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知道高烧之后要紧急降温,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酒精擦拭身体快速降低体温,可在这个年代应该没有这种招数。
长公主有误会也在情理之中。
伍桐干咳一声很正经的解释道,“公主当时体温很高,要不这么处理的话你会烧坏脑子。”
“这就是你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理由?”长公主凤眸冷酷,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咳。”伍桐指着长公主身后的婢女,“她不敢,所以只能我上了,而且也没摸来摸去,就在你后背涂了点酒精。”
有一说一,长公主的后背还挺光滑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长公主偏过头瞄了一眼婢女之后,那婢子急忙跪下,“公主,他...伍公子他将酒点燃了,奴婢奴婢......”
“点着的酒精?”长公主盯着伍桐沉声问道,这家伙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
“无知......”长公主的眼神让伍桐很受伤,这娘们肯定在害怕,伍桐摇了摇头,又给长公主剥了一个橘子。
长公主看着伍桐又用同样的手法剥着橘子皮,“你今日怎么会来我这?”
“刚才去了宁王府,正好发现你这里和宁王府差的不远,顺道就来你这里看看。”伍桐将橘子皮摊在桌上,又是一只小狗。
“昨日你闹得动静很大,我晚上就收到了消息,你为何在哪里都会惹点事端?”长公主略显嗔怪的白了伍桐一眼。
“没吧,我也没弄出多少事啊。”伍桐心虚的说道,然后飞快的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好像都不能叫惹事啊。
“当众和文脉翻脸对你有什么好处?”长公主责怪道,“既然是二哥的诗宴,自然会有二哥的人去解决,你逞什么能!”
“我本来是躲在角落里的,是你二哥把我薅了出来,而且...”伍桐小声辩解道,“而且那个姓张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我本来是想半路跑出来的,可是他不让,非得让我作诗,我作了,然后他就红着脸跑了。”
长公主叹了口气道,“既然已经闹出了事,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那你今日去三弟府上没闹出什么事吧?”
“没有......吧。”伍桐抬着眼皮看了她一眼,弱弱的说道,“除了揍了他一顿,然后拒绝了他一个要求。”
“揍了他一顿?这叫没惹事?”长公主凤眸一立。
古有关云长睁眼杀人,今有长公主瞪目怒吼。
伍桐手一抖,挑着白筋的橘子瓣一下就掉到桌上,“是他让我打的。”
“我让你去死,你死不死?”长公主又一瞪眼,怒视伍桐。
“......”
伍桐很纳闷,长公主什么时候还学会这个说话方式了?
“你拒绝了他什么要求?”长公主缓了两口气,自认为现在语气平和,可伍桐还是发现隐藏在其中的愤怒。
“他想从军,而且要去东海卫,我拒绝了。”
“这个你做的很对。”长公主点了点头,她可算是听到伍桐做了一件没错的事。
伍桐也松了口气,随手又喂了长公主一瓣橘子。
“皇宫里面的橘子能保存多长时间?”
伍桐对这个算是比较关心吧,青鸾最近孕吐情况以及减轻了很多,不过还是喜欢吃酸酸的东西,伍桐之前没注意到这点,要不然在橘子成熟的时候做他个百八十罐的罐头,留着冬天给青鸾食用也是极好的。
“按照往年来看,也就还能在保存半个月左右。”长公主微微张口接过伍桐递过的橘子瓣,她身后刚刚站起来的婢女又低下头不敢看向他们。
“那...明天给我几斤出来吧,我还能让它们再保存一段时间。”
“好。”长公主点头。
伍桐微微蹙眉,旋即舒展开来,直直看着长公主,这丫头最近好像很听话啊,对自己的要求根本不反驳,“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红烧肉。”长公主果然是个爷们。
“不行,你只能吃清淡的东西。”
“梅菜扣肉。”
“这个也不行。”伍桐再次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能吃什么?”长公主果然有些怒了,捏着橘子冲伍桐叫道。
“嗯......”伍桐想了想,“珍珠翡翠白玉汤。”
听名字应该不错,长公主冲着门外抬了抬下巴,下颌和脖颈画出一条完美的曲线,伍桐一拂袖,左右打了两下,“小的这就去办。”
长公主露出一丝微笑,“晓晶,你去宫里把我这个月的果蔬份额取回来。”
“是。”
宁王在演武场坐着,被伍桐打了好几下的肋下还有点疼不过不碍事,“听说伍桐和大姐的关系很好?”
“回殿下,长公主应该在秣陵就和伍桐有过接触。”
“你说当时我要是自愿去秣陵,从军的事哪能轮到老四。”宁王一拳砸向地上青砖,“走,去大姐府上,本王今日定要求大姐答应送我从军。”
“殿下...这...”马固和乌坤面面相觑,觉得宁王这事有些不靠谱,所以他们要劝谏一番,他们是武夫不假,但也不是傻子,宁王要是真干出傻事,死的难看的一定是他们。
“把本王的软甲取过来!”听了两个壮士的劝谏,宁王犹豫了一下道,“大姐脾气爆,还是穿上比较好。”
这下马乌两兄弟也知道劝不住宁王,只好跟着。
皇宫,垂拱殿。
大太监童贯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陛下,宫外传来消息,伍桐已经离开了宁王府,现在在公主府里呢。”
周皇批阅奏章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童贯,“他去公主府干什么?”
“听说前日长公主殿下害了温病,多亏伍桐当机立断处理得当才救了长公主一命,今日怕是去探望。”童贯作为皇上的顶级狗腿子,一定要随时随刻的回答出陛下能问出的所有问题。
“珑儿生病了?朕怎么不知道?”
“长公主殿下并未禀明宫中,只寻了御医。”
“下次这是要和朕说。”周皇想了一下,一只手握着奏章,半个身子倚在桌案上,“诸卿知道昨日雍王府上的事了吗?”
能在垂拱殿上待命的除了六部尚书就剩下三个辅政大学士了。
杨幼郎和李世松同时看向狄英生,狄大人微笑着抖了抖袖袍,“臣子昨日曾与臣说了雍王府的事,还说昨日有一个人骂了文脉世家的人,臣以为骂的好。”
周皇笑了一下,“那人骂了什么?”
“当年齐国尚在的时候,文脉是否一口一个我大齐!”狄英生摸了摸颌下短须,“年轻人果然言辞激烈,这话臣可想不出来。”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打文脉的脸!”杨幼郎大笑道,“爽哉,爽哉啊!”
李世松道,“臣听说昨日雍王办的是诗宴,何有诗作传出?”
“有当然有,不过臣还是喜欢这首残诗。”狄英生从袖中取出伍桐写的两句诗,那是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伍桐只背出了前两句,剩下的没背出来也就没写,可这两句就让人引起无限遐想了。
“童贯。”
大太监会意,从狄英生手里接过宣纸呈到周皇面前。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不错,这果然是一首残诗,只有两句,这后面最少还有两句。”周皇从小习文,这点判断还是有的,“这小子的字还真不错啊。”
“骨气傲人,遒劲有力。”狄英生笑道,“那人倒是个有气节的,不会一口一口大魏。”
李世松探着头,他喜欢写字,自己的字也足以称为大家,故此很想看一看连陛下都称赞的字。
周皇挥了挥手,指尖点在纸上然后指向李世松,“童贯,拿给李爱卿看看,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好字,好字。”李世松赞道,“都说字如其人,臣观其字便知这人傲骨嶙峋。”
“三位爱卿想不想见一见这少年?”
“想。”三位辅政大学士很难得的统一意见。
“童贯,娶公主府请他进宫,晾了他这么多天也该见见他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