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骑兵驾马从官道上驰行,在看到自家殿下等人的身形时,骑兵便出声叫嚷。
“殿下,有消息说在登州看到了几个神秘人行踪诡异。登州牧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
拓跋乐闻言拨转马头,脸上浮起一丝喜色,然后表情阴沉下来,伸手在怀中摸索一下,掏出一块玉玦,犹豫了一下,拓跋乐解下自己腰间的长剑,“这是本宫的佩剑,见剑如见人,你们带着继续向东走,所过之处明察暗访,如有朝廷要员作奸犯科者,三品之下先斩后奏。”
“诺!”
答应的是皇城司的二处,也是第二巡司直属的皇城卫,他们的工作便是监察百官。
魏皇已经给了他们一柄尚方宝剑,储君再给一柄,他们这些人怕是要将魏国自下向上捅个窟窿出来!
“走,咱们去登州!”
拓跋乐双腿轻轻一夹,胯下宝驹通晓人性,打了个响鼻在官道上狂奔。
魏国东南部有一河,名曰沁河。
沁河是魏国境内第二条涌入大海的河流。
嗯,严格意义上来说,沁河也不算是魏国的内河,因为它的另一侧就是周国,所以这条河还是两国的界河。
在沁河流入大海的地方,有一群黑户住在这里。
“七爷,您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伍桐赶着面皮,一边轻笑着问道。
“背井离乡,还说什么习惯。”七爷嗤笑一声,旋即盯着伍桐的动作正色道,“要馅大皮薄,你弄的精细点,为什么要吃蘑菇馅,老子要吃肉。”
“上哪给您老弄肉去啊,猪肉不行吗,我这不是包了猪肉吗?”伍桐应付这老小孩,将自己剁的馅料扔到老爷子面前,“这不是有肉啊,您看看,这么多呢!”
“你这是和蘑菇一起和的馅,没味!”老爷子一阵鄙视,“老子要吃纯肉的。”
伍桐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好好好,这就给你包。”
老小孩老小孩,这人年纪一大就跟重返七八岁一样,干啥都得哄着。
老爷子咧着嘴笑了。
“没什么习不习惯的,都是为了老叶家,我们即便是改姓林的,身上流的还是老叶家的血,这都不是事。”
“您看的开就好啊。”
伍桐双手兜住面皮向中间一合拢,一个饺子就包好了。
“我之前一直担心你会不同意呢。”
“那我跟您说的那些话您都记住了?”
老爷子用力点头,“记得清楚着呢。”
“不信啊,看老子给你来一段。”老爷子眼珠一转,“老子姓林,这些孩子都是老子的晚辈后生,我们在这里已经有二三十年了,当年打仗打的凶哩,俺们就躲进山里了...”
“嗯,不错。”伍桐点了点头,“要是能把老夫变成老夫就更好了。”
“老子别不过来那个弯!”老爷子眼睛一横,“再说老子和老夫差什么了,不都是老子吗!”
“是是是。”伍桐苦笑摇头,“假的族谱在那里面放着呢,真的族谱我放在牌位的下面了,您可别记错啦。”
“老子还没糊涂呢!”
老爷子很不满伍桐的语气,怎么一副觉得自己会坏事的样子。
“七爷您还年轻着呢,怎么会糊涂,我就是瞎操心。”
伍桐笑着回道,饺子也包了许多,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都是寨子里的小家伙学着他的模样做的,那些妇人学的倒不错,都是常年做饭的人,学这个很快的。
“饺子浮起来就熟了。”
伍桐将帘子和饺子一起交给妇人们,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和老爷子坐在石头上看着大海。
“这的风景不错。”
“喜欢啊,喜欢你就留在这里。”七爷白了伍桐一眼。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等弄完了,或许真的会在这里终老。”伍桐很自然的想着未来。
“他们过来了。”
七爷看着海上出现的大船幽幽说道,回过头望了一眼,“老三他们还没有回来。”
“再等等。”
伍桐沉声说道,“再等等。”
“老夫还没问你为什么要包饺子,这东西好吃倒是好吃,可做一顿太费劲了些。”七爷是个急性子,从不喜欢等。
伍桐笑着回道,“要享受过程,做饭也是门手艺。”
伍桐和老爷子正猜测海上的大船何时能靠岸,叶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两人身旁。
“七叔,道长,三哥他们回来了。”
叶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发闷。
伍桐皱了皱眉,“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叶旺摇头,“没有。”
“你陪着七爷待会,我去看看三叔。”伍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去寻三叔。
三叔果然没有出事。
他正盯着锅里的饺子流口水呢。
“三叔,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伍桐问道。
“放心,三叔办事什么时候呲过,你就瞧好吧,不出两天,拓跋乐肯定会过来。”
叶三叔摆了摆手,“这饺子还没好吗,我都闻到香味了。”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伍桐缓缓说道,“再等等。”
“咱们什么时候走?”
“不急。”
伍桐仰了一下头,“吃完饺子再说。”
三个时辰之后,一个老丈骑着驴,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来到了黄沙县。
这个年代是重孝的,老人进到县衙,就是县官老爷也得过来见一面。
尤其是这种老丈,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啊。
黄沙县令看着应该有些年纪的老丈,恭敬的问道,“老丈您可是有什么冤屈?”
“啥?!老子我没有冤屈啊!”
叶家的小辈听到七爷说完话,差点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别说,七爷演这种不讲理的老人堪称一绝,本来就是本色出演嘛。
黄沙县令一头黑线,“那您来县衙是要说什么事吗?”
“对,老子是要说事的!”七爷大声喊道,“你着什么急啊,等老子想一想,你刚才说什么冤屈,一下子让老子忘了要说啥了。”
黄沙县令听老人的声音很大,以为老人有耳疾,一般耳朵不灵的人都喜欢大声叫嚷,所以黄沙县令也大声回道,“您老慢慢想!”
“老子又不聋。”七爷不满的白了黄沙县令一眼,“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这......”黄沙县令苦着脸,怎么来了一个这么难对付的老爷子啊。
算了,趁着老爷子想事的功夫,问问老爷子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吧,他一旁的年轻人应该比老丈好说话吧。
“年轻人,这位是你翁翁吗?”
“翁翁?”叶家小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翁翁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才点头回到,“嗯,是我翁翁。”
“老丈姓什么?家里还有几个人,田地可够种,年末可有余粮?”
这都是政绩,尤其是老人的生计,这必须得做好工作。
黄沙县令对这一套熟门熟路。
“地?”叶家小辈装作不解,“我们没地啊,这些年都是进山打些猎物,要么就是下海捞些鱼,至于地,都是自家门前开了一些,这些年收成也不好,留了种粮就不剩什么了。”
“嗯?”黄沙县令瞪大眼睛,他的治下还有这么困苦的百姓吗,这老丈难道是来说自己过得如何难过吗?
办,必须得办!
而且一定给办的明明白白的。
黄沙县令赔笑道,“这么长时间还未过问,您二位贵姓啊?”
“......”
小辈顿了顿,然后抬起头,眼中光芒莫测。
“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