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那坛子里装的是什么?”
叶旺见伍桐看完信之后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那个坛子,有些奇怪的问道,当他看到伍桐目光如剑,杀机凌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有多久没有见到道长露出这种表情了?
而这次似乎比之前很多次都更加愤怒。
那坛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伍桐将信缓慢折好,放进自己的胸口,他慢慢靠近那个陶罐。
叶旺紧紧跟着伍桐。
见伍桐出手要去碰那个陶罐,叶旺出声提醒道,“道长,不会有什么机关吗?”
伍桐面色冷峻,“六叔。”
“嗯。”叶旺点了点头,就要去摸陶罐,他以为伍桐叫他是要让他去打开陶罐。
“你离远点。”
伍桐轻声说道,语气低沉不容置疑。
叶旺一愣,低头看了看那个陶罐,又抬起头看了一眼伍桐,直起身站在伍桐身后。
“六叔,你可以离得再远一点。”伍桐面无表情的说道。
叶旺又是一愣,退后两步。
伍桐转过头看了一眼叶旺的位置,低着头又看向陶罐,大概确定了叶旺在那个位置看不到陶罐里面的东西,这才将陶罐上的密封去掉。
一打开陶罐,伍桐就嗅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腐朽气味,他急忙后仰,有被惊得,也有害怕。
谁知道会不会有尸毒。
叶旺看到伍桐后仰,急忙要去搀扶。
“别过来!”伍桐大喝一声。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陶罐里面的东西,该说他是东西吗?
头盖骨如果用东西来形容会不会有些不尊重啊。
伍桐将密封的木塞都拍了回去,站起身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叶旺并没有见到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所以神色有些奇怪,一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二是不明白为什么道长不想他知道里面是什么。
弯着腰抱起那个陶罐,伍桐站直了身体,迈着步子走进家中。
叶旺急忙跟上。
进了家里,伍桐开始洗手,一遍又一遍的洗手。
叶青鸾看着伍桐,“安于他这是怎么了?”
叶旺摇头,“俺也不知道,可道长变得奇怪的开始似乎是门口放着的陶罐。”
叶青鸾想了想说道,“那陶罐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我和绿雀都不敢碰它,所以......里面是什么?”
“俺也不知道。”叶旺挠了挠头,“道长没让俺看,还让俺离得远一点。”
“安于看了?”
“嗯,道长打开了陶罐。”叶旺沉声说道。
“安于...”叶青鸾轻轻蹙眉,她有种预感,伍桐又要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
“六叔,麻烦你多费心了,安于他可能又要钻牛角尖了。”
“俺明白,道长的安全就交给俺吧。”叶旺拍着胸脯打包票。
不知道洗了多少遍手,他的一双手已经被泡到发白,可他还是觉得手上存留那种恶心的腐味。
不是那个头骨恶心,而是把头骨挖出来的人恶心。
这个时代不是说入土为安啊,这得是多大仇能做出挖坟的事来。
那些人的行事越来越过分了啊。
可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些事呢。
现在的周国简直是战国时代,乱的要死。
周皇布局饵咸钩直,可偏偏有人上钩了,硬生生的造出了一个新势力——雍王党,周皇不会还觉得所有事都在掌握中吧。
雍王党,宫里的那个贵妃娘娘先不说了,就说雍王党里的人,有多少是真心依附,有多少是浑水摸鱼,有多少是周皇安排进去。
还有多少,是来自未知势力的。
阮凌辅那个鬼谷老鬼真的改邪归正准备放弃鬼谷的手段了?
呸,改邪归正是不存在的。
这老鬼在想什么伍桐也不得而知,只是怀疑便可以定刑了。
周皇与他到底约定了什么也不得而知。
与虎谋皮,最终必会人财两空。
伍桐要小心维系,周皇好歹也是自己的老丈人,别看现在伍桐还能和阮凌辅谈笑风声,没准背地里都在想着怎么搞死对方呢。
不能让周皇吃亏便是伍桐的底线。
太子一如既往的不问世事,雍王躲在家里不露头。
朝中的第三种势力还没有浮于表面。
如果不是今天的陶罐,伍桐都快把他们忘了。
将入土的人挖出来,砍掉了头骨送给他,也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伍桐掏出那封信,仔细的读着。
那些家伙已经歇斯底里,看来他们过得很不好,所以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准备破釜沉舟了。
伍桐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破局?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要破什么局,又要用什么东西去破什么局?
现在的情况错综复杂,已经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了。
周皇有改革的心,但没有那种坚定改革的意志。
这场改革注定失败。
但伍桐不想让这场改革失败,也不想周皇因为改革失败而死,那样是太子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而且长公主会伤心。
太子难过就难过去吧,长公主伤心可就是大事了。
伍桐又深深的吸了口气,睁开眼看着他放在书房的陶罐,一想到里面的头骨,伍桐的眼角就开始抽搐。
“一群畜生。”
他怒哼一声,又缓缓合上了眼睛。
要学会织网了啊。
永安伯府。
永安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神色如常,他微微侧头,“说吧,你又来做什么?”
伍桐想了想,“永安伯是因为靖难才被封的吗?”
“不是,永安伯的封号是先皇赐予的,靖难之事将这个封爵变成了世袭罔替而已。”永安伯,这位仲家的老大微微摇头。
“靖难的故事,我已经听过很多人讲述了,现在我想听一听您对靖难的看法,还有您在靖难中扮演了什么身份。”伍桐微微顿首,非常诚挚的说道。
确实在很多人口中他了解或者说对那段历史有了初步的判断,但是至今没有一个人能将所有的事情和他完整的讲出来。
每个人对事件的看法都是利己的,他们的讲述也都是偏向自己。
所以伍桐问了很多人,期翼于还原一段真实的历史。
仲家大爷看着伍桐,“老夫没和你说过吗?”
“说过,并不详细。”伍桐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想知道您知道的全部事。”
“靖难是禁忌,这么多年,陛下三缄其口,亦不让我等臣子对外言说,你应该知道此事代表着什么。”
伍桐想了想,“陈家还有人活着。”
“你家的绿雀便是陈家的最后一人,念在她是被领养而且有认你做了大哥,这个陈家人便有些名不符实了。”永安伯微笑说道,“陈家没有人活着了。”
“陈幸还活着。”
永安伯的瞳孔微微一缩,旋即笑着道,“你从哪知道的这个名字?”
“你告诉我靖难的事情,我便告诉你陈幸的事情。”
永安伯沉吟斟酌。
“成交!”
两个人对拍一掌,达成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