸有些意外。
杨忠干笑道:“先前牛羊马匹都是累赘,不及时发卖只怕乌丸人又夺了回去。还请什长多多包涵,体恤我等。”
“无妨。”
袁逸洒然一笑,随即转而问道:“如果我想要招募义勇,可行否?”
杨忠顿时又惊又喜,当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若主公不弃,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其他九人一见,纷纷翻身下马,单膝跪在杨总身后,抱拳齐声道:“我等愿投主公。”
袁逸又是一愣,这么容易就有人投效了?
他哪里知道白马义从虽是公孙瓒的私兵,号称忠心不二,实际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是为了家国情仇,二是为了恰饭。
之前那一战,他不仅单枪匹马打破一个数百人规模的乌丸部落,而且还特大方,着实让杨忠等人动了心。
第一战就如此,那么将来呢?
因崇拜而为爱发电者不能说少,但是更多的都是为了恰饭。而今他能够带着大家发财,杨忠等人哪还在乎别的。
更不要说在杨忠等人眼里,他刚才展现出来的那一手“仙术”着实加分不少。
这意味着跟着他,今后可以无所顾忌,想追杀就追杀,想休息就休息,就算被乌丸人给围困了,那也不愁被饿死。
至于战死……既然投了公孙瓒当上了白马义从,那就不会怕死。
杨忠第一个投靠袁逸,表现得十分积极,一见袁逸沉默不语,立时又道:“辽东不比中原,各地大族私蓄私兵已成常例。主公若是舍得,须臾间便可募得数百人。”
“此话当真?”
袁逸来了兴致。
千里迢迢跑来辽东不是为了什么家国情仇,而是为了找回失去的情绪,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手底下必须有人。
手下没人,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更不会得到重视。
杨忠起身苦笑道:“不瞒主公,我本是徒河大族杨家旁支,家有良田千亩,只因数年前鲜卑入寇,家财尽失,只得我一人生还,不得已才投了长史。”
袁逸恍然。
这番话道尽了辽东地界的残酷。
被鲜卑乌丸劫掠了不说,至少还有地契在手,杨忠居然被迫投奔公孙瓒,可见除了被鲜卑乌丸祸害之外,本地豪族也在趁机大肆兼并土地,甚至相互间都在明争暗斗,狠辣得不要不要的。
杨忠道:“主公可知辽东动荡,为何还要百姓背井离乡?”
听到这里,袁逸下意识的想起了之前见到的那个村子,不免感到好奇。
那个村子明显是新迁来不久,对这年月的老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万中无一的事情。百姓的乡土情结可是根深蒂固,轻易不会背井离乡。
更不要说还是在时刻都面临被鲜卑乌丸劫掠的辽东。
杨总苦笑道:“辽东属国共八县,约万余户,如何养得活如此多的百姓?若不背井离乡,只怕迟早饿死,不如出来闯一闯。”
袁逸听懂了。
由于面临鲜卑乌丸的威胁,百姓往往聚居在城池周边,但是辽东属国总共只有八县,平摊下来每个县要安置一千余户百姓。
而东汉末年地方上的世家豪族兼并土地严重,寻常百姓没了活路,要么投身豪族为奴为仆,要么也就只能出来闯一闯。
所以之前见到的那个村子里都以青壮居多,老弱妇孺反倒少了。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能够拿出钱粮招募兵马,在辽东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而自己不缺钱也不缺粮啊。
袁逸即刻翻身下马,找了个干净之处坐下来详细询问杨忠该如何募兵。
杨忠自知袁逸已经接纳了自己这些人,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详细的给袁逸介绍了起来,甚至还规划出了初步的方针。
“主公若是募兵,可从这些村子着手。”
杨忠为了加重自己对袁逸的价值也是蛮拼的,提出了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方案,建议袁逸先从这些背井离乡的百姓身上着手,表示这类百姓既然肯背井离乡,天然就是上好兵源。
同时他也提醒道:“主公新投长史,身无一官半职,募兵太多只恐遭长史忌惮,可先募百人。以主公屠灭乌丸一部之功,定可升为百将。”
百将是汉代军队中的基层官职,也就是俗称的百夫长,可以统率一百人。
袁逸对东汉军制不熟,见杨忠说得头头是道,也就顺水推舟,将募兵一事交给了他,顿时让后者又惊又喜,拍着胸口表忠心。
“事不宜迟,主公不妨即刻前去募兵,若是乌丸人大举杀来,也有一战之力。”
“好,便依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