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博学院是皇上赐名,当今圣上也是学院的院长,垂拱殿三位大学士、朝廷六部和军中老将都是学院的董事。
现在学院的名誉院长又是董钰,也就是说学院的学生他们是董钰的弟子、是朝廷重臣的弟子,也是当今天子的门生,这便是学院学生的优势。
所以良家子不想走、文臣之子不愿走、武将之子不敢走。
“伍院长,学生们都到了。”老陆敲了敲门,声音隔着门传进屋内。
一早起来伍桐便和几位老先生在教师休息室里喝茶。
早起一杯茶,轻松一整天啊。
“老陆啊,进来吧。”伍桐站在窗前向外面的操场看去,“来了多少人?”
“都回来了。”老陆激动道,“院长,都回来了,一百七十一名学生一个不少,都在外面。”
怎么都回来了呢?伍桐有些高兴却又有些失落,人太多了啊。
黄苏敲了敲窗子,这可不是纸窗,而是透明琉璃制成的窗子,也只有伍桐这个败家子才能为了看远处的风景来让宝物蒙尘。
“安于啊,用琉璃做窗,这种事也只有你能做出来。”黄苏先生和林竹先生一边感叹伍桐的败家行为,一边研究这块琉璃窗到底要花多少钱,用什么工艺才能镶在墙上。
伍桐把窗户拉开,“注意通风啊,董师和我要去给学生们讲话,几位先生的课程安排已经放在桌上了,您几位早些想想怎么教这些学生吧。”
黄苏不屑的撇了撇嘴,教几个毛头小子而已,还用得着他们大费周章,不过这块琉璃窗倒是非常不错的,还能打开,不错不错。
看老先生的眼神,伍桐对这块玻璃窗的命运很是担心啊。
董钰老爷子握着拐杖训话,要不是老人家的面前没有话筒,伍桐都生出一种前世学校领导讲话的感觉,好在董老爷子吐字清晰条理有序,没有一句话嗯啊嘿三个字帮衬。
伍桐打了个哈欠,说来也奇怪,自从进了学院他的哈欠就没停过,难道身体还存留着对学校的肌肉记忆。
希望等会儿听课的时候不要睡着了。
老爷子初为院长,也没什么经验,说了一些老生常谈的话之后就把伍桐叫醒,示意该他这个院长讲话了。
伍桐走上台也没有说场面话和客套话,只有干脆利落的几个词。
“全体都有!”
“向右转!”
“跑步走!”
一百七十一名学生利落转身端拳开始慢跑。
董钰和蔼又欣慰的看着这些学生,虽然还很稚嫩,但这些孩子已经是他后半辈子的精神支柱了。
伍桐转过头看着自己立下的学院标志,那本石书上镌刻着易经中的名句。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昨天和鬼谷的阮老头见了一面,短暂的交流让伍桐对鬼谷有个更加深刻的了解。
既然鬼谷的开派祖师和自己是老乡,那自己帮助老乡教育一下继承了他的里面的后继者也并无不可吧,要论起来的话,自己是不是鬼谷的祖师级别的人物?
