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十二日,董要此刻已经在南章布置好了一切,可最终还是百密一疏一个很大的问题不禁让董要着实是犯起了难,那便是此时此刻应当如何处置张简?
虽然说董要已经筹谋好了万无一失的应对之法,可归根究底也只不过是借势取巧以达到迫使临川州府低头,但对于这些近军和张简,董要其实是不想赶尽杀绝的,这一来是怕将近军逼急了让他们无路可走回戈一击到时候伤亡可想而知,二来是怕擅杀张简会不会引得卫济恼羞成怒真不管不顾挥师南下,更紧要的还属世子卫则,这个张简可是他的亲信之人据说对其宠信无以复加,自己要是把张简给杀了,这位年纪轻轻的王世子越州未来的主人,会不会也不管不顾来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若真是到了那时,卫盛也好卫节也好,他们会为了一个小小南康和卫济火拼吗?
可若是不杀张简那自己绞尽脑汁布局到最后岂不是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想到这董要的头就止不住的疼了起来,早知道就不该让叶安出面行此事,当初何不把戏做足找一些不相干的人扮成乱民擒住张简,这样一来即可将自己这一方置于事外,又能达到实想要的目的,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真是悔不当初。
可如今箭已在弦上成不得不发之势,想要收手已是绝无可能,忧心之余董要只能找来陈在道等心腹商量办法,可几人也是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不定,最后还是陈在道的一句话点醒了董要。
“司马现在率领众人起事是迫不得已,可也不要忘了我们这边的分量,南康郡虽然不小,可与整个越州比起来却是九牛一毛,若是彻底与临川王撕破脸,那南康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为乱越的一把刀,到时候我们为天下所不容又谈何存活?”
董要抿着嘴眉头紧锁道:“那你的意思是不能杀张简?”
还没等陈在道说话,一旁之人却是抢先言道:“如是留着他,那我们还费什么劲去构陷近军呢,他一出来不就全露馅了。”
“要我说不如来一招故技重施,就像焚毁武库那样,找些人趁乱送张简上路,然后再杀人灭口除掉这些人,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死无对证之下谁又能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大动干戈呢?”
“没错,张简不能留,留下他后患无穷,一旦我们构陷近军之事败露,临川王岂能容得下您,陈尉史方才所言一点不错,南康与越州相比不值一提,若是临川王真的派兵相攻南海王和江凌王会为了我们和临川王刀兵相见吗?”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不禁又兜了回来,虽然董要很赞同杀了张简,可这心里却还是惧怕杀了张简之后会不会激怒临川那边。
这时几个亲信齐齐劝谏道:“大人所行之事本就已经没有了余地,若再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将会遗祸无穷,只有除掉张简才能彻底绝了州府念想,只有让州府投鼠忌器有所顾忌,大人方可高枕无忧啊。”
董要犹豫片刻,紧握的双手渐渐放松,末了长叹一声道:“罢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本来我还在后悔初时未能如此,现在决断也不算迟,陈尉史这件事还是你去办吧。”
陈在道闻言心中一颤,可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只能点头应允。
从董要那里回来后,陈在道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他不知道事情为何会走到这步田地,虽然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玉石俱焚却也并非他所愿。
陈在道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十二,孝平的近军会在十三日夜到达南章,而董要的接风宴会在十四日午后开始,如此算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一定要在十四日乱起来之前了结一切。
漆黑幽静的县府后堂,张简靠坐在椅子上和看守他的几个壮汉大眼瞪着小眼。
“我说你们叶县令到底想要干什么,关着我却又不见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静......
“我看你们不如直接给我一刀算了,要不然你把刀给我我自己动手?”
静......
无声便是最好的回答,看来这几个人是不会和自己说话了。
“哒哒哒”
“郡尉大人,请不要让小的几人难做。”
只见一个大汉伸手拦住了正欲推门的张简,拱手瓮声劝阻道。
“诶呦,终于肯和我说话了,我亦知道此事你们做不了主,可你们关着我却又没有了下文,叶安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杀要剐给老子来个痛快的,让叶安来见我!”
“小的劝郡尉大人还是不要动气,县尊早就吩咐过了到时候上面自会有人来与您说明,现在您就算再如何动气也是白费力气。”
“好好好!那我问你我带来的人怎么样了?”
“和您一样。”
张简知道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得的,虽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会是什么,不过现在知道自己带来的亲兵无虞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了。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深夜,张简虽然没有人身自由但在吃住上叶安还是照顾的很到位,酒肉蔬果样样齐全不说还有专人服侍,可张简现在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叶安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咔...吱”
后堂的门被打开,张简睡的昏昏沉沉也懒得去看是谁进来,反正不可能是来放自己出去的。
“郡尉,让您受委屈了!”
张简听到来人说话登时睡意全无,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陈尉史!”
只见张简一个懒驴打滚翻下了床,可能是因为起的太急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还好陈在道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
张简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其他,顺势抓住陈在道的袖口双目圆睁大声质问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在道苦笑一声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扶起了张简并奉到了座上,随后又将堂内外看守的几人都支了出去,等一切都办妥当后这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张简的面前。
“眼下情势紧急,还请郡尉速速随我离开遂县。”
张简瞥了一眼陈在道虽是不解其意,但却也嗅到了一些不寻常,反倒没有了之前的急躁,继而不疾不徐反问道:“情势紧急?那我就更不能说走就走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