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酒374 大哥哥,疼吗?
白鸟任三郎在记事本上写好内容,然后直接岔开话题:
“伊先生知道那些绑匪后来怎么样了吗?”
“不太清楚。”这个白鸟是怎么回事?
警察不都是很好忽悠的吗?
为什么他不太一样?
伊裕安眯着眼,视线都不敢乱飘了。
本来很放松的心情不自觉警惕起来,总不能他前脚和那一位保证不会出事,后脚就连一个警察都搞不定吧?
琴酒说不定就在窃听器那头听着呢!
“伊先生一点记忆都没了吗?”
“我只记得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废弃港口,然后因为什么原因大吵了一架,之后就打起来了。”
这点白鸟任三郎没有怀疑。
因为那些绑匪的死全都是因为利器。
而非枪杀。
如果是有第三方介入,发生枪战的可能性会很高。
可是现场那些人都是死在利器之下。
倒是有点儿像伊裕安说的‘打了一架’。
就是……
这样打架把自己人捅了?
“那伊先生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们打了起来,只有一个人看着我,所以我趁乱跑了。”
“不过还是被那个人伤了……”这话也算半真半假吧?
毕竟他身上的伤确实都是伏特加打的。
这点警方去查也能查出来,这些伤口都出于同一个人。
集团继承人被黑恶势力打得半死,也不算不合常理。
毕竟伊裕安看起来就是正常且偏瘦弱的成年人,那黑恶势力的家伙们,个个都膘肥体壮。
那身黑衣下的肌肉又不是摆设!
白鸟任三郎不自觉咬了咬笔杆子,“伊先生逃走后有被人救助过对吗?”
“记不太清,但是昏迷之中是感觉有人把我抱上了车。”
“好的,感谢配合伊先生。”说到这里白鸟任三郎合上记事本起身:
“如果之后还记起什么关键的东西请一定联系我。”
“好的白鸟警官。”
“咔——”病房门开了又关。
伊裕安看了一眼监控随后闭上了眼,准备休息。
琴酒想出来的损招,他不至于没有后手清理现场。
面对警察的询问伊裕安只需要把能说的说了,表现出自己是完全的受害者就行。
其他的?
不在自己思考的范围内。
——
“嘟——嘟——”
街道上人来人往,电话亭前排了三两个人。
戴着白色鸭舌帽,嘴角淤青的男子失魂落魄的挂掉电话,推开门走出电话亭。
排在他身后的是位少妇,还牵着一名小男孩。
少妇急着打电话,没注意男孩好奇的离开了她的身边。
男子往前走了几步,转身时看到那同样带着小帽子的小男孩。
男子不说话。
小男孩儿却不怕,他哒哒上前,“哥哥,疼吗?”
疼吗?
降谷零伸手碰了碰嘴角,那里的淤青已经几天不见消了。
被公安同事救出来后,他先是经过严格的全身检查,再被送往秘密医院治疗。
可简单的救治保证他死不了后,上面派来的人一波又一波。
无不是确认他的身份以及‘慰问’他的。
降谷零早就想到这种处境。
他无故的消失,在公安那边看来是身份暴露的标志。
本来已经被划入‘死亡’名单的人,突然又被公安里的同事‘救’出来。
即使那位同事从未接触过卧底降谷零,也从不知道有那么个危险的组织。
他救出降谷零,完全是因为上级因为可惜而私自在内部颁布的寻救任务。
降谷零的回归,也会被无数人质疑。
为什么他身份暴露后却没死呢?
这会是组织的做法吗?
不会。
起码是不太会。
“降谷,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出卖了什么?审讯的同事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是。”降谷零的回答很干脆也很肯定。
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出卖,真的。
但是没人信。
昔日的公安同事,知情者各个都警惕他。不知情者看到他被一波又一波的人来回‘请’走,也不敢过多和他接触。
降谷零在公安的日子,其实是不好过的。
即使他很认真的说,“组织这次没有及时杀掉我,是因为他们有别的计划,需要知道组织内还有没有其他卧底。”
公安那边对他的话也没有全信。
降谷零没有撒谎!
在亚力来见他之前,他被关在牢笼里时常被打,动手的人所反复确认的都是这件事。
降谷零那个时候一个字也没说。
后来亚力就拿着那份文件来见他了……
不过这‘后来’的事,降谷零没有在那些同事面前说出。
他明白,不止是他的回归不能让公安再全心全意的信他,就是他也不能完全归属公安了。
有什么东西还是变了。
但是降谷零不后悔。
以‘困兽’的身份重获自由,无论组织和公安是不是会派人监视他,降谷零都要紧握这份自由!
因为这是他调查真相的最后机会!
为了真相,降谷零什么都抛弃了。
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急,要细心,要当心这一切都是组织的阴谋。
可一直找不到伊达航出现意外的那起案子的备份资料,降谷零还是急了。
他开始频繁消失。
对,消失!
消失在公安的视野里。
即使经常在调查时被接头人查岗,降谷零依旧这么做了。
他不能好不容易出了组织那个牢笼,又掉入公安那张柔软的大网里!
不能!
这几天降谷零一直在想该怎么解决时不时被电话叫走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自己的身体了。
现在……
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竟然会关心他:疼吗?
疼的,但说不清楚是哪里疼。
“大哥哥,我妈妈说受伤了去医院就好了哦~”
“医院里都有很厉害的医生呢!”
“……谢谢。”怎么回事?
这沙哑的声音是谁的?
是自己的吗?
“韵男!”打完电话出来的少妇终于意识到自家孩子不见了,她着急的大喊。
“我在这里,妈妈!”小男孩回应。
少妇冲上来,“你这孩子!吓死妈妈了!”
“妈妈,那个大哥哥受伤了~”
少妇蹲下紧抱韵男,一脸诧异的看向降谷零,“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依旧沙哑的嗓音明显吓到了少妇,她开始担心自家孩子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你们不用怕……谢谢你,韵男。”
降谷零奇怪的道谢让男孩开心了,却让少妇更加担心。
她强硬的拉着韵男离开,降谷零目送那小小的暖意离开视线,才压了压帽子走进逼仄的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