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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征伐(七)

苍狼国度 大漠鹰眼 3160 2024-07-09 16:43

  在莫粦的驾驭下,马群以头马为首,最终呈“锥形”阵势向营门而来。莫粦居前,他身后的两侧则是塔查儿和一名铁炎勇士,他们三人构成了大三角阵列。

  营寨正大门百步外的寨墙上,值守的塔依尔人看到了直冲寨门而来的马群,他们仿佛知道现在逃命已然来不及了,所以便发疯似的向莫粦射出箭雨。

  他们企图射死莫粦和他身下的头马,以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使马群偏离方向,不致撞毁大门。

  莫粦耳边狂风呼啸,无数的箭矢从他的鬓边和身侧飞过,他的眼中此刻却只有那营寨大门,他必须再离它近一点,以便待他脱离头马后,头马还能依靠惯性带着马群撞向营寨大门。

  他在躲过了又一支箭矢后,抬头快速的射出一箭,箭矢急速飞驰,命中了寨墙上一名塔依尔弓箭手。

  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是时候了!

  “撤!”

  莫粦头也不回的对身后跟着的塔查儿和一名铁炎勇士大喊一声。

  而后他迅捷的在马背上腾挪,从头马身上跳至侧后方塔查儿的战马马背上,与他共乘一骑。

  莫粦夹紧马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一扯身下战马的马鬃,强行让它向左调转马头。

  战马吃痛的嘶鸣,然而巨大的惯性仍然使它带着莫粦和塔查儿直冲寨墙而去。不过在它的奔驰之间,还是细微的划出一道弧线,确有稍稍偏离正前方之势。

  二十步,十步,莫粦全身紧绷,将身下的战马用力向左拽着。

  终于在距离寨墙约五步之时,战马带着莫粦和塔查儿彻底脱离了马群,向左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没有直冲到寨墙之上。

  “腾格里护佑,我没有悲惨的撞死在寨墙上!”塔查儿庆幸道。

  此时的莫粦和塔查儿已然在马群撞击寨墙的宽度范围之外了。莫粦听到塔查儿的话,他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咧嘴一笑。

  他知道,幸而他们两人在马群的最前方,身旁没有其它战马阻隔,否则若在马群内部,身侧左右皆有马匹阻隔,就是再有力气,也无法脱离马群,那时就只能跟着马群撞向营门了。

  莫粦如此想着,他的眼睛却紧盯着寨门处。此刻,马群已然撞向厚实的寨门,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居前的战马被撞的头骨断裂,鲜血横流,它们的尸体被后来跟上的同伴踩踏而过,却也使得寨门发出剧烈的颤抖。

  五百匹马力的冲击是巨大的,前面的马匹不断的撞死在寨墙上,片刻之后,一声震天的“轰隆”声响起,包括寨门在内,附近一整片寨墙都轰然倒塌了。

  “成了!”莫粦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

  营寨正大门外不远的一处矮坡后,纳术骑着战马等待着,他的身后是七千彪悍善战的铁炎骑兵,他在等着莫粦的消息。

  他抬头看了一眼渐渐变亮的天色,内心当中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焦急。

  莫粦,我的弟弟,你现在究竟如何了?是否还活着?

  但他的脸上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不能让跟随他的勇士们看到他的焦虑。

  两日前,当他带着波鲁到中军营地,把莫粦的计划告知施逻欢后,得到了施逻欢的支持。

  施逻欢立即在深夜召集六部卓颜到中军营地商议,在又一次听取了卓格的详细述说后,其他四部卓颜都同意了莫粦的计划,于是施逻欢决定军分三翼,在莫粦发出信号后,分别自脱朵颜营寨正南门、东门、西门三面发动攻击,由纳术率领七千骑攻正南门,施逻欢率领一万八千骑攻西门,廓端和达烈图率一万两千骑攻东门,因为正南门是莫粦计划撞毁的大门,所以老奸巨猾的施逻欢将它交给了纳术去攻伐,他的说法是:“前军兵马最少,正南门被撞毁后,你们更易冲入。”

  纳术这次没有与施逻欢争辩,因为在他看来,若是莫粦的计划成功,正南门或是侧门没有区别。

  最后由波鲁和另外两名塔依尔人俘虏带路,铁炎六部大军在前半夜隐秘的到达了寨外,分散隐藏在了脱朵颜营寨的三处大门外的不远处。

  如此回想着,突然,他听到了有马蹄声在靠近,纳术转头看了过去,一骑探马正向他飞奔而来。

  “纳术大卓颜!有三只火矢冲向天空!”

