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徐侑才和徐淮的见面,徐奕这次彻底的放下心来。
徐侑才已经成了徐奕操纵的傀儡,此次让徐侑才和徐淮见面,主要还是为了丝绸供货的问题。
按照徐奕的话说,能合作就是第一步。
等到徐淮的胃口被养刁了,怕是这整个松江府,连一个能够给徐淮供货的人都没有了。
等到了这个时候,徐淮哪还有还手之力,还不是要乖乖地把徐家的家产奉上。
以及,现阶段徐家最重要的走私航线,都得将其完完整整的交到徐奕的手上。
徐奕现在就盼着收网的那一天,等待着整个徐家落进自己的口袋里。
只是,整个过程真的有这么顺利吗?
徐柳氏会坐以待毙吗?
..
徐家。
经过几天的马车奔袭,柳文贤和沈清这两把老骨头,也快被折腾的散了架。
这时候刚到徐家,正准备休息。
却不料,徐柳氏又将二人请了过去。
因而,柳文贤,沈清,徐柳氏三人坐在正堂之中议事。
这沈清乃是金陵城的三品大员,平日里与柳文贤私交甚好,徐柳氏自然没有不认识之理。
几多寒暄,徐柳氏亲切的交了几声伯伯,这场小型的家庭会议就开始讨论起正题。
徐柳氏:“沈伯伯,咱们徐家可是有着松江府最大的丝绸产业,这一份丝绸的生意,每年上上下下打点。这一份好处,每年可都是记着徐伯伯的。”
“这金陵户部上上下下,咱们徐家每年都奉上一份礼物,唯独给沈伯伯的这份吗,别有一番心意。都是因为沈伯伯平时多照顾我们徐家,才让我们徐家有了如今这份光景,徐家可忘不了徐伯伯的一份照付。”
挺近徐柳氏的奉承,沈清应和了两声。
听见徐柳氏说到了好处几个字,沈清手抚嘴上的两撇白胡须,强撑着严肃,脸上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沈清:“柳御史,咱们的关系就不用说了。”
“这小侄女,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眼下小侄女家里遭了这般祸事,我沈清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大体的事情,老柳早就跟我说好了,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小崽子的底细了。”
“不就是攀附上这松江知府李景茂,沾了几分运气,就能爬到这个位置。”
“李景茂胆子大了,他是怎么当上这松江知府的!难道自己心里没谱?”
“使银子似流水一样,打通上下关节,这折子递到了金陵户部的堂官手里,方才给了他一个小知府。”
“这松江府物华天宝,物产丰沛。每一尺丝绸,每一分银子,背后没写着上上下下各位大人的名字?”
“让李景茂调到这松江府,他也只敢欺负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攒下这些个身家。”
“就凭他这个欺软怕硬的性子,碰见同级知府都胆颤,更何况是金陵的来的特使。”
“再说,这李景茂,本来就是在户部使银子,姑且也算是我们户部的派系。”
“等到明天相见,这李景茂见了我沈清,估计连话都说不出来,再让这小崽子徐奕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沈清说完这些话,得意的笑了两声。
久坐金陵户部,日理万机,沈清面对这知府李景茂,心中自然是有无限的信心。
只是听到这,一旁的柳文贤却发了话。
“沈兄,听说李景茂得了京城的嘉奖,在南直隶引起了不少的非议。”
“说这李景茂小子,虽然为官之道差的很,本应该这一辈子止步县令。”
“但这搞钱的能力确实不俗,能把松江府的百姓弄得服服帖帖,一府秩序井井有条,这名声都传到京城去了。”
“虽说,这李景茂在南边名声狼藉,沦为笑柄。”
“但是,在京城获得嘉奖,却还是一个有为的好知府啊。”
“老沈,你可得给这李景茂留点面子....”
“不然,京城来嘉奖,你再给京城送丧报,这可不是打了京城诸位大人的脸啊。”
听到这话,沈清的眉头微皱,暗暗忌惮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给这李景茂几分薄面就是了,就看他领不领这个情了。”
沈清闷闷道,似乎吃了一瘪,不想再提这茬了。
看见这幅模样,徐柳氏赶紧察言观色道。
“没事,沈伯伯。只要您能够把那小崽子徐奕收拾了,咱们的计划也就完成了。”
“李景茂这个知府,咱就当他不存在,您给他修书一封,包管他明天连面都不敢露。”
“还有啊,沈伯伯。我们徐家最近可找到了一门大生意,等到这门生意做完,徐家还会有一份史无前例的大礼送给您。”
“沈伯伯,您可得尽力收拾了这徐奕,不然这大礼可就被这小子给抢走了。”
徐柳氏几番话一说出口,又勾起了沈清心底不少的涟漪。
这份“史无前例”的大礼,不禁也让沈清浮想联翩。
沈清:“好好好,既然小侄女这样说了。那我这把老骨头定当全力而为。“
“明天,我沈清就为松江府的公平,为这松江府的百姓安危,把这无耻匪类徐奕,就地正法!”
说罢,沈清提笔写下了一封书信,让徐府的下人赶紧送了出去。
“送到知府衙门,交给李景茂,就说我户部右侍郎,沈清亲笔。”
“叫他好好地给我读两遍!”
下人应声去了,留下徐府主屋的几人继续商讨着“大计”。
..
稍稍入夜,李景茂还没有睡。
虽然眼下松江府的形式一片大好,但是李景茂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他坐这个知府的位子,本来就是取了巧,送银子送对了地方。
一路把银子送到户部主官的手里,这样的机遇可是不常见的。
平常,若是一层层的使银子,每一层都抽筋扒皮上一层,那就算能到主宰户部的几位大人手上,那也剩不了多少。
估计这点东西,让那几位大人看了笑话。
李景茂心中的不安也皆来源于此,自己的为官修为差的很,哪怕是冒犯了那位大人,自己蒙在鼓里,那可就完蛋了。
若是,自己纵容了徐奕,侵害到了哪位大人的利益,只怕是自己也要受牵连。
李景茂这样进行着思考,忽然下人的一声通禀,打断了他的思考。
“大人,一封加急信,落款写着:金陵户部,右侍郎,沈清!”
一听到这个名字,李景茂亡魂皆冒,急忙颤抖着手接过来了这封信。
信件很短,大概内容,就是李景茂纵容徐奕做过界了。
现在,念在李景茂有功在身,只整死徐奕,希望李景茂识时务,不要为了一个小崽子,丢了自己的乌纱帽。
读完这封信,李景茂身上多了几丝寒意,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惹了祸,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什么祸。
于是乎,李景茂决定恢复他的缩头乌龟的本色,明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他这个知府概不出面。
这样想着,李景茂开始思考,如何明哲保身,到底要不要将徐奕和他的合谋交代出来。
最后,李景茂决定先静观其变一日,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