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将京城的乱七八糟的破事解决之后,伍桐马不停蹄的跑到凤山别院去接长公主柴珑。
老皇帝驾崩!柴珑身为人女是一定要去的。
伍桐轻握长公主的手,小声劝解道,“陛下身中丹毒久矣,知天命的年纪也不算小了…”
其实这话就有些违心了,五十岁的年纪离世在伍桐的认知中是非常小的了,可如果考虑年代性,五十岁已经是高寿了。
毕竟现在四十岁的人都可以当爷爷自称老夫,五十岁已经了不得了。
长公主两只眼睛已经哭肿了,毕竟已经过去一天半的时间,京城没有封城,凤山别院离得也不远。
伍桐更是担心长公主的身体。
“陛下也算是解脱了,丹毒害人,陛下生时就要忍受巨大的苦痛……”
伍桐也不知道怎么劝解,毕竟这事吧挺离谱的,不能说真相,伍桐就只能重复这些话。
长公主任由伍桐拉着手,轻声说道,“父皇身中丹毒,现在终于不用半夜忍痛了。你说的对,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可我身为人女总是绕不开这份亲情。”
长公主看着伍桐说道,“倒是你,皇兄尚未继位,你作为父皇钦点的重臣,现在应该镇守京城,以防生乱,怎么还来家里接我?”
伍桐心里嘟囔一句你的太子大哥才是京城最乱的点。
面上表情不变,伍桐想了想说道,“等会儿进了宫,你可是要去后宫?”
长公主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得先去见父皇。”
伍桐忽然想到老皇帝和他说过的一句话,“后宫或许会生些事端,你要小心,如果察觉不妙……”伍桐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腰间,那里是一堆虎符,“我让禁军护着你。”
“不可。”长公主果断拒绝,“禁军是皇城最后的防卫,不能轻调,而且后宫尽是女眷,禁军不能进入。”
伍桐捏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笔状的物体,“如果有什么不对,冲着天空拉开它。”
长公主接过那东西,“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皇兄应该交给你很多事吧,父皇驾崩,新皇未立,正是多事之秋,你怎好留在这里陪我?”长公主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城又说道,“去忙你的事吧,宫中的事,不宜牵扯过多。”
看着长公主的脸,伍桐差点就把老皇帝在后宫干的龌龊事说出来,“我就在京城内,若有事端切记一定,一定要使用它,不然我不放心。”
长公主给了伍桐一个坚定的眼神,伍桐看着长公主入宫,自己转过身,站在皇宫前看着直通京城南门的朱雀大街,愣愣出神。
一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啊。
三天的时间,伍桐可以说是充分利用了,只不过有没有达成太子殿下心中所想,就是另外一回事。
先皇的龙体还在宫中,择日下葬。
各国的使臣已经入宫吊唁。
李老将军怒气冲冲的找到伍桐,“老夫进宫之前都和你说什么了?”
伍桐看着须发皆张的老将军,有些发愣,“老将军进宫之前和小子说的话小子都记得,不知道老将军问起的是哪句?”
“老夫说国丧之日,新君未立,京城不能乱,大周仍需安稳。”李老将军强忍的动手的欲望,瓮声瓮气的说道。
伍桐不明就里,点了点头,“小子谨记这句话,京城没有乱,大周依然安稳。”
“三日!”李老将军强压着火气竖起三根手指和,“不,都不到三日,朝中少了一位御史中丞,少了一个吏部左侍郎,前任次辅全家入狱,你他娘的这叫维稳?几百人被你关进大牢,听说刑部的牢房都放不下了。”
伍桐挠了挠头,苦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刑部大牢竟然那么小。”
“嗯?!”李老将军瞪大眼睛,“你还敢顶嘴?”
见伍桐摇头,李老将军的语气也平和了一些,“老夫是担心你弄出什么乱子,这才出来准备给你擦屁股,那几家人是那么好动的吗!”
“好动。”伍桐点头,看着李老将军又是重重点头,“确实好动。”
见老将军抬起手,伍桐急忙道,“老将军听小子说完。”
李老将军气呼呼的放下手,“来,让老夫看看你怎么狡辩!”
“老将军还记得之前小子说过要杀王渊和黄埠。”
李义点头,“老夫记得,两个没有根基的人罢了,老夫同意你杀他们,可没说让你把他们一家都扔到大狱里。”
“老将军稍安勿躁。”伍桐发现老将军好像遏制不知右手的洪荒之力,赶忙劝道,“老将军听我狡辩。”
“之前,小子说要杀这两人,可是小子没有明说为什么要杀这两个人。”
“其实,小子的目的是杀黄埠,动王渊则是杀他的由头。”
李义想了想,“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杀黄埠,你要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你看老夫抽不抽你。”
“黄埠小人,他曾经进言对雍王不利,小子查过他,发现他多次上书要废雍王,宁王,现在太子登基已成定势,谁都阻止不了,我担心黄埠可能会对雍王宁王不利,太子虽然仁善,可坊间谣言猛于虎,保不齐太子会被他蒙蔽,而对胞弟做一些错事。”伍桐小声说道,“小子这也是防患于未然。”
李义沉思半晌,“御史闻风奏事,说的都是屁话,杀他不是什么大事,可你这理由不太充分。太子仁善,即便黄埠上书,太子也不会对胞弟出手。”
伍桐暗暗摇头,“那就算我为自己的学生考虑,未雨绸缪。”
“小子杀黄埠,也担心理由不足,所以才将王渊牵扯出来,王渊是鬼谷的人,有他作陪,再给黄埠一个鬼谷身份,轻而易举,这理由也就足够了。”
李义皱起眉,“勉强算够。”
伍桐想了想,又是说道,“不过小子在查王渊的时候,发现了一桩秘事,就说这桩秘事,小子杀他们不为过,至少功过相抵。”
“你且先说说。”
“陛下身中丹毒,可小子已经为陛下驱了大半,陛下两次病倒都是小子离京,老将军发现了吗?”
李义缓缓点头,“确实如此。”
“陛下不是大限,陛下是中了毒。”伍桐继续说道,“中了一种混毒,这种毒就是王渊下的。”
伍桐用了春秋笔法,简单的将这些事和李老将军说了个大概。
老将军听完又惊又怒,最后化成一声长叹,“算了算了,你办事一向稳重,老夫也是急了才来问你。”
伍桐摇头,“小子本想将这些事埋在心里,此番和老将军说明,只是想求老将军支持小子在做一件事。”
“什么事?”李义已经准备回皇宫了,闻言顿住脚步,转过头看着伍桐。
伍桐站的笔直,“李老将军,小子偶然得知,王渊的师从其实是前任次辅阮凌辅,这也是为什么小子要将这三家人下狱的原因。”
“等到先皇入皇陵,太子登基,小子会自请去蜀州。”
伍桐顿了顿又说道,“这也是陛下临终给小子的任务,阮凌辅不能活。”
“所以,小子恳请,老将军在朝中为自己说一句话,帮小子一手。”
李义看着伍桐默不作声。
与其说他是为了完成先皇的遗愿,不如说他像是要躲什么东西才选择去的蜀州。
老而不死是为贼。
和这些偷命的贼相比,伍桐的那点小心思很难完全隐藏起来。
就像刚才伍桐说道杀黄埠的理由,李义敢肯定,原因绝对不是这个,或者说不只这一项。
他心里藏着事,如果他不主动说,谁都没法让他说。
李义沉声说道,“老夫会帮你,可你要记得老夫说过的话。”
李义说过什么话?
大周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