  纳术听后,右眉一挑,他知道莫粦的计划成功了,此时无需再隐藏了,于是他果断下令道:“吹号!”

  “呜!”

  “呜呜!”

  身侧的号手听命而动,于是悠远的牛角号声在寂静的雪原上响起,七千铁炎骑兵迅速的整理着队列。

  “攻伐!”

  纳术大喝一声,随即率先驱马向前疾驰,他的身后,执旗手高举“风狼鹘”狐尾飘带大旗,狐尾飘带随风而动,指挥着身后的铁骑向前冲锋。

  “乌拉!”

  “隆隆!”

  七千铁骑发出的马蹄声震天动地,所过之处雪花飞溅,雪雾飞腾!

  考虑到寨墙被五百匹战马撕开的口子宽度有限,所以在纳术的指挥下,这七千骑兵最终形成了以纳术为首行,全军分二十列的大纵深,窄正面的骑兵方阵。

  当七千铁骑冲至距寨墙外的冰制羊马墙约三百步外时,纳术看到那冰墙已然被马群撞出一个约能十马并行的口子。

  他迅速的估算出口子的宽度过于狭窄,无法使骑兵们全部并行而入,于是他大声命令道:“变阵!左右两翼各五列饶至后方梯次入寨,其余十列收缩正面,放慢马速,再行入寨!”

  纳术身后的执旗手和牛角号手将他的命令以旗鼓的方式迅速传达给整个骑兵方阵。

  片刻之后,左右两翼十列骑兵划出一道流星般的弧线,朝着方阵的后方奔去,而以纳术为中心,剩余的十列骑兵则放慢马速,左右之间收缩宽度,有序的收紧了骑兵方阵的正面。

  最终,纳术带着七千铁骑顺利的冲入了撕开的冰墙裂口,直奔营寨正大门而去!

  在通过了冰墙裂口后,纳术看到营寨大门果然已被撞毁,附近的木质寨墙也连带着倒下一片,撞出的宽度远远大于冰墙的裂口。

  “冲杀!”

  纳术大喊道,他拔出了弯刀,加快了马速,执旗手将前锋大旗用力向前一挥,七千铁骑尽皆弯刀出鞘,弓箭上弦!

  于此同时,敕烈孤率领的五百匹战马也已撞毁了西门,施逻欢带着一万八千铁炎骑兵鱼贯而入,而在东门,廓端在续伯雷的建言下,趁大寨内混乱,冰墙和东大门守卫四散而逃之机,派五十人以巨木连续撞击冰制羊马墙的大门,并最终撞毁了它,而后他们如法炮制,又趁乱撞毁了东大门。

  于是铁炎六部兵马得以从正南门、西门、东门先后攻入脱朵颜的大寨中。

  此时寨中已是一片修罗火海,铁炎六部的骑兵在寨内纵横切割,用弓箭和弯刀杀戮着一切看到的塔依尔人。

  战事已然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戮!

  箭矢横飞,弯刀溅血!少数敢于反抗的塔依尔人则被奔雷般掠过的骑兵瞬间砍下了头颅!

  一时间,铁炎骑兵亢奋的喊杀声,塔依尔人绝望的哀嚎声响彻了大地!

  在火海中,纳术边驱马冲杀,边用余光扫视着左右,他在搜寻弟弟莫粦的身影,此时的寨内如此混乱,他可不希望他的弟弟有什么闪失!

  “大哥!”

  对面不远处隐约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纳术猛然转头望去,看到一骑正渐渐的向他而来。

  那一骑穿过了被撞毁的毡帐,穿过了沿途尚在燃烧的火焰,慢慢的来到了他的近前。

  是莫粦!

  他的弟弟莫粦啊,腾格里护佑!巴勒台父亲护佑!莫粦---还活着!

  纳术看到少年的脸上沾着血迹,身上的皮袍也有几处破损,他想要伸手抱一抱弟弟,但他忍住了,他盯着莫粦看了一会儿,而后轻轻的在弟弟的头上拍了一下,对莫粦沉声道:“跟在我身后,我们的征伐还没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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