学院和鬼谷,看看谁能教育出更好的学生。
伍桐对此充满了期待。
“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解剖。”
伍桐拍了拍手说道。
孙景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手里还捏着一个小白兔...大白兔,这兔子是伍桐诱骗孙景进学院当先生的重要一环。
活体实验,这种事在后世的医科学院很常见,但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耸人听闻。
伍桐又弄不来泡在福尔马林的人体标本,只好用小白兔来代替了。
孙景的声音很闷,应该是带着口罩很不舒服,可进入解剖室要戴口罩,要用肥皂洗手,还要穿上白大褂是伍桐的硬性要求。
这些要求、还有穿白大褂的步骤、洗手的步骤都贴在解剖室的门口。
伍桐说这些小白兔虽然是家养的身上也会带着细菌病毒,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细菌什么是病毒,听伍桐的描述应该是看不见的细虫。
包括孙景在内,解剖室里三十多学生都认为伍桐是小题大做,平常也会杀鸡杀鸭什么的,没有这样的防护也没出什么问题。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伍桐要在最初始的阶段就把规矩定下来,这样有利于他们日后的工作。
前世可有很多这种事情发生,比小说里写的更加恐怖,瘟疫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卫生,医科生更要注重卫生。
这一堂课是演示课,也是为了培养学生们对医学的兴趣,在这种课把这些事情说清楚也能让他们记住。
要不是玻璃的磨制手段还比较落后,弄不出来显微镜这么高科技的产品,伍桐真想让他们看看细菌是长什么样子。
这一趟医学演示课,伍桐是孙景先生的下手,主要负责给先生递刀,然后在时不时的说一些规矩。
比如高温杀毒、酒精杀毒之类的。
手术刀是用精钢打造的,刀头可拆卸,因为时代、工业和科技水平的原因,这个刀片并没有后世那么锋利,但也足够了。
学生们看到伍桐将手里的一个小琉璃瓶放到兔子面前让它吸了片刻,那只兔子就昏倒在手术台上了。
孙景眼睛一亮,灰白的脸色稍稍红润了一些,之前只听梧桐说过这个东西,没想到这么好使。
孙景先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并没有多问,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这堂课三十多名学子,“注意看,现在兔子只是昏睡,它并没有死亡。”
伍桐也只是用兔子做一下实验而已,乙醚这东西还真是不错,就算是麻醉效果很好,也不能用活兔子做实验不是,难不成把它解剖之后在缝合回来?
那是不可能的,这只兔子的死后安排已经被伍桐定好了,孙景先生解剖的这只是碳烤,至于其他学生,他们自己捏咕了半天的兔子还是他们自己吃好了。
伍桐在众人的注视下取出一个竹管,只见伍桐把针管扎进兔子体内,慢慢推动竹管的另一端,孙景站在兔子身旁,一直拿着兔子的胸口。
“死了。”孙景轻声说道,不过他还不明白这兔子到底是怎么死的,等会儿再问问伍桐。
“同学们,现在这个兔子已经死了,我们开始解剖。”
伍桐插了句话,“同学们,医学是一项很伟大的科学,药理重要,但是了解人体也很重要,这只兔子就是一个小人体,看孙先生怎么操作。”
孙景见多识广,什么场面没见过,他是老中医,望闻问切没有任何问题,但拿刀解剖他只是外行,不过胜在手稳,旁边还有一个精通百门的伍桐,他老人家也不紧张...大概。
手中柳叶刀划破兔子的皮毛,再划过腹膜...
伍桐站在一旁开始给学生们讲解兔子的内脏,顺便提了一嘴人身体里也有这些脏器。
学生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活这么大这场面还真没见过,那几个将门子弟一个个涨红着脸硬挺着观看,让他们流血断臂他们还不怕,可这把心肝肠肺掏出来让他们看可就太为难他们了。
伍桐饶有兴趣的看着,因为这只兔子等会儿会上他的餐桌。
“想吐的都忍着!”伍桐低吼了一声,“等会儿你们十个人为一个小组,一个小组分一个兔子。”
“都理解一下,咱们现在兔子少,只能十个人分一个,等过段时间兔子养好了养多了,就五个人一个小组。”
“来来来,孙先生都演示完了,过来领兔子,解剖!”
“诶,怎么都走了?诶诶诶!”
“孙先生,你怎么也走了!孙先生?”
孙景是会伤口缝合技术的,也不在乎手上有多少鲜血,可解剖兔子之后看到它的内脏之后,老头子忍不住也有些反胃。
这次解剖总体来说是很成功的。
虽然这堂课造成了学院开校以来的第一次教学事故,三十多名学生和一位先生抱着痰盂吐了半个时辰,但最起码让学生知道了医学要学什么。
不过伍桐私下听说学生们都不想去报医学专业。
因